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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们只能让这个马休将这个钱运到府衙去,而如果你现在猛然拿出来三百贯直接给他,他只要脑子没坏肯定知道有问题,那咱们这个计策就彻底行不通了。

潘成安不比李永康,毕竟是正四品的大官了,而且他在金华府已经做了十多年的知府了,根基早已无比稳固。

如果没有十分充足的证据,是绝对搬不倒他的!”

白淼听得头大,用力挠了挠头皮,一线斜光射来,充当了最自然的背景板,一时之间,屑如雨下。

钟年顿时战术性后仰,还觉得有些不保险,将自己的椅子又抬着往后退了几步。

“怕水鬼!我知道你怕水,你也不至于连头都不洗吧?!”

白淼耸了耸肩,“年哥,这不赖我哦,后院有井水,我都是天天洗头的,但是没办法,它就是一直掉我能咋办?”

钟年莫名有些心虚,如果不出意外,白淼是因为长期挠头把头皮破坏了,好像还是他给传染的……不对不对,是钟芸传染的,和他没关系嗷!

白淼继续问道:“年哥,万一我们没能扳倒潘成安,那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钟年耸了耸肩,“能有什么危险,正所谓太……太……咳咳,这个……哦对,那什么,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嘛,那鱼儿要是不想上来又不能张嘴一口给我咬死,怕啥?”

其实钟年一开始想说的是太孙在手,天下我有来者,反应过来之后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找补,就来了这么一句。

白淼狐疑地看了钟年一眼,“年哥,我怎么感觉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呢?”

“哪有?你想多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哎对,那什么,群演我都给你带来了,全都是锦衣卫的好手,保证那马休看不出一丝破绽!”

钟年见势不妙,急忙转移话题。

白淼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年哥,你好厉害啊!能调动那么多锦衣卫!”

钟年摆了摆手,“不是我调动的,陛下另有安排,我也只是配合行事罢了。”

钟年清楚地知道有些逼能装,有些逼装不得。

“哦哦,那,年哥,群演是什么意思啊?”

“啊?6。”

……

一共五十一人,由一名总旗带领,乃是钟年在和纪纲接洽之后借来的。

此时尚且没有北平锦衣卫这一说,所以锦衣卫只有南京一个卫所,编制人数为五千六百。

卫所又分为五个千户所,既为锦衣上前,锦衣上后,锦衣上左,锦衣上右,锦衣上中五大千户所。

一个千户所编制人数为一千一百二。

一个千户所由一名千户和一名镇守,总领十个百户,一个百户所的编制为一百一十二人。

而一个百户管两个总旗,一个总旗管十个小旗,一个小旗管十个普通锦衣卫军士。

而总旗在军方属正七品,与县令是一个品级,当然,权力要小得多。

可能是看到了纪纲对待钟年的态度,这总旗孙曹对钟年的态度极为恭敬。

毕竟能让锦衣卫一把手笑脸相迎的人,必然不是泛泛之辈,至少是他绝对得罪不起的。

钟年带着白淼来到这五十一人面前。

除去孙曹单独对钟年行了一礼以外,其余五十人皆是对两人拱手行礼。

很明显,白淼还不够格让孙曹给他行礼,同样是七品,京官还得比地方官大点哩。

白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还对着那五十人一一还礼。

钟年倒也没有拦着,只是略带担忧的看着白淼。

虽然说为人和善是好事,但是就这么下去,早晚得被利用,这可就不妙了。

白淼真就硬生生给五十个人挨个回礼,到后面只是双臂晃动,头都点不动了。

可想而知,他平日里在县衙里面是怎样的。

“好了,你们尽量都记住互相的容貌,免得到时候穿帮露馅,具体该怎么做我也早都告诉你们了,趁着现在有时间,你们可以分组练习一下。”

“是,大人。”

钟年拿出钟家的大院给众人练习,并且亲自坐镇高台监视周围暗探。

要练习的东西也很简单,少部分人赢钱,大部分人输钱。

最难的点也就是怎么在控制好谁输谁赢的情况下还让那马休手下的人发现不了。

只要把钱给凑出来,然后按照他所说的把钱给潘成安送去,再留心搜集好信件一类的证据,那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纪纲正被市舶司那群老油条子气得头疼呢,赶这节骨眼上跳他面前的,就是大黑耗子也得挨两个大逼斗。

这要是被他抓到,潘成安最多最多能得个自选死法的权利,甚至可能连这都没有。

当天夜里,纪纲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东阳。

钟家附近的一座酒楼中,某个包间内,坐着钟年、纪纲、白淼、孙曹以及东阳县县学教谕季政。

这位季教谕乃是纯正的儒生,什么意思呢,就是王维诗里的儒生。

研究了半辈子的儒学,在政治上比白淼还要小白,这个县学教谕的位置他做了二十年了有,基本上不管是清官还是贪官来这儿做县令都没动过他。

因为他在政治上极其纯粹,从来不站队,眼里面就两件事,读书和教人读书。

也许是读书读傻了,这位反正是谁都不得罪,真要说就和孔乙己有点像,读死书,但也不全是,最起码还保留着最基本的社交能力。

钟年说服他入伙可是费了“大力气”的。

严格来说,是脑子出的力。

你不是爱钻研儒学嘛,那我直接拿出王阳明心学来,阁下又该如何应对呢?

老头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非要缠着拜钟年为师。

虽然钟年没收这么个老徒弟,但是最起码把他给拉拢了过来。

别看人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主要是在东阳县有威望啊。

严格来说也不是威望,就是学生比较多吧。

虽然他的学生大多最后没考上都回去种地了,但是架不住遍布在东阳县各个角落,所谓人心既是力量,钟年是深知这一点的。

也许力量不是特别大,可是和其他多股力量融合在一起那就是1+1>2的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