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方与鸽收拾好自己，正要出门时，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她投的另外一个简历。
“与鸽，我看了你写的简历，你现在有时间吗？”
方与鸽看了眼手表，距离她和肖先生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方与鸽好奇问。
“怎么了？”
“想和你聊聊之前我说的，一起开工作室的事，”通讯另一头的人注意力似乎并不在方与鸽这边，说话的语气有点漫不经心的懒散，“怎么样？虽然我能给你开出的条件比不上现在当红的工作室，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会尊重你的理想。”
“怎么样，要不要来试试？”
电话对面的人名叫林茗，是大方与鸽几届的师姐，之前听说方与鸽要找工作时联系过她，听了她的设计理念后，觉得有些不实际，且没有太高的商业价值，所以暂时将人拖着了。
就要迈出的脚步停下了，方与鸽一手紧紧握着门把手，闻言抿着唇，半晌没有动静。
“我现在没时间，要不下次吧？”方与鸽犹豫片刻，心里念着肖先生的话，“我这边暂时没有时间，还有。”
方与鸽看了眼自己桌子上摆放着的画稿，深吸了一口气。
“林姐，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下次找时间聊吧？”
这句话说完，手机通讯另一边立刻传来一声惊讶：“什么？！方与鸽你等等！”
“咱们的事可以先放放，但是你先告诉我，你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我找到更好的选择了。”
女声惊讶：“选择？”
“是，我最近在和invincible工作室的老板聊，或许以后会去他们的工作室发展。”
“你确定吗？”
“确定，”方与鸽深吸一口气，最终下定决心，“我跟invincible工作室的老板聊过，暂时觉得他还可以，还说，如果我去了，他们会尊重我的创意。”
手机通讯安静了许久，直到方与鸽的耐性将要耗尽时，林茗才再次开口。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再说什么，你估计都听不进了，大家都是出来学习的，我也不希望把关系搞僵。”
“这样，如果你以后发现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我还欢迎你。”
“什么意思？”
听她这么说，方与鸽本来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学姐，你的意思是我的选择一定是错误的吗？”方与鸽漂亮的眉头忽而皱起，“所以说，你之前说的，愿意帮我的话，都是骗我的？！”
因为要赶时间，方与鸽说这话时，语气冲了些，但不说全部，这话至少有一半是真情实感。
她确实，不太看得上林茗的工作室。
“不是，与鸽你……”
没等对方一句话完整说完，方与鸽直接挂断了通讯，她又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
于是立刻将林茗的事抛诸脑后，几乎是飞奔着朝宿舍楼外跑去。
男人站在轿车前，依旧是之前见面的模样，正嘴角带笑，看着轻喘着气走过来的方与鸽。
“上车吧，看你这么激动，要不要喝点水？”他从车上拿了瓶未拆封的清茶，递给方与鸽，轻声道，“不着急，我是工作室的老板，既然我答应了要带你去参观，就不会轻易反悔。”
方与鸽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摆摆手，而后扶着车站了起来。
“我害怕给你留下不好印象，毕竟你可能是我未来的老板，”她笑道，“现在就去吗？”
听她这么说，暗中，肖先生脸上表情微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肖先生工作室的实际选址离方与鸽他们大学不远，两人驾驶大约半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工作室周边环境不错，跟着肖先生走进建筑时，方与鸽留意了下，有不少人朝他们这边看。
“那人是谁啊？”
“不认识，应该不是工作室的人，会不会是新来的员工？”
“咱们老板又招人了？咱们这儿人还不够多呀？要我说，咱们工作室迟早要发展成公司！”
“你还不知道啊，咱们老板就是这么打算的！”
“什么？！”
“可这样，不就和制造业的工厂一样了么？”
……
“到了。”
肖先生亲自为方与鸽推开玻璃门，带着她走进建筑。
“肖先生，”方与鸽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一边注意又回到当初他说的话上，“你说，如果我愿意过来，你是打算帮我将我的理念付诸现实么？”
“嗯，”肖先生没看她，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周围有路过的员工，见了他，纷纷打招呼，“肖总好！”
“我、我还是比较在意这个。”
“方与鸽，来到这地方，你有什么感受？”肖先生转过身，看着她，眼中闪着陌生的光，“如果这个地方属于你，会不会有一种特别自豪的感觉？”
方与鸽看着与之前相处完全不同的男人，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
“方与鸽，我问你一个实际的问题，你觉得，如果我们将你的作品投入生产之后，会有多少人喜欢？”
肖先生看着她，察觉后者面上的不自然后，放缓了语气。
但问出来的话依旧是现实得可怕。
“我需要一个明确的回答。”
他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方与鸽这时候才意识到，之前她认识到肖先生，不过是一张面具。
这人令人讶然的野心，被一层层和蔼可亲的羊皮包裹着，被埋在最深处。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不能肯定，”方与鸽摇了摇头，“我的导师曾说，我的艺术天赋在设计上是极高的，但，或许不会有太多的知音。”
肖先生摇头道：“你知道你老师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吗？”
方与鸽盯着他。
“如果你想一直做一个被困在象牙高塔的长发公主，希望完成自己的梦想，实现那些没有人看得上的理念，我也可以帮你。”
方与鸽心中一惊，张嘴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
“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强人所难。”
“但是你要想那么做，我也有个条件。”
“我希望你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