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司城没答他的话，只是悄无声息地收回目光，他拿起筷子，动作缓慢，开始吃饭。
身旁人却明显察觉他情绪的变化。
但钟泰林不敢多问。
他有点捉摸不透这人心思，所以也不会轻举妄动。
还有，他在家中公司人员的斡旋，正是需要人拥护立威的时候，要是这时候搞得不愉快，太得不偿失。
一顿饭吃得心平气和，最后临走时，林姝然又被叫走了——是她之前的同学。
蔺熙满脸激动，眼中笑意盈满：“你要是没事，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你算是我家的贵客，放心，我绝对不会怠慢！”
林姝然瞥了眼她身后人的表情，客套：“要不算了，等回去之后，我要过去再联系你。”
“你现在没空么？”蔺熙收起表情，“本来还说，你要是这段时间不忙，正好趁着我的假期，带你回去见见我奶奶。”
身后传来方吟的问话，林姝然转身应了句。
“行。”
.
林姝然回去跟自己的朋友告别，这边蔺熙被她老公叫住。
“你不是后天假期就结束了？你让她跟着回去，不会是逗着人玩儿吧？”
“怎么可能！”蔺熙朝林姝然的背影看了眼，确认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才继续说，“你之前不是说，要找人帮忙么？”
江梓浩一顿，道：“你是想让我？”
“放心，你要是趁机出轨，我们就直接离婚，”蔺熙说完，又朝林姝然看了眼，道，“不过，我信她，她身边有那么多人，应该不至于品味这么烂，看上你。”
江梓浩：“……”
话也不必说得这么清楚。
和钟司城他们道了别，又拜托人帮自己带孩子，林姝然才又朝两人走了。
“交代好了，走吧！”
蔺熙他们家离万芒山不远，坐车几小时的时间就能到，去之前，蔺熙帮她在附近找了酒店，到地方时天色已晚，三人商量，打算休息一天，等明天再去拜访老人家。
第二天，林姝然跟着蔺熙来到一处楼房——楼房外布着斑驳花纹，是碎裂的墙漆。
“我奶奶就住在这儿，”蔺熙介绍，“其实我爸妈他们在别的地方也有房子，以前他们也让奶奶去住，但被奶奶拒绝，她就一直住在这边。“
老旧的居民楼没有装电梯，不过楼层也不高，整个楼道灰蒙蒙的，四周墙壁上胡乱描绘着乱七八糟的涂鸦和语焉不详的话。
三人踏着楼梯向上，在第四层停下，蔺熙抬手，曲着手指叩了叩铁门，两声轻响。
“奶奶，我们过来了，有客人！”
几分钟之后，铁门中的木门被打开，从栏杆中，可以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衣着整洁，看样子是个讲究人。
老人将门打开，转身朝客厅走去。
她穿着浅色的针织毛衣，深色裤子，身型微胖，脸上满是褶皱，眉眼舒展。
“这时候怎么有空了？”
“奶奶，您还记得么？”蔺熙招呼两人进屋，转身反手将屋门关上，“你几年前，您跟我说过的，说自己想见见的那个人？”
蔺熙盯着老人双眼，见她听到自己所说的话，眼中异光一下子亮起。
“你把人请来了？”
“我去外面旅游，正好碰到一前同学，就跟她说了你的事，把人给您请过来了。”
闻言，老人抿了抿唇，双手拄着拐杖，拄在身前，她朝自己孙女身后看了眼。
林姝然就站在那里，和她对视。
“您好。”
“当初，就是你给我孙女算了一卦，说她那天会有劫难，让她不要往水边去么？”
林姝然点头，她回答：“是，您有什么问题么？”
老人没说话，只是收回目光，转身走回客厅，在摆在阳台上的藤椅上坐下。
“熙熙，就是你大学之前，我让你去寺庙中请的东西，说让你给我放起来了，你放哪儿了？”
闻言，蔺熙一顿，她在原地想了一会，开口。
“我好像是放我房间里了，奶奶，怎么了？”
“丫头，当年多谢你救我孙女一命，那时候她不懂事，也不知道礼尚往来，一会你跟着孙女去她家，把那东西带上吧，就当还当初的忠告。”
蔺熙表情一变。
当年在寺庙请那佛珠时，她还以为是替她请的，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个！
不过又转念一想，她奶奶求那东西，确实是为了给她还人情，四舍五入，还是为了她。
“谢谢您，”林姝然神色淡淡，“这地方阴气太重，您要是愿意，还是搬到别处住吧。”
她说，说完，朝被树荫遮挡的阳台看了眼，那边摆了几盆盆栽，林姝然认不得植物的名字。
老人最后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抬手摆了摆。
蔺熙拉着人，在沉默中退出了房间：“一会你跟我去我家，我把之前奶奶拜托寺庙住持求的手链给你。”
林姝然应下，她从前看卦许多，极少有收到顾客礼物的，这还是第一次。
感觉挺新鲜。
拿到了手链之后，蔺熙想着请人吃一顿饭，顺便替自己老公安排个机会，让他得已开口。
林姝然一听挽留，心里知道对方估计是还有别的事，就顺势答应了。
口袋中手机微微震动，她低头，屏幕上是方吟发来报平安的短信，条数很多，内容很短。
骚扰之意十分明显。
将消息划到最后，甘序的短信停在那里。
林姝然点开，里面洋洋洒洒写了将近几千字，还专门给配了图片。
图片是和之前在他们图书馆看到的一样的书。
“关于禁器，上次最关键的内容被撕掉了，我在这边图书馆找了下，没找到相关的书，就算有零星记载的，也只是只言片语，说不清楚，不过有个记载很有意思，你可以看看。”
下面就是他发的一张书页图片。
书页上的字迹并不清楚。
甘序专门又用手机打了一遍，成文字信息发给她。
“大概是一女子为救她妹妹的故事，故事内容写得挺长，总的来说，他就是用禁器为自己的妹妹重塑魂灵，把人救活了。”
林姝然目光盯着屏幕上“救活”二字，半晌没移开，心中思绪千转。
打字回：“你还是把故事原原本本给我发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