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旋转着冲安安砸来，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又紧紧闭上。
“呜…”
纸球擦着脸飞驰而去，重重砸在墙上。
力气明显不对，但小孩玩的正上头，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种小事。
“哇，灵灵，就差一点。”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给灵灵。”
“砸中安安我们就能在里面玩了。”
“灵灵加油！”
“灵灵加油！”
……
安安软着腿，下意识跑着躲。
灵灵嘴角微勾，举起纸球，又一次狠狠砸过去。
脚、腿、手指、脖子、脸、头……
一次次飞驰而去，一次次只差一点。
周围的小朋友越来越沸腾。
“灵灵，砸这里砸这里！”
“哇哦，安安快跑啊，快跑哈哈哈。”
“灵灵加油，下一次一定砸到。”
“好刺激啊。”
“安安跑快点哦哈哈哈。”
“欢欢，我们赌一赌，灵灵这次会不会砸到。”
“我猜……我猜不会。”
“会，我觉得会。”
“不会不会。”
“肯定会……”
在小孩欢快的叽叽喳喳声中，球又落下来了。
“嘁……”
“耶耶耶！”
一群小孩子瘪嘴。
一群小孩子欢快地跳起来。
又兴致勃勃地开始赌下一次会不会砸到。
“又没砸到。”
“你输啦你输啦，哈哈哈。”
“灵灵砸准点呀，快点砸到安安！”
安安噙着泪，茫然地望向声音来源处。
“安安，快跑啊，跑起来。”
“怎么不跑了啊，我不会要输了吧。”
“嘻嘻，灵灵这次一定会砸到的，我会赢了。”
“哼，还没开始呢，她砸不到的，安安快跑。”
“她怎么不动了啊。”
“快点快点砸。”
又一个球。
擦腿而过。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摔倒在地上。
“快快快，她摔倒了。”
“哈哈哈哈哈，我要赢了。”
“砸中她砸中她。”
阳光明媚地铺满大地，破旧的矮屋前，一群小朋友鼓着掌，兴奋地欢呼。
被围在中间的小女孩，静静地垂着头，纸球一次又一次，擦着她的身体，重重砸在墙上、草地上。
“汪汪汪汪！”
你放开！
“汪汪汪汪！”
你快松手让我过去！
“汪汪汪汪！”
你们就是这样欺负人的！
“汪汪汪汪！”
走开！
腿上的手，力气不减反增。
一切的始作俑者，在头顶带着玩味的笑意，不断说话。
“呀，差一点就能砸到了诶。”
“又躲开。”
“嗯～安安真敏捷呢。”
“这个球太软了，灵灵没力气了？”
“安安跑的越来越慢了，就累了呀？”
“乐乐，你看，安安好像很害怕。”
“唉，怕什么呢，灵灵不会砸到她的。”
“乐乐怎么感觉不开心呀，不好玩吗？”
“你看，安安像只小兔子一样惶惶恐恐地到处跑诶，被自己的小伙伴，围着说砸她……”
“……嗯？眼睛红了？被吓哭啦？”
“真有意思。”
有意思？
有意思什么？！
有意思把一个小女孩围着砸？
有意思把一个小女孩吓得眼里全是泪，摔倒在地？
有意思看一个个小孩子看似童真，实则恶劣地加油呐喊，只求快点砸中自己的伙伴？
刚刚安安看过来的眼神，胆怯茫然又无助。
眼睛里盈满眼泪。
明明早上还笑得又甜又欢，无忧无虑，天真活泼。
而现在，孤零零摔倒在地，被一群人围着欢呼，生风的球，一次次砸在身旁。
逗弄她。
只为给他身后的这个人，看她身体微微颤抖，看她低着头，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
真的，真的……
宋乐忍不住了，低头死死盯着身前白嫩的手，龇牙。
咬她她肯定会松手。
他一定要跑出去终止这件事！
似乎看到了宋乐跃跃欲试的牙齿，锦锦挑眉，漫不经心地开口：“你确定要咬我吗？”
“我倒是没关系呢。”
“就是妈妈，她会不会在意呢？”
“她不会把你丢出去吧，让你当流浪狗？”
“安安不会哭死吧，可是她就算再哭，哭得心脏病发作，妈妈也不会留下一只随时会咬其他小朋友的狗吧。”
“那你怎么办呢？冬天好冷啊，是先被饿死，还是冻死呀？”
“安安她知道了，不会真的心脏病发作，死了吧。”
“那贱人和贱狗，在地下，又能见面一起玩啦。”
“真羡慕你们呀。”
小孩六七岁年龄期的声音，带着稚嫩。
明明语气轻缓，可以说愉悦，却字字恶劣。
宋乐停了动作，愣住了。
刺耳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过，感情的确培养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把你杀了呢？”
“明天妈妈会带我们去后山玩，那里有条小河呢，嗯……你会叫诶，好像会被发现。”
“不过，叫灵灵那个蠢货动手，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关系吧。”
“她会不会不敢？不敢又怎么样，她会做的，蠢货。”
她不禁嘲笑出声，抵着宋乐的头，呢喃道：“算了，最好的时间还是月底她生日那天，再让你活几天吧，等时间到了，把你用刀一捅，丢进火堆，说不定妈妈发现了，还会把你处理干净，端上餐桌。”
“你说，生日那天，欢天喜地地等待大餐，发现桌子上是自己最爱的小狗的尸体。”
“她会不会吓哭，吓疯，甚至，吓死啊。”
压抑着兴奋的声音，透着阴冷癫狂，一点点钻进耳朵。
她嗤笑：“之后的每一天，还会像现在一样，天天脸上挂个傻笑吗？”
宋乐浑身发冷。
有病。
她真的有病！
狗狗再好玩也不会说话，锦锦含笑抬眼，看向被球吓得瑟瑟发抖的安安，眼神嘲讽，正欲开口。
门口传来一声怒吼声：“你们在干嘛！”
宋乐回过神，抬眼看去。
星星。
她满脸惊慌，快速跑过去，扒开小孩，抱住安安：“安安，安安，你还好吗？”
她把她的头抬起来，眼神慌乱：“你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被砸到，你心脏有不舒服吗？不哭不哭……”
安安迷茫地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星星。
任由她的手轻柔地拂过她的脸。
星星急死了，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急切地问：“怎么不说话啊，心脏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哪里疼，手吗？还是身上？她砸到你了吗？乖，不哭，安安你……”
“星星姐姐？”
安安轻声呢喃，似乎不敢相信：“星星姐姐。”
下一秒，猛地扑进星星的怀里，先是小声呜咽，然后嚎啕大哭：“星星姐姐，呜呜呜呜星星姐姐，呜呜呜呜星星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