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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玲珑赶忙走到儿子身前,这才发现,自己九岁的儿子已经长到自己的脖子处了。

而上一次,也就是三天之前来的时候,儿子的脑袋才堪堪到自己的胸部。

这,三天?

“儿啊,你,你是我儿子吗?”

“咦,娘你怎么回事,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朱瞻基颇有些嫌弃地说道。

张玲珑挠了挠脑袋,张了张嘴,想说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尽管直觉告诉她这确实是自己儿子,但是怎么看怎么不对。

钟年笑着解释道,“瞻基要跟我学功夫,但是我这功夫和战场冲杀的刀枪功夫不同,需要修行内力。

但是瞻基的骨骼筋脉没有长成,没办法运行内力,我便给他拉伸了一下骨骼,然后用丹药给他调养身体,调解筋脉,这才有了现在的瞻基。

没能提前跟你们说一声,我在这说一声抱歉,但是我可以保证,这样做没有什么副作用。”

思来想去,钟年还是决定隐瞒副作用,因为他有把握能给朱瞻基养好,那就没必要让这两口子白操那块心,他们也帮不上忙,还容易受影响。

张玲珑和朱高炽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钟年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这俩人不会能猜到吧?怎么这个表情?

朱高炽走上前两步,对着钟年深鞠一躬,“先生大恩,在下没齿难忘,如今想来,这些珠宝也难报先生之恩于万一,先生放心,在下不日便派人择重礼相赠,必不负先生。”

钟年忙闪身躲开,“哎哎哎,老郭你这可就见外了,咱俩什么关系,几枚丹药而已,不值什么钱。这些就够我用了,万不可再破费了。

额你要是过意不去吧,我还真有个事需要你帮帮忙。”

朱高炽一愣,“先生您说。”

钟年摆摆手,“别叫我什么先生啊,郭兄,你要早说我给瞻基吃两颗丹药能把我兄弟吃没了,我就不给他了。”

朱高炽心下一暖,拱了拱手,“那愚兄变不客气了。”

“理应如此啊,行了,你们来的也赶巧,还没吃饭吧?坐下吃点儿。”

“哎,好嘞,来,媳妇,你不是老惦记秦姑娘的西湖醋鱼嘛,我看今个儿刚好有。”

“瞎说甚么,我什么时候……”

钟年看着眼前的画面,只觉得无比的温馨,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嘛,天天“大人”、“长官”、“王爷”、“娘娘”、“太子爷”、“陛下”这样乱七八糟的多累啊。

如果人与人之间相处都能这样该有多好……

“丫丫,添两副碗筷。”

“知道,公子,早就添啦,等你说,黄花菜都凉啦!”

钟年微微一笑,也坐到了座位上。

“郭兄,令尊的官职应该不小吧?”

朱高炽道,“也就那样吧,不上不下,算是个闲职,不过品级挺高,还能说得上话。”

钟年又道,“不知,可否让令尊帮我递个请假的折子?过几天舍妹成亲,我打算回去一趟,可能要个十天八天的。”

朱高炽闻言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行,没问题,给你请半个月的的假够用吗?”

钟年迟疑了一下,道,“倒也不用那么久,十天就可以。”

朱高炽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家乡是浙江金华东阳县吧,从江宁去东阳少说也有三日的路程,一个来回这就是六日,而且路上还有可能耽搁,十天能够吗?”

钟年点了点头,“许亲、下聘那些流程早就走完了,就是回去做个见证而已,最多两天就行,满打满算十天也够了。”

见钟年如此说,朱高炽也不再坚持,点头答应了下来。

张玲珑突然出声询问道,“钟先生,那我家瞻基怎么办?跟我们回家嘛?”

朱瞻基忙放下碗,含糊不清地道,“不要,我要跟着师父学功夫!”

说话间又吐出一块骨头。

张玲珑扯了扯嘴角,顿时感觉儿子白养了。

虽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且朱高炽也教导朱瞻基要对老师像对自己一样尊敬,这没问题,但是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替别人养儿子的感觉呢?

钟年冲着朱高炽和张玲珑点了点头,道,“郭兄,嫂嫂,瞻基现在这个情况,需要我每天给他传功,的确是不能离眼,不然一但他自行运转不上来,前功尽弃事小,内力冲破筋脉导致走火入魔可就麻烦了。”

虽然什么内力朱高炽听不明白,但是他也听得明白钟年说的后果有多么严重,到嘴边的婉拒也说不出口了。

张玲珑虽然面露担忧,但你分得清轻重缓急,并且她明白,自己作为孩子的母亲,需要做出表率。

“钟先生,既然如此,瞻基就交给你了。”

“嫂嫂请放心,我自有分寸。”

钟年拱手一礼。

朱高炽揣了揣手,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年突然又道,“郭兄,还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贤弟请讲。”

“是这样的,家父在信中提到,东阳县贪污之风盛行,县官与府官沆瀣一气,结党营私,为祸乡里,只不过因为上面有省官的庇佑,所以换了好几个县令也没能肃清官场风气。

我这次回去,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可是我毕竟只是一县县令,圣旨也仅在江宁县范围内管用,出了江宁,我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所以,我想着,能不能让令尊帮我请一道暗旨,派一名锦衣卫来协助我行动?”

其实信压根都不是钟年的父亲写的,也根本没提到过这回事,但是钟月来的信里面却有提到过,并且一年之前钟年还在东阳县居住,对于这些事情都有印象,因此本着为家乡谋福祉的想法,钟年决定帮一把。

朱高炽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对于地方上的贪污之风盛行他早有耳闻。

但是这些人却也有分寸,尽管中饱私囊,却还是能保证地方行政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运行。

也就是说,虽然千疮百孔,但是并没有腐烂,就好像是一架破旧的马车,虽然木材寸断,没法坐人,但是还能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