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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省城要坐火车,县城里是没有火车站的,得到市里去了。

拖拉机哼哧哼哧地给他们送到了县城的汽车站,坐了两个多小时的汽车,总算是到了火车站。

他们四人行李多,上车下车的好一阵折腾,等终于上了火车,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赵齐平他们有工作证,凭着工作证能买到卧铺票,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办法,给杨桃也买到了一张。

一个车厢四个床铺,刚刚好,都没有不熟悉的人来打扰。

这是杨桃第一次坐火车,看什么都新鲜。

宋宴把行李都塞到了床铺下面,看杨桃还站在窗子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外头,忙拉着她坐下。

“就这么稀奇啊?”

杨桃歪着头看窗外,点点头,窗外的树正快速地闪过,看了一会儿,总算是看够了。

“多久能到啊?”杨桃问。

“后天下午吧。”宋宴道,“火车晚点也是正常的。”

两天两夜啊,真远,杨桃忍不住想。

“我们回来了,你俩也赶紧去餐车打饭吧。”说话间,何啸雷跟赵齐平已经打饭回来了。

杨桃没坐过火车,还想着出门在外带点吃食的,宋宴跟她说,火车上有饭吃,不用麻烦,杨桃这才没带饭。

“行,我们这就去。”宋宴找出饭盒就拉着杨桃出了车厢。

车厢门是不锁的,年底回家的人多,火车上人来人往的,怕丢东西,他们都是分批次去打饭的。

从他们的车厢到用餐的车厢,几个车厢的距离,宋宴拉着杨桃,愣是走了十来分钟。

没办法,火车上人真的太多了,有座位的还好,还能坐着,没买到座位的,只能坐在过道上,行李也堆在过道上,走一步都困难。

总算到了餐车,杨桃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宋宴见她如释重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火车上菜不多,但好歹也是热乎饭菜,两人买了一份炒鸡蛋,一份白菜,外加四两米饭,花了八毛钱跟二两粮票。

端着饭盒,杨桃看到外头的人头涌动就头皮发麻,扯了扯宋宴的袖子:“我们吃了再回吧?”

“行。”宋宴没意见,吃了再把饭盒刷了也好,省的等下还得再走一趟了。

吃过饭,宋宴把饭盒刷了,又拉着杨桃往他们住的车厢走。

杨桃只感觉人比刚刚还多了,过道上都是人,行李也多,有的直接把行李放在过道上,躺在行李上就睡了。

“同志,借过,借过一下。”

“借过下…”

一路上两人嘴里都重复着这一句话,好家伙,杨桃现在无比后悔,早知道这么多人,她肯定带足了两天吃的东西,除了上厕所,坚决不出车厢。

对了,她还要尽量少喝水,少上厕所,杨桃现在对于在火车上行走已经有了阴影。

总算又回到了他们住的车厢,杨桃现在只想赶紧进去,在下车之前,都不想出来了。

回到车厢,何啸雷见他俩脸上的表情,笑道:“人多吧?”

“太多了。”杨桃点头道。

“好些都是回城过年的知青,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能有假回去一趟,可不都抓紧机会回去探亲啊。”赵齐平道。

确实是,杨桃看到车厢里的都是些年轻的面孔。

“这些知青也不容易,背井离乡的,唉。”何啸雷叹口气,他家里也有三个孩子,最大的也十岁了,他作为老父亲,也忧心啊。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那是最高领导人的决策,是大势所趋,没办法的事儿,也就说两句,这个话题就赶紧揭过了。

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了,杨桃缩在床上,盯着外头漆黑的夜幕,听着火车咣当咣当的响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宋宴睡在她下铺,双手枕着后脑勺,也没睡着。

赵齐平跟何啸雷也睡不着,火车上又实在是无聊,突然,何啸雷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副扑克牌,道:“我们来打扑克吧?”

赵齐平从上铺探下一个头:“可以啊,老何,还是你准备的充分啊。”

何啸雷笑着抓抓脑袋:“这不是有备无患嘛。”

闲着也是闲着,宋宴笑着拉杨桃下来,又对何啸雷道:“玩什么呀?”

“炸金花怎么样?”

宋宴跟赵齐平都没意见,就是杨桃一脸懵:“怎么玩啊?”

“就是比大小,很容易的。”何啸雷说着,就要开始玩了。

杨桃第一次玩扑克牌,规则什么的都是听得一头雾水的,还好宋宴在旁边教她,玩了几把,总算是懂一点了。

玩了几把,何啸雷把牌一摊:“不行,没点赌资也没趣,不好玩。”

杨桃一听这话赶忙道:“玩钱就不玩啊。”

“我们玩最小的,一分钱的那种。”何啸雷无奈道。

“那也不行啊,赵哥,你可是领导,可不能带着下属赌钱。”杨桃把目光投向赵齐平。

赵齐平笑呵呵地点头应是。

何啸雷又去看宋宴,这合适吗?

宋宴把手一摊,表示他也没办法,他是耙耳朵,这还是何啸雷给他安的。

行吧,一人抵不过仨儿,何啸雷妥协了:“那我们玩贴纸,输的人在额头贴张纸条,看谁贴的最多。”

何啸雷撸起袖子,从自己包里找出一本笔记本来,摩拳擦掌,就要大干一场。

“行。”只要不玩钱,杨桃就没意见了。

一局,两局,杨桃还不熟练,还连累的宋宴,夫妻俩额头上贴了好几张纸条,给何啸雷乐呵的不行,直叹这可比玩钱还有趣。

遥想宋宴第一次来他们设计院,风光霁月的,怎能想到宋宴还能有这副模样。

真想给他拍下来啊,何啸雷心里打着小九九。

边上杨桃跟宋宴对视一眼,杨桃已经彻底学会了,现在就是反败为胜的时候,谁叫敌人现在已经开始骄傲了呢。

“何工,承让了。”又玩了一局,宋宴笑着从杨桃手里接过一张纸条给何啸雷。

何啸雷一把扯过,沾了点口水就往自己额头上贴:“来,继续。”

他就不信了,他还能玩不过这俩菜鸟?

还真玩不过,等火车熄灯的时候,何啸雷已经一额头的白色纸条了,要不是熄了灯,他非得拉着他们玩到下车不可。

就这儿还在大放厥词呢:“等明天,我要一雪前耻,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真正的技术。”

“行,我们等着了。”杨桃笑嘻嘻地爬上了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