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两声，眼睛浸出泪花，忍着抽泣声嘟嘴：“呼呼呼，痛痛飞飞，痛痛飞飞，星星姐姐会帮你把痛痛的地方变走哦，呼呼呼～”
一声声，情真意切的小奶音。
宋乐头垂的更低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
星星见她只是说话，没有什么其动作，也没叫她走开了。
只是笨手笨脚地打开碘伏盖子，把带血的棉签塞进去，等了两秒才拿出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伤口。
两个小孩，睁大眼睛，紧张地看宋乐反应。
宋乐悄悄抬起眼皮，入目就是这个场景。
这种感觉……额，怎么说呢。
就像过年去陌生亲戚家拜年，被不认识的小妹妹拉过去玩过家家，以为自己会当爸爸，结果演的家里穿裙子的小娃娃。
小娃娃……
……
宋乐猛地埋头，只想这个奇怪的梦快点过去。
不过两秒，头顶出现一个小手，轻揉着含糊不清的哼哄：“狗狗不怕，不怕痛痛的啦，很快的啦，安安给狗狗呼呼……”
“……咦，上次打针针妈妈好像说过……安安给狗狗讲上次妈妈读的童话故事，那个那个……白雪公主……”
好了，埋头已经不够了。
宋乐爪子捂住耳朵，面如死灰。
有些人像是活着，其实他已经死了。
有些人像是死了，其实他还能复活。
屋外突然传来七零八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小朋友的嬉闹。
“吃饭饭啦。”
“饭饭饭饭饭饭。”
“我要吃排骨，嫩嫩的排骨……”
“我也要我也要……”
星星手一顿，语气变得严肃：“不行，安安我们要出去了。”
安安摸着宋乐头，正认真扮演妈妈呢，随口回：“为什么呀，安安在和狗狗玩呢。”
“吃饭时间到了。”
“我们晚点再吃饭嘛，安安不饿，安安只想和狗狗玩……”
星星脸色凝重起来，放下药，去拉安安：“不行，妈妈会点人的，发现我们不在肯定会来找我们，狗狗不能被妈妈知道。”
是的。
狗狗一定不能被妈妈知道的。
安安眼神黯淡下来：“好……好吧。”
她虽然呆呆的，但并不笨。
最后摸摸了宋乐，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跟着星星离开了。
终于安静了。
小孩子可爱是可爱，吵也是真的吵。
宋乐松了一口气，缓了两秒，抬眼看向房间。
房间不大，东西有点多，杂乱的放着，灰尘扑扑。
不像房间，更像是……杂物间？
小女孩怕爸妈发现，把宠物藏到杂物间也是挺正常的事。
不过，家里的小孩子有点多了吧，这么多双粉色的一模一样的小鞋子。
不过梦嘛，没逻辑也正常。
他没多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
黄白色毛发的短腿，中间脏了一块，毛发中掺着红色的血，上边绑着一块歪歪扭扭的纱布。
他试探地动了动，应该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
那就好。
居然变成了只小狗。
都做这种梦了，不如出去玩玩。
宋乐歪歪扭扭地站起来，摆弄刚按上的四肢，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
正要靠近门口，隐隐听到女孩子的声音。
一个略尖锐娇作的声音：“就是这里，锦锦，我看见安安那小贱人抱着一条狗来这里了。”
然后是一个冷淡的偏甜的声音：“真的是这里吗？”
“对呀，我亲眼看见的，哼，我们找出来，妈妈肯定会骂她！”
另一个女孩轻嗯了一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尖锐的嘲讥声：“她天天眨她那双眼睛，明明又蠢又笨，妈妈说她什么心脏不好，要我们多关心关心她，哼，她心脏不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妈妈就只知道哄着她，从她来到这里，我们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等着吧，她居然敢偷偷养小狗，我一定要曝光她，如果……如果那只小狗还抓伤了我，对，如果那只狗抓伤了我，妈妈一定会特别特别特别讨厌她，肯定会让她罚跪！”
“妈妈和那群小孩子肯定会和之前一样都来注意你的……”
她还怕女孩害怕：“锦锦你不用担心，我来抓狗，你躲在我身后就好了，它不怕死就抓我吧。”
偏甜的声音说：“嗯，灵灵谢谢你，你太好了。”
“不用谢，我们是好朋友嘛。”
声音到了门口，灵灵轻嘘一声：“锦锦，你躲在我身后哦，我要开门抓它了。”
锦锦点头，伸出一只手，轻轻拽住灵灵的衣角。
吱嘎一声，木门缓缓打开。
小窗户透过明媚的阳光，把小杂物间照亮了一大片。
灰尘静谧地飞舞在阳光下。
什么都没有。
“咦？”灵灵愣了愣，眼神变得慌乱。
“怎么了？”
“锦锦，你等我一下。”说着，灵灵推开门，慌乱地找起来。
“没有…没有，怎么会没有……”她跪趴下看桌底，又站起来，去翻桌后，把一个房间都翻看了个遍。
锦锦眼神平静，等着她翻遍了全屋，才柔声说：“灵灵，我们不找了。”
“不，不行。”灵灵还在乱翻，嘴里念叨着，“怎么会没有，我明明看见她抱进来的，这里还有药，不应该……”
“灵灵，你冷静点，没有就算了……”
灵灵大声吼：“不能算。”
锦锦眼里泛起淡淡地疑惑：“为什么？”
“因为，因为……”灵灵眼神闪躲。
外面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小女孩的哭声：“妈妈妈妈，里面什么都没有呜呜呜。”
“没有为什么不让我看？”
“……不要不要嘛，妈妈抱，妈妈不要去那边嘛呜呜～”
“安安，你真的太不听话了。”
小小的安安用力去抱女人的小腿，嘴里呜咽着哭声，拼命摇头：“呜呜呜，里面什么都没有，妈妈妈妈别去嘛……”
女人看起来四五十岁，头发凌乱地扎着，掺杂着几缕白发，板着长脸，眼袋耷拉着，大跨步往前走，语气凶狠无情：“星星，把安安抱开！”
星星走在旁边，轻轻去碰她的衣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安安太小了，被女人抬腿拖着走，边跑边哭，满心满眼都是越来越近的门，哭的好着急：“妈妈妈妈，呜呜呜求求你了，不要走了，停下停下妈妈！”
她哭的伤心，女人却恍若未闻。
“星星！给我用力。”
星星抖了抖，只好用力去抓安安的手。
才抓到，手下的人突然面色痛苦起来：“妈妈……心心痛，心心痛痛呜～”
真是凑巧。
“祝安！”大跨步的女人只觉荒唐，“你居然拿这种事撒谎！”
“你太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