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放在庞大的景区项目开支中，并不怎么起眼，可打造龙泉湾景区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若不精打细算，定会超出预期投资。
谈生意，就得按谈生意的套路来，不能图省事儿，增加景区开支。
鉴于屈霞的刁蛮，我放下一句狠话，便离开了屈霞的出租屋：“夜乔，你丫活该一辈子住在出租屋里。”
“老娘乐意，你管不着！”
离开出租屋后，白雪带我去省台找了两位知名导演，了解了一下编导这一行业的收费标准，我这才知道，屈霞跟我要三十万，并不多，但也不少。
怎么说，开发龙泉湾景区，也是利国利民的政府基建项目，虽然有别于公益项目，但请个编导，也不至于花三十万元。
在两位热心的导演帮忙下，我去拜访了好几位编导，可一谈到歌舞剧，这些大导演们纷纷摆手，到不是他们嫌钱少，而是专业性太强，一般导演根本做不来。
无奈，我只好再次拨通了屈霞的电话：“夜乔姐，有时间吗？”
“没。”
“我请你吃饭……”
“哪儿？”
“地方你来挑，不过……”
“火锅，经济学院门口的那家老字号。”不等我给饭局限定标准，屈霞便报出了一个熟悉的餐馆名字。
省台与经济学院有些距离，白雪手头上有工作，不方便送我去赴约，我便告诉屈霞，让他先去点菜，我稍后就到。
听说我要打车去经济学院，屈霞随即便改了主意，说让我买点火锅底料，直接来她的出租屋。
为了讨好这位业内小有名气的歌舞剧编导，买好火锅底料后，我特意买了瓶红酒。
来到出租屋时，屈霞已经洗好了菜，就等我的火锅底料了：“你带瓶酒，是几个意思？”
“漱口。”
“切，我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屈霞一边调制汤料，一边指点我拿酒杯：“姐很少喝酒，家里没有酒杯，拿水杯凑合凑合吧。”
“丝袜美女有不喝酒的吗？”
“有，姐就是其中的一个。坐呀，你愣着干嘛呢？”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冷鲜肉道：“瞧姐对你多好？这些肉都是给你买的……”
“对我好，还跟我要三十万？”
“一码归一码。三十万又不要你出。”
话虽如此，可我是镇党委书记，也是景区项目的第一责任人，必须要以身作则，争取花最小的代价，为景区创造最大的利益。
话说回来，屈霞在省城打拼也不容易，毕业四五年了，连套房子都没赚到，依旧住在出租屋中，足可见编导这个行业有多“卷”。
谈生意得讲技巧，刚刚入席，就提钱的事儿，多少有些煞风景，思索之下，我还是搬出了陈年囧事儿，来烘托尴尬的用餐氛围。
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屈霞，实则是一个非常细腻的人，将人情世故拿捏的相当到位，边回忆过往的趣事，边饮酒，眼看喝完了一瓶红酒，却只字未提酬劳一事儿。
“姐，这可是惠农项目？三十万，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姐不是说了吗？这是友情价。”见我一脸黑线，屈霞挑眉道：“想要便宜点儿也行，你娶姐做老婆吧，姐一个子儿都不要，还倒贴你三十万。”
“姐，重婚是要坐牢的。”
“哦？昨天那姑娘是你媳妇？”
“嗯。”
“那就没办法了。”
白雪虽没挑明我俩的关系，但也说了个大概，屈霞唱这一出，显然是要堵上我打感情牌的路。
屈霞不仅了解我的过往，还知晓我的为人，且掌握安城汉子结婚后会恪守成规，明显是要和我死磕到底。
“真不能少？”
“少了三十万，免谈……”
看来不使出杀手锏，是拿不下这娘们儿了，不等屈霞说完，我拉起餐椅坐到了屈霞身侧：“姐，龙泉湾可是三五九旅大生产的发祥地，虽说不是公益性项目，但也是弘扬‘红色’文化和您展示才华的机会，您看在老区人民的面子上，多少优惠点儿……”
也不知道是被我堵在墙角，没了退路，还是“老区人民”四个字，打动了这位傲娇的歌舞剧编导，屈霞挺了挺大胸脯，报出了一个适中的价格：“二十五万，这总成了吧？”
一下就少了五万，要是再努力努力，兴许还能便宜点儿：“姐，我请了安城大学里着名的历史学教授，也是安城大学里最有名的歌舞剧作家，黄老仙儿，他曾……”
“你得寸进尺啦，郑书记……”不等我说出黄老仙辉煌的过往，屈霞收起笑意，嘟嘴道：“感情牌打一张就行了，你还没完没了啦？”
“嘿嘿……”
别说，离得近了，我才发现屈霞这娘们儿不仅长得漂亮，身材也没得挑，掩在超短裙下的一双大长腿，在黑色网袜的衬托下，诱惑力十足，直看得我心生悸动，忘乎所以。
“瞧你那熊样，看有什么用，有本事让隔壁邻居也来敲一回我的房门……”
屈霞笃定我是个正人君子，嘴上说着刻薄的话，眼中泛着鄙夷的光，这谁特么能受的了？
可为了省点钱，我只能忍着：“二十五万不能少了吗？”
“姓郑的，你不去做皮条客，也真是可惜了……”见我不依不饶，死缠着讲价，屈霞脸色渐变，终还是没压住肚子里的邪火：“老娘一口就给你少了五万，你却连个‘谢’字都没，你说你小子还有人情味吗？”
“我这不是给你买了一瓶红酒吗？咋就没人情味了？”
说到红酒，我就来气，屈霞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喜喝酒，一瓶红酒全给她造了，却不见她有半点醉意，我吃了一肚子肉，连半滴酒都没沾，还说我特么的没人情味，这我能忍吗？
“你告诉老娘，一瓶红酒值五万吗？”
这还真把我给问住了，一瓶红酒二百八十块，是没五万块多，可我总感觉哪不对。
没等我想明白，究竟是哪不对，屈霞便把我推出了房门：“你给老娘出去打听打听，看看二十五万到底贵不贵？”
“吱呀……”
不等我辩解，楼道里接连传来了开门声，我只好匆匆逃入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