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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小南风 > 第187章 房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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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客站这间二层门脸总体使用面积没有小南风大,餐厅面积却比小南风大两倍还要多。一二楼的空间都很宽敞,落地钢窗,光线十分充足。

正在营业的是家兼做炒菜的面馆。老板说厨师是自己儿子,年底要结婚,婚后打算带着儿媳妇去南方闯一闯,所以这里就不做了。

他说他的,连心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一个字都不往心里去。

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罗明俊直接溜进厨房大摇大摆地东摸摸西看看。老板说开店一年多,罗明俊根据吸油烟机内壁里的油污厚度和灶台的磨损程度判断,他们家人流量估计都赶不上小南风周末的时候。

二楼的情况更加佐证了他的判断,桌椅板凳跟一楼比要新很多,明显不经常使用。壁纸的对比尤其明显,一楼的壁纸褪色发黄,二楼在阳光照射下壁纸上的银色条纹还能反光。

果然无商不奸,这老板不是什么老实人。他这店出兑百分之百不是因为客观原因,单纯就是入不敷出,他撑不住了。

连心和罗明俊对视一眼,罗明俊朝她点点头,说道:“面积和厨房我都相中了,就是这个位置……有点别扭。”

整条马路横平竖直,唯独到这里有两间门脸房向前突出半间房的面积,就像黄河的那道几字型弯一样,而他们现在看的这间门脸房就是那个几字。

偏偏客运站位于几字那一撇的方向,位于店铺侧方,出站的旅客压根看不到店招。连心估计这也是这家店客流量不如别人的原因之一。

罗明俊刚才进门的时候就注意了,往东隔着两个门脸房的那间几字型店铺,那家的店招不仅挂在正前方,侧面也悬挂了一块。

那为什么这个老板没有在侧面挂店招呢?这里边肯定有什么说法。要么是他舍不得多做一个招牌的钱,不过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一个招牌才几个钱,没道理他留着正对出站口的地方空白一片。要么就是条件不允许,有人不让他挂。

罗明俊抓着这点想不通的地方问老板,老板神色如常地告诉罗明俊原来有,风大吹掉了就没再管。

转头房东小声告诉连心:“他儿子去年喝多打了一个城管,人家逮着机会整治他,不让他在侧面挂招牌,你们接手绝对没问题,最多一顿酒的事儿,不行来找我我给你解决。”

一顿酒也是钱啊,小罗舍不得,不过这倒是个压价的好理由。

本来老板看人是房东带过来的就没报高价,哪想到连心和小罗这两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家伙压价压得异常凶猛,生生把整间店的出兑价格从两万八压到两万。

要不是后来老板连房东的面子都不给,拍桌子嚷嚷不兑了,小罗还想用没有员工宿舍的借口再往下压个一两千的。

连心真有点怕老板一怒之下不把店兑给她,老板可没有一点怕他们不要的意思。出兑价格一定,老板口风一转立刻说道:“出兑价是出兑价,这里边可不包括酒水证。”言外之意酒水证是另外的价钱。

没想到连心和小罗异口同声回答他:“我们用不着。”

小南风开业两年一直没办酒水证,开始是因为难办,后来能办的时候连心反倒不想办了。原因就是她发现店里不卖酒水也有好处,那就是翻台率高。进门吃了就走的顾客能给后边排队的人尽快腾出位置来。相比酒水那点蝇头小利,翻台率对于一个卖盒饭的快餐厅来说肯定更重要。

门脸房的出租合同还有店铺的转让合同都是现成的,三方当场签了字画了押。房东特别热心地询问连心:“还有没有啥别的我能帮得上的?比如盯着这里腾房?”早一天腾出来分店就能早一天开业,他们家老爷子就能早一天下楼吃早点,他可不想再跟驴似的被他爹大清早吆喝起来。

那敢情好,房东说话怎么也比她说话好使,不过连心还真有别的事拜托他。

“这附近有没有楼房出租啊?我想租一间做员工宿舍。”

罗明俊没想到连心竟然连员工宿舍的问题都想到了,那他是不是该适当地提醒一下,现在的小南风其实也需要一间员工宿舍?总不好厚此薄彼。

回家的路上罗明俊就把自己的想法跟连心说了,“就怕店里人心里有想法不好意思跟咱们明说,上班的时候有情绪就不好了。”

这个问题连心倒真没想过,小罗一提她也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毕竟大家伙都是从头开始跟她打天下的,一碗水端不平确实伤人心。

“要不没结婚的每人再多发一份房租补贴?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罗明俊默默将“我觉得还是直接买个楼比较合适”这句话咽下去,把难题推给了连玉,“先回去问问连玉的意见吧,别把她落下了。”

连玉听见这个问题眉毛当场挤成两团疙瘩,“干啥拿钱贴补?直接买个楼当宿舍不就得了。”

罗明俊背着连心偷摸给她竖大拇指,他就知道知他者连玉也。

“你跟魔怔似的,逮着机会就撺掇我买楼。”连心有点后悔,她就多余问连玉这个问题,“分店没有三万块开不起来,我哪有多余的钱买楼?”

