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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聿:“图陛下不再独宠我。”

他叹口气,“我若碰了此女。他自有办法让陛下知道。从此厌弃我,最好赶走我。”

“就算我不碰,他也会让这似是而非的风刮到陛下的耳朵里。让陛下从此猜忌我。”

扶摇一脸莫名其妙,“想多了吧?离间咱俩对他有啥好处啊?咱们三个都是反派,现在不是一条船上的吗?”

她恍然大悟的捂住嘴,“难道他看出来咱俩要投奔男主啦?”

裴知聿拿起手中的筷子摇了摇,“不是。咱俩万里长征第一步还没走呢。你,毫无进展。我,连男主的面都见不着。”

他凑近了些,点着桌子,低声笃定的说,“他暗恋女帝。想要牢牢捏住你。”

欸?

扶摇又白了裴知聿一眼,“谢安这人醉心权势,我看的几十章原书,他谄媚女帝不假,但是做的事情,都是杀人放火铲除异己。这种人,不可能恋爱脑。”

“而且……”扶摇压低了声音,“他,那个没有了。产不出多少激素,对女人,不是那么需要。医学常识懂不懂?”

裴知聿说,“你讲得那是生理层面。我指得这是心理层面。情感依托。懂不懂?太监身体残缺,更脆弱,更需要这个。”

扶摇压了压眉眼,后背升起一股恶寒,“不会吧?”

她想着谢安每天还抽空来对她上下其手,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裴知聿说,“摇摇,你也不要担心。他就是吃醋而已。不过既然他有这个心,那就是把双刃剑。要是真撬不动男主,关键时刻,还能利用他弃车保帅,逃出生天。”

扶摇愣了,“是不是有些无耻啊?再说他如此心狠手辣一人,能愿意吗?”

裴知聿给扶摇夹了一片牛肉,“我觉得他愿意,你不了解男人。”

扶摇反驳道,“你不了解剧情,我看的几十章都隐晦的提及,他从小就守着九公主,费尽心机的讨好,一步步钻营,只为了牢牢把住手中权势,女帝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就是因为被他纵容行恶,又被他架空权力。”

扶摇放下筷子,“旁的不说,就是如今的皇宫里,我要说什么话,办什么事儿,都得通过他才能下令。他将女帝一手带大,却自己把持朝政,半点都不让女帝染指。”

她摇摇头,垂下眸,“这样的人。你说他暗恋女帝?”

裴知聿看了她半晌,笑着哄她,“好摇摇,是我说错话了,他是大恶人。我们不跟他玩。还是想想怎么接近男主吧?”

扶摇长叹了一口气,“我最近也帮首辅说了几句话,但我看他的眼神儿还是很嫌弃我。而且,我也没有单独跟他接触的机会啊!”

裴知聿慢斯条理的吃下一口肉,而后跟扶摇说,“那就请他到宫里来,教你治国,当太傅。日日相对,我还能跟着刷脸。”

-

“不能让她再出现在宫里了。处理了吧!”

谢安冷着脸,背靠勤政殿的宽大座椅。

“高敞,你这事儿办的很蠢。下次你再擅自主张,这宫里可留不得你了。”

地上跪着的人低头允诺,“属下再也不会了。”

谢安揉着额头,“裴知聿不傻,不会上你这样的当。我亦无需同任何人争宠。我要做得只是护着陛下。陛下既然要护裴知聿,我便一并护着就好,无需你多事。”

地上的人应承后告退。

身形一闪,忽然飞檐走壁,隐入深宫之中,再无一丝痕迹。

偌大的勤政殿,空旷的只能看到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和袅袅逸出檀香的香炉。

-

裴知聿的那番话既然入了心。

扶摇就无法再坦然面对谢安的似水温柔了。

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

谢安察觉到了她这份躲闪,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再碰她,来得也更少了一些。

倒是裴知聿,都三五日了,他左等右等,也未等到 半句关于他的流言蜚语。

而那个爬床的宫女,奇迹般的消失了。

他找遍宫里,也未寻到一丝蛛丝马迹。

扶摇笑他,“小人之心了吧?就说你想多了。”

西苑里,树荫斑驳。空荡的秋千轻晃。

裴知聿脸上光影交织,神情凝重,“摇摇,我没想多。好好一个人突然就毫无痕迹的消失了,一定有想要隐藏的事情。只是,我暂时还没想通。”

扶摇拍拍他的肩膀,“裴裴,你真的想多了。我最近刻意疏远了谢安。但我看他丝毫不介意,更加勤奋的待在勤政殿里争权夺利。他是事业脑,不是恋爱脑。这是男频权谋文,全员恶人都是事业脑。不是言情,再说一遍,不是言情。只有利益交换,没有真心交付。”

裴知聿垂头丧气,“那男主进宫的事儿?”

扶摇叹气,“我今天提了想要首辅进宫教我,但是所有人,包括首辅自己和谢安,都认为我是觊觎首辅又想的新花招儿。个个劝着拦着。”

裴知聿绝望的抬头望天,“他们也没说错,咱们确实是觊觎男主在想花招儿。”

他梦游般的说,“摇摇,要不咱们直接去首辅家里,你色诱他吧!”

扶摇神色呆滞,“他不会搭理我的。而且,还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用?别再恼羞成怒了,加快我的死亡进度。”

她突然转头看向裴知聿,“咱俩还是准备跑路吧!”

裴知聿懒懒应她,“跑!跑吧!”

而后又上脸的去牵扶摇的手,“摇摇,晚上吃烤肉吧!我终于找到孜然了。”

扶摇眯眼望了望下午的日头,“裴裴,咱们出了宫,还能如此快乐的生活吗?你不是说宫外的日子苦吗?”

裴知聿把她按在秋千上,两人一起轻轻的摇晃起来,阳光洒了他一脸碎金。

扶摇突然发现,裴知聿也是眉眼清俊,唇红齿白的一人。

他此刻正迎着暖阳微风浅笑,“是啊。陛下,所以,你要再多赏我些金子,好让咱们以后也能过的舒服点啊。”

风卷起大片的落叶纷纷扬扬。

这暖阳,将整片大地镀成金黄。

扶摇就蜷缩在秋千椅上,任风吹乱头发。

直到日暮西垂,群鸟归林。

裴知聿在西苑里生了火,把宫人串好腌好的肉烤的油焦酥嫩。

月悬天上之时,

两人偎坐在火堆旁,驱散深秋已有的凉意。

守着一方矮桌,一大盘子肉串,就着果酒。

扶摇对着明月遥遥举杯,

“人有悲欢离合,”

裴知聿也遥遥举杯,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而后,推杯换盏,喝酒吃肉。

不远处,一棵巨榕上,立着谢安的身影,他脸上没有表情,只有眼底,似落下无边孤寂。

他也抬头望月,轻轻念着,“但愿人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