“真的不能吗？”
尽管没有得到回复，但李落内心也已经有了答案，毕竟这也只是他的痴心妄想罢了。
听着凌恒终缓缓踏步靠近他的脚步声，每一下都仿佛是在敲响他内心的绝望，内心的绝望越发沉重。
低叹了一口气，随即准备再次扑向凌恒终打个出其不意，可这次他的攻击没能成功，两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在李落有了起身的动作时，他便伸手将其压制下去了，用的力度并不大，反而可以说是很微小。
但就是这柔弱的手掌覆盖上他的身体，却让他感到了沉重，手掌缓缓滑过肩膀，像是在抚摸一样。
直到他从肩膀滑落到了脖子处，这份抚摸才让人感到不安。
李落知道他现在必须要动起来，不然他真的就没办法再动了，只是任其如何催动身体都没有效果。
他明白，这是在恐惧，他也恐惧着死亡啊！但他更恐惧是他妻子的死亡。
想到这里，仿佛有着一束名为舍生忘死的信念照射在他的身上，即便行动是多么的艰难，即便敌人是多么的强大，他都必须要战起来！一定要战！
李落克服了内心的恐惧逐渐从地上直起腰子，双手撑地逐渐站了起来。
“要想离开这里！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要当心咯，老头子我啊也不是那些弱者啊！”
听上去是在提醒的话，但字字之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心，只是冰冷的痛恨。
“就算老头子我身已老，但还能一称老当益壮，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力量吧！让我瞧瞧你是如何杀死他的！”
李落从未想过能活着离开这里，从来没有，此刻的他看上去抛弃了一切，实则自始至终都没法做到摒弃所有。
从离开了家来到这片尸山血海之时，他已然向妻子说过让他远离这里，远离落叶村。
只是想到她没有能力，冰焰也无法庇护她太久，他也不由得开始担心了起来，但战场分心是最大的错误。
李落甩头将思绪全然抛向一旁，一心只顾眼前的敌人。
死咬着牙坚持起身，没有去在意身体上覆盖的那层冰霜，抬拳悍然冲锋。
与此同时，凌恒终的拳击也随后到来，预料之内的，他还是败落了。
即便此刻的李落已经不留余力，全身化作了怪物状态，一心想要杀死对方，只可惜终究还是无力，结局已然注定。
而凌恒终只是喘气的幅度加快了不少，但他还能够继续战下去，至少拖延到杀死他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李落也有点支撑不住了，眼眸甚至有些睁不开了，掺杂着火焰和冰霜的痛苦让他一时半会儿没法消化下来。
一拳过后，第二拳随之而来，李落只能够抵抗而无法回击，他再次被打趴在了地上，迟迟没有动弹。
“变化真大啊，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你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李落只恨当时的自己太过小瞧他了，悔不当初啊，但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无法改变了。
他无法通过短暂的交手判断出凌恒终的能力是什么，毕竟他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任谁也看不出来这是时间的能力。
毕竟他们两人的距离也很近，最多只能看出这是加速类的能力，但他现在也不想知道，因为他已经败了。
李落闭上了眼，已然做好了觉悟，他还是保持着一副怪物的模样并没有恢复成人类的样子。
毕竟这是他真正的样子，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怪物，他早就不能被称为一个人类了，以怪物的模样离开也好。
凌恒终也不再磨叽，抬起手便准备给予他最后一击，直到最后，他都是闭上眼的，没有再次睁开眼来。
“不要！”
在一位女子的喊叫和惊恐之中，凌恒终的攻击同步抵达了，没有受到她的干扰，并没有在意一分。
即便听到了女子的喊声，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刀锋凌厉，刺过血肉，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血花。
鲜血迸然滴落，伴随着的还有李落的震惊与痛苦。
“为什么……”
为什么你执意要跟着我来到这里，这不正说明我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吗？
似乎是心有灵犀，无需他多说一句话，她便已经从那三个字中残猜测到后面将要说的话了。
“没用的，那也只是迟早的事。”
她摇头，颔首低眉，随后目光与他相对，但是中间有一堵巍峨巨墙挡住了他们，让他们无法相聚。
到达了最后，李落没有责怪她，只有对自己的责备，他也知道啊，但他还是想赌，赌凌恒终在杀死她之前率先找到其他脱离此地的解法，但一切都需要前提。
“你走。”
或许是鲜血涌上的缘故，他说话有些沙哑，看着妻子的到来，他只觉恨铁不成钢，只认为可惜，这样不全都如其愿了吗？
女子没有任何动作，而李落也理解了他的想法，但伴随着匕首的进一步深入，他开始口吐鲜血，但竭尽全力也只能够汇聚成两个字，虚弱感开始涌来。
“谢谢。”
两行清泪滑过他的脸颊，像是在抚摸一样，但仅仅停留了片刻，随后不留余念的滑出，不断有泪珠砸落，那是极其的沉重，每一次滴落都砸在内心。
“爱。”
直至死亡，李落依然保持着一副笑容，那是开怀，只是没有畅快，一切都如此的平静如水，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仅仅一个字便道明了一切，不需要其他言辞加以修饰，这也是他这一生，对于生存的态度，乐观，以及……爱恋。
女子唇角微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她慢了一步，没能赶在他死去之前说些什么，一切都太迟了。
事到如此，凌恒终也成功验证了他的另一个猜想，现在被他杀死的人将会真正的死亡，而不会再次回归。
望着这片尸山，这是他的战利品，他成功的象征，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能庆贺，因为还剩下一人活着。
女子一副失意的样子站在那边，半晌没有动作。
落叶村有落叶魂，何人知是不归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