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亲眼看着那俩小朋友取走的，”不知道想起什么，男警脚步突然一顿，他站定，转身对周繁道，“就是之前那女人，好像是叫杨平的是不是，她一直等在警局门口，不知道是想干嘛？”
周繁看着他：“一直在警局门口？这几天没回家？”
“估计是在周围找了个旅馆住着，但确实是每天都来门口看着，跟蹲点似的。”
男警说着摆了摆手，一脸无奈表情。
“咱们这边倒没什么，她就在那安静坐着，不吵不闹的，有时候需要的话甚至还会帮忙，就是她这态度，让人太奇怪了。”
周繁起身，转身要往警局门口走：“之前有人问过她没有？她在那里待了多少天？”
“没呢，这几天大家都忙，法医科那边甚至把退休多年的老教授给请来了，您和楚队又不常在警局，反正她待着也不麻烦，就让人一直待着了。”
两人一起来到了警局门口，门口旁边有长椅，杨平此时就坐在长椅上，低着头在刷手机。
“您好，”周繁走到女人身边，坐下，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我记得你，你是叫杨平是吧？”
女人点头，这些天和警察接触久了，面对警局这些人时，她也从容了不少。
“我是杨平，”她点点头，眼中依旧带有警惕，“您、您放心，我就在这里待着，别、别的事什么都不做。”
“不是，就算你什么也不干一直在门口坐着，也不是个办法是吧？”
“我、我——”
“这样，”周繁适时开口，抬手止住了身后人未说出口的话，转身面对杨平，“你是不是又收到什么消息？”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女人的双瞳。
“我，”杨平迅速移开目光，刚一开口，她的手机铃声猝然响起，吓了两人一跳，“我接个电话。”
女人如获大赦，双手抓着手机，快速离开了警局大厅，走到警局门口的空地旁，站在树下，拧着眉头接电话。
“周姐，当初查这人背景资料的时候我看了，杨平她现在村里老家待着，家里两位老人情况特殊，她在家里待不住。”
周繁一手托着下巴，做沉思样，示意他继续说。
“其实，当初将案子调上来时，下面的人也提醒了，说这女人可能是因为在家里待不住了，所以才另辟蹊径。”
说着他朝玻璃门外看了一眼，女人依旧站在树下打电话，男警松了口气。
“关于这一点，你们之前有问过她么？”
“肯定问过，”男警道，“但她的回答有点模棱两可，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也行，我忘了原话是什么了，周姐，等回去我找找。”
这时候，在门口接电话的杨平终于结束，她转头朝警局看了一眼。
周繁看她的动作，心下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她，怎么不——”
男警话还没说完，只见女人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朝警局门口的大马路中央跑去。
速度极快！
“快拦住她！”看到杨平动作的第一瞬间，周繁身体如箭一般，飞速朝外跑去，可惜还是没来得及，“杨平！”
一辆红色的大货车疾驰而过，霎时间将人带手机全部碾了个粉碎，街道上惊呼一片。
警局的人当即全部出动，将街道封锁，围了个水泄不通，杨平的手机碎片被收集，她一死，案子唯一的线索，就变成了她之前口中男人的对头。
“周姐，要不要歇歇吧？”有人在周繁办公桌上放了一杯热茶，“局长刚交代了，案子要转走，楚队要求的。”
“什么意思？”
来人轻叹口气，回答：“局长那边意思是，这案子要调到重案组那里，杨平的资料都拿过去了，其他再多的也没有啥。”
周繁又问：“当年酒后过失杀人案的资料呢？”
“拿过去了，”那人顿了下，“不过看样子，当年匆忙结案的文字记录并没有多少作用，周姐，你可以歇歇了。”
周繁点头，靠在办公椅后背假寐，这时候终于安静下来，她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回忆起之前两人在门口目睹杨平自杀的经过。
疑惑一个个冒了出来。
那通电话究竟是谁打给她的？
她当时为什么行动得那么坚决？
她又是为什么一定要替自己曾经的男友翻案？
她口中的对头究竟是谁？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当初的案子，为什么匆匆结案？
悬而未定的问题太多，撑着周繁的脑子发胀，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楚丰临决定把案子调出去，确实明智。
转头又想起被自己遗忘已久的两个年轻人。
当初从局长那里接到这项任务时，她也奇怪，还专门查了下，云徽是个怎样的地方，查到相关资料之后，二话不说就找上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这不合理，”周繁将两张纸拍在办公桌上，“两个毫无专业背景的人，怎么可能直接进来，他们不会捣乱么？”
“是这样的没错，”老局长放下手中装着枸杞茶的水杯，老花镜后绿豆大小的黑眼珠，透着神秘的光。
“冷静冷静，不就是两个人么？就算没有专业知识又怎么样？云徽让人过来，又不是专门让人来帮忙的。”
周繁眼神郁闷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垂着眼神看单子上的字。
老局长伸手在她视线前晃了晃，嘿嘿一笑。
“别紧张，人的生杀大权可是掌握在你手里呢！大不了到时候随便弄点任务让他们做，只是带个新人你就慌张成这样，以后面对别的事呢？”
周繁没接话，但紧蹙着的眉心显然松开不少。
“放松点，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之前案子里你出力不少，过段时间还是歇歇吧，弦一直绷着也不好。”
周繁沉默片刻，拿着办公桌上的两页纸，转身离开。
思绪收回。
正值下班时间，周繁打算把两人约出来认识一下，给以后三个月的相处开个好头。
不远处，楚丰临一脸严肃地走过来。
他将信封按在桌上。
“得了，来事了，案子丢出去是丢出去了，”他指着信封，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找咱的，据说是个‘怪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