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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周氏执掌着府里中馈,交代了管家几句,就跟了进来。

管家留在原处,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府中下人们登记交接。

扶摇四下看了看,说道,“阁老家里,人不多,园子倒是不错。”

沈阁老恭敬答话,“老臣不贤,膝下空虚,因而,家里仆妇家丁也不多,聊以草率度日,让陛下笑话了。”

扶摇怅然说道,“阁老倒还有些亲人,不似朕,孤家寡人一个。”

沈阁老立时就要跪下,“老臣惶恐。”

沈周氏也慌忙起身要跪。

扶摇:.......

艾玛。这么大年纪动不动就跪,真是遭不住。

扶摇示意裴知聿赶紧将他扶起,又示意沈周氏也坐下。

她清了清嗓子,又笑着说道,“不知阁老可听闻朕与沈兄、裴兄两位兄长义结金兰之事?”

沈阁老颤巍巍道,“承蒙陛下厚爱!清儿没有姊妹,回府后每每提及陛下,也尽是爱护之意。”

扶摇叹道,“兄长有经天纬地之才,朕每每自愧弗如,又常常自觉无力于经营社稷。幸而有太傅辅国。”

她轻轻颦眉,“朕常常惋惜,没有太傅这般的亲哥哥坐守皇位。朕无能,又侥幸活着,有时真想将皇位让贤给太傅,图个清净。”

这番话,轻飘飘就说了出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沈周氏已觉得大逆不道,汗水直淌,“噗通”就跪在地上,

颤声说道,“陛下明察,我清儿最是中正端直,绝无谋逆之心。”

扶摇睁大眼睛,“阿姨这是做什么?”

她赶紧去扶沈周氏,心道你不了解你儿子。

但是嘴上仍然改口说道,“伯母快起来,朕就是心直口快,童言无忌。伯母不要介意。”

沈阁老此时也有些嫌沈周氏沉不住气,急着就先给自家扣帽子,因而虎着脸说,“周氏,你身体不好,又常在内宅,没有见识,如此不得体冒犯陛下,你先回去吧~!”

扶摇说,“无妨,今日就当朕是自家亲戚上门,无需拘束,太傅救驾有功,朕就是来看望一下太傅。”

沈周氏看了看沈阁老沉着的脸,想着自己是有些失态,所以急急忙忙的就告退了。

扶摇看了看满院子忙乱的太监和小厮,觉得这确实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给裴知聿使了个眼色,又对沈阁老说,“太傅现在在何处?朕还需去检查下太傅的伤势。”

沈阁老起身引路,一路穿花绕树,引着女帝曲径通幽,直往内宅深处。

直到一处华丽院落,上书“韬光居”,四圈回廊,几棵古树,一扇雕花朱红色门。

沈阁老推开门,满屋熏得是冷梅香,是太傅身上惯有的香味儿。

首辅住得奢华,三进大套间,全套小叶紫檀的家具,软榻、茶桌无一不精致,琉璃窗沿,名贵瓷器、古琴、字画儿摆满一屋、吃穿用度不比皇子差。

沈阁老躬身说,“清儿还在里间暖阁养伤,老臣去喊他出来接驾。”

“无妨。”扶摇抬手拒绝,她想自己和沈晏清谈清楚他们之间的事儿。

先前,确实是她先撩了他,又吊着他不说清楚,让他当了真,甚至以命相护。

虽说是为了在男主手下求活命,但是确实是不诚恳,未免他秋后算账,不如就趁今天,跟他讲清楚。

皇位也好,天下也罢,她都愿意借着眼前的情分,拱手相赠。他也实在没必要对她赶尽杀绝,能保留一分富贵那就更好。

至于沈阁老那边,就交给裴知聿去提点了。

今日,她俩是带着诚意前来的。

她对沈阁老说,“朕要检查一下太傅伤口恢复的情况,另外有些事要单独和太傅商议。”

沈阁老恭敬垂首,笑道,“那老臣就请裴太医去书房里坐坐,刚好老臣才得了一饼好茶,请裴太医品鉴一下。”

裴知聿笑道,“那就叨扰阁老了。”

他一面跟着沈阁老出门,一面对扶摇挤了挤眼儿,又把门关好。

暖阁里,端坐在床上装病的沈晏清,竖着耳朵在听动静。

他屏住气,一直听着外面的声音,听着扶摇独自进来时,已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扶摇进了暖阁,又绕过白玉屏风。

抬眼就看见衣冠整齐洁净,一身月白色直裰的沈晏清,眉目清俊如画,正眼含笑意,端坐在那里。

“陛下,来了。”他欲起身迎驾。

扶摇将他按住,“太傅有伤在身,就坐着吧,朕来看看你。”

扶摇坐至他的床头,认真的看着他。

俊美!相当的俊美!

全书唯一的男主,俊美飘逸如谪仙,眼眸深情,宽肩窄腰,武功高强,智计超群,温润清雅,一举一动,全是迷人的魅力!

完美的人设,顶着这个世界最耀眼的光环。

扶摇心里叹了口气,可惜是朵有毒的罂粟。

沈晏清也在看着她,一颦一笑,依然美得倾城绝艳,只是今日神色略有不同。

他在家里反复回溯了几日,终于想明白了在紫宸殿里的那几日,她有何不同了?

自他遇刺醒来后,她似乎一夕之间收敛了全部的羞涩无措。

非但不再脸红害羞,还每次给他换药时,都毫不遮掩一脸狼视,在他身上瞟来瞟去,有时候还似有若无的捏上一把。

浑然没有半分女儿家的矜持。

“太傅。”扶摇开了口,盯着他扣得整齐的领口,“让朕检查一下你的伤口恢复的如何了?”

沈晏清调笑道,“还是要将臣脱了看?”

扶摇正色道,“医者例行检查而已,太傅不要多想。”

“好。”沈宴清一脸顺从,好似那勾栏瓦舍里的小倌儿一般,粉面含春,勾引着,徐徐解开自己的衣领,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这下轮到扶摇觉得不对劲儿了。

她是来同他说清楚的,又不是来嫖他的,怎么这副神态做派?

“行了。行了。朕自己来。”

扶摇面无表情,轻车熟路的剥尽了他的上衣,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和那块垒分明的肌肉。

扶摇咽了咽口水,提醒自己要身清气正,不要有歪念。

她拨开沈晏清的墨发,冷香袭来,她专注去看那伤口,微凉的手指轻柔点上。

沈晏清浑身的肌肉又绷直了。

她仔细查验着伤口恢复情况,房间里一时静的落针可闻,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心跳声。

扶摇觉得这气氛太过暧昧了,险些就要沦陷进去。

沈晏清也不言语,任她摸来摸去,只是呼吸渐渐沉重。

“好了。”扶摇定了定心神,收回一切不该有的杂念,将他衣服例行公事一般拢好。

就如她之前做实习医生时的每一次查房。

“恢复的不错。”扶摇尽量语调平淡来掩饰那一丢丢的小慌乱。

沈晏清慢慢扣好衣领,双眼紧盯着她,笑得暧昧,“陛下,今日这样就看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