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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马夫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并不搭话,依旧低头扒饭。

那人登时就火了,但是还没等他说话,旁边的手下就拔出刀来指着两个马夫说道,“你们两个贱奴聋了吗?我们捕头问你们话呢!”

两个马夫对视一眼,各自耸了耸肩,依旧是不搭理他。

马车内的丫丫从车窗探出一个头来,冲着那几名捕快吐了吐舌头,还做了个鬼脸。

那可把那捕头气够呛,抽出佩刀来走到其中一个马夫身前,直接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没见过血是不是?”

那捕头还想再说些什么,马车上传来了钟年的声音,“如果你想让你的全家给他陪葬,那你大可以现在就动手。”

还不等那捕头说话,正在呕吐的账房先生就捂着脖子站起身来,“大人,额咳咳,大人,就是,咳,就是他,咳咳咳……”

说完这几个字,又跑到一旁剧烈的咳嗽起来。

曹景顿时怒火中烧,感情这人是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啊,显然知道自己犯事了还不跑?

这要是在应天府那种地方也就算了,遍地是王侯,他一个捕头还真不算个屁,但是这儿都离着应天府二百多里了,溧阳还是个小县,他这捕头在普通人眼里就是天了好吗?

曹景用刀指着马车顶,恶狠狠地道,“你带种啊,知道自己犯事了还不跑,是觉得你爷爷我的刀不够快吗?我数三个数,你要是再不下来,你们全都得死!”

“三!”

“二!”

“一!”

曹景再也忍不住了,把刀一横就往最近的马夫脖子上挥去。

那马夫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先前的从容,在心里面把钟年埋怨了个半死,露出了极其惊恐的表情。

然而那把刀终究是没能砍下马夫的脑袋,甚至都没能靠近,刚扬起来就被弹飞了出去,在空中直接碎成了两半。

钟年带有几分嫌弃的声音响起,“我一块指甲就浪费在这么个破玩意上,哎,亏麻了。”

那捕头惊恐万分地退后两步,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是谁?”

钟年脸色古怪的从马车上跳下来,“你这捕头不专业啊,我进城的时候在城门口都是登记过的,你也不知道问问。”

“咳咳,正式介绍一下,在下……啊呸呸,吾乃东阳县男,江宁县令钟年,尔何不行礼啊?”

五品爵位再小也不是八品下的捕头可以招惹得起的。

说着,钟年将封爵诏书掏出递了过去。

钟年暗自撇了撇嘴,丫的就有个诏书,也不说给个腰牌之类的东西,真小气!见面就扔诏书这像什么话?

曹景看完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上。

“钟,钟大人,是,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不是有意找您麻烦的,还望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人一马吧……”

曹景说话都打着颤。

这也就是两地相隔接近二百里,江宁县的事还没传出来这么远,不然他估计得吓个半死。

钟年伸了个懒腰,随口说道,“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家的马夫并不是奴籍,乃是我花钱请来的,你身为捕头应该知道,无故恐吓百姓是什么罪名。

我呢,也不要求你们县令治你的罪,只要你赔偿二十贯钱就行,这不重吧?”

事实上,如果那马夫是奴籍的话,说不定还真的很麻烦,但是偏偏不是,那曹景这罪名可就大条了。

原本如果没人追究起来,上面不查,也就那么过去了,曹景这几年也一直都是这么干的,杀人灭口,处理的干净些,也没出过事,可是偏偏今天碰到钟年了。

也该着他倒霉,不过钟年并不知道他此前都干过什么事,只当他是和那个一品楼的掌柜有什么姻亲,替人家来出头的,教训一番也就是了。

要不然,他这条命是别想要了。

曹景咬了咬牙,道,“大人,这钱我出,还请大人放小人一条生路。”

“那是自然,只要你把钱赔了,今后好好做人,别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自然不会找你麻烦。”

曹景和身后的十几名捕快凑了凑,然后又从那账房先生搜出几张宝钞来,将二十贯钱恭敬地递到了钟年身前。

那几张宝钞钟年还认识,正是他先前补偿给那账房先生的钱。

但是此时那账房先生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蜷缩在一条马腿后边,就连抬一下头都是不敢的。

钟年冲着曹景微微一笑,“好了,我们算是两清了,曹大人若是有公务,还请自便。”

曹景有些尴尬地拱了拱手,扭头想走,但是很快又转了回来,但是面对钟年,他又不记得要说什么了。

“曹大人还有何事?”

曹景脸上的表情不断切换着,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钟大人,我听闻,您今日在一品楼得……阿呸呸呸!”

曹景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改口道,“我听闻,今日在一品楼,有几个不开眼的伙计得罪了您?您把他们都收拾了一顿还带走了?”

钟年随意地跳上拉车的一匹马,斜躺着说道,“是有这么回事,他们欠了我的钱没还,我急着赶路,便只能将他们带走咯,等他们什么时候把钱还上,我再放他们回来。”

其实钟年根本也没给那些人还钱的机会,直接捆起来就走了,但是这都不重要了,现在主动权在他手上。

钟年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怎么,曹大人是想替他们还钱嘛?”

曹景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回头看了一眼缩在地上的账房先生,怒骂道,“王二他们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还有你,脑子也不好使是不是?看见了也不知道拦着?”

那账房先生没有丝毫的反应,也不敢解释,就缩在那里,如果不是身体还在颤抖,估计别人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曹景来之前就听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知道这钟年是个不好惹的主,但是看其衣着与马车的装潢等等,明显不是什么王侯将相之类的大人物,充其量有点武艺。

但是没想到,不是公侯是男爵,虽然说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对于他来说的确是踢到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