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扭头看向了窗外，连脚都往那边挪了一步。
高楼快速远去，代替而来的是绿油油的树木。
宋乐的心情变得复杂。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
祝安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安安，但她执意要送他离开。
是的，他能理解她的行为，和之前他不想养平安一样的顾虑。
穷、没时间、害怕自己照顾不好。
他能理解，但依旧难受。
他不知道来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了。
让他受得到美好，又亲眼见她们死去的苦？
让他受被嫌弃，被抛弃，在狗狗基地和一群狗一起生活的苦？
还是，让他再次感受到无能为力的感觉。
让他变成狗，目睹这一切，面对这一切，再一次无力改变？
宋乐忍了忍眼里的泪意。
还真是，残忍呢。
祝安轻轻揉了揉宋乐的头，叹一声气。
车停。
“到了，五星好评啊。”
“嗯。”
祝安牵着绳子，和宋乐站立在门口。
抬头望去，铁门上方的铁板上，四个大字——狗狗之家。
狗狗之家。
门口的保卫看到人，马上跑了出来：“你好啊，是送狗来狗狗之家的吗？”
铁门上的锁打开，哐哐锵锵：“李哥叫我在这边等着，来，您先进来，我给他打电话。”
祝安眉弯了弯：“叔叔不急。”
保安笑着挥挥手：“诶，没急嘞，您先进来看看吧，李哥很快就会来了。”
祝安点点头，走了进去。
宋乐犹豫着站在原地，祝安扯了扯他，他抬脚，也走了进去。
很普通的狗狗基地。
和抖音里的一样。
干净，整洁。
前面有几米小坪，而后是一个蓝色的铁栏杆，里面有很多很多很多只狗，和两排带着铁栏杆栏的，像猪圈一样的小隔间，有一些狗被关在铁栏杆里。
狗狗很多，各种各样的品种和大小。
金毛、萨摩耶、拉布拉多，当然，还有很多很多不同颜色的土狗。
此时，见到人来，全都往这边望过来。
一双双水汪汪的眼睛，摇动着尾巴，抬头好奇地望过来……
“您好，是来送狗的吗？”
祝安和宋乐回神。
祝安回眸望去：“是的。”
李鹏杰有些喘气，语气歉意：“不好意思啊，刚刚突然来了个人，领养了只拉布拉多，我去给他办手续，耽误了。”
他抬手：“您看，这边还可以吧，环境很干净，我们的伙食也很好，不敢说是全市最好，但绝对不会让他们挨饿。”
男人看起来很瘦，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着灰色的t恤，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笑容友善可亲。
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
祝安没想到来人这么年轻。
不过，她也很快忽略了，笑道：“方便进去看看嘛？”
“当然。”
铁栏杆打开，又快速关上，里面的狗看到熟悉的人，马上跑了过来，围着李鹏杰使劲摇尾巴。
也有几只望着祝安。
李鹏杰的声音响在耳边。
“你看，这些狗狗都被照顾的很好，身体干净，毛发泛着光泽，身强力壮的，也很亲人。”
“这边是他们玩乐的地方，吃饭是在这一块，中午的饭刚出完，我们也是刚打扫完，有些水渍。”
“晚上，他们会在这里休息，说实在的，城市的流浪狗还是有些多的，所以，一般是两三条狗一起睡。”
“不过放心，不会拥挤，也不会有打架这种现象……”
祝安听着李鹏杰的声音，视线却被远处的一条狗吸引住。
一只白色的土狗，伸长着舌头，尾巴摇的飞快，偶尔走动，后腿瘸的不像样，左眼留着骇人的伤疤。
怎么会？
祝安不自觉伸出手，遥遥指过去：“您好，这只狗……他怎么了？”
李鹏杰嘴里还在兴致勃勃地介绍呢，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声音顿了顿：“他，那只白狗吗？”
祝安点头：“嗯。”
李鹏杰叹了口气，声音低落：“上个月在垃圾场找到的流浪狗。”
他伸出手掌，比划：“当时他才这么小嘞，被折磨的不像样子，我也是和张哥他们散步，听到小声的呜咽声才过去看到了，不然啊，早死了。”
“你看，还有那只。”
李鹏杰指向右边的黄色大狗，毛发很长，背上却秃了一块，很突兀。
“他呀，也可怜，在外面流浪了大概蛮久吧，发情期，叫的厉害，被怕吵到儿子高考的妈妈，泼了热油。唉，流浪狗一条，被泼了也没办法，疼得要命还被打了一顿。”
“那边那只，”李鹏杰的手指移动，定向一只矮瘦的卷毛狗狗，“你别看他现在好好的，遇见他的那天，是个大雨天，他被一个电动车撞了，滚了好几圈，嘴角都出血了，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不知道多可怜。也是幸运正好被我看到了，捡回来了一条命。”
“还有那只……”
“那只也是……”
李鹏杰噼里啪啦说一堆，祝安和宋乐侧耳认真听着。
最后，保安拍了拍李鹏杰的肩，他才缓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我扯远了哈哈哈，他们现在在这里都过的挺好的，嗯，这边你也看了，感觉怎么样啊？”
祝安拽紧手中的绳子，轻声道：“很好。”
能对这么多小狗的遭遇记在心里，说的时候娓娓道来，一点也不卡壳，语气怜惜。
足已看来，他是真的把这些狗放心里的。
而且，这边环境看起来也不差。
这些狗狗……
“那就……把他留这边了？”
祝安眼睛不敢往下看，快速点头。
李鹏杰看出了她的不舍，安抚地笑了笑：“没事的，等下你就加上我的微信，我这一周，都会留心给你发他的视频，以后半年，我都会隔一个月给你汇报一下情况。”
祝安点头。
他看着还紧绷着脸的祝安，叹了口气，接着说：“唉，你不用太不舍，他在这里会过的很好，如果真像你说的一样，他原本就是条流浪狗，那你把他送到这里来，也是功德一件，至少他安全是能受到保障。对他们这种流浪狗来说，很好了。”
“我们这有很多小狗和他玩，不会很无聊，偶尔会有志愿者来这里帮忙……”
祝安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