连玉眨巴两下眼睛,“怎么没有,你不还有两万七呢么?”

连心自发借出两万七的事连玉知道后差点大闹天宫。她一句话翻来覆去地问连心:“你宁可把钱借给一个死人都不借给你亲妹妹?”

连心怨她说话没分寸,对老刘头不尊敬,连玉接下来的话更过分:“你倒是挺尊敬他的,又出钱又出力,他到咽气也没说把房子留给你啊!”

气得连心好几天没搭理她。后来乌日罕将刘海明的事捅出来时连心也后悔过,可后悔也晚了。

现在连玉重提两万七倒是又给连心提了个醒儿,就算曲建英答应她先还一万,后边可还有一万七千块钱还没影儿呢。要不……就听连玉一回?

她倒是不在乎房价涨跌,主要是为了把剩下那一万七追回来。

连玉哪知道她姐动买房的念头是为了追债,她要是知道了非得先笑话一顿不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听说过要债非得找个借口的。咋地?没个正当理由老刘家就一辈子不还钱了?

她就一个想法,“钱放在银行里也是放着,不如买房,你看小米家那个小区,现在求购的告示贴得遍地都是。”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倒也是事实。

去年底邓玉梅一次性把欠连心的“贷款”都还清了,听她说现在房价有上涨的意思,邓小米的舅舅们叮嘱邓玉梅千万别卖,房价应该还能涨。她两个哥哥还告诉她,现在跟银行贷款买房,简单装修一下出租,每个月的房租跟房贷大差不差,相当于别人帮她还房贷。于是邓玉梅现在每天上班的劲头儿可足了,一门心思多赚钱好再买一套楼房,坐等收租让别人替她还贷。

连心刚开始听说时还以为邓玉梅在开玩笑,可后来看她干活的劲头就知道她是认真的,所以连心打算分店开业后让邓玉梅当店长,说不定能让她早点达成愿望。

连玉刚知道有这回事,立刻寒碜她姐,“你看,别人买房你大力支持,轮到自己就犹犹豫豫,你到底咋想的?”

连心能咋想,从前她一门心思对刘海明好,以为自己能住在老刘家房檐底下,所以对房子没有任何想法。现在她才知道自己之前有多傻,明明大舅和连玉一再要求她买房买房,可她就是死活不听,非得脑袋撞到南墙上才知道疼。

就是不知道这回有没有后悔药吃。

而此时此刻,在小南风不远处的加工厂里,刘家一家人也和连心三人一样在讨论房子的问题。

刘海东上午刚下火车,到家饱饱睡了一觉,刚端起饭碗曲建英就告诉他连心要债的消息。他低头扒饭,默默听曲建英喷了连心十分钟,放下饭碗轻飘飘说道:“这钱我不想还。”

曲建英和刘宝昌同时愣在当场,一直拉拉着脸吃饭的张玉霞反倒来了精神。

曲建英一摔筷子,“咋地?你是怕你二哥坑你还是怕我和你爸坑你?不行我也给你写借条!”

刘海东急忙安抚喷火龙一样的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着啥急,等我把话说完的。”

“我这次去义乌相中个买卖,叫一元两元店,就是店里不管啥东西都卖一块两块,进货价你知道多少钱吗?最低的一两毛,最高的也才一块多,那买卖老火了。”

“咱们利木现在还没有干这个的,所以我打算赶在别人前头进货,这样才能多赚点,本钱怎么说也得两万。”

曲建英慢慢冷静下来,有些怀疑地问:“你都看准了?”

“我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啊?”刘海东胸脯拍得砰砰响,“腊月里那一万块钱咋挣出来的你忘了?”

这倒是,她老儿子在做生意方面的确是一把好手。

“可我都答应连心先还一万了,听她那意思一万都不够,现在可倒好……”曲建英愁得吃不下饭,“咱家才搬过来两年,要是让村里人知道欠债不还,还不得把我和你爹的脊梁骨戳折了啊。”

刘宝昌默默添上两个字,“就是。”

刘海东给他爹满上一杯酒,四平八稳地说:“谁说不还了?我可没说。我的意思还是能还,但是不能用钱还。”

刘宝昌还没品出刘海东话里的意思,曲建英站起来一巴掌直接将刘海东手里的第二碗饭打翻在地,指着他鼻子骂道:“你想拿半拉院子抵账?除非我死了!不然你想都别想!”

刘宝昌这才反应过来,怒瞪刘海东两眼,吊着嗓子喊道:“这院子是你大爷留下来的,你敢打歪主意别怪我揍你!”

刘海东十分沉得住气,爹妈都这么说了他还跟没事儿人一样,侧头示意张玉霞把饭碗捡起来,再给他盛一碗。

“谁说要给她半拉院子了?两万七顶多能买后院那三间瓦房,院子肯定不能给啊。”

刘宝昌怒上加怒,“一块瓦你都别想!”

曲建英这时反倒不吭声了,她默默看了刘海东一眼,端着架子问道:“你到底啥打算一口气直说了吧,别说一半留一半的吊人胃口。”

刘海东把目光投向自己亲爹,“爸,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大爷,他留下的一砖一瓦你都想带到土里去。可你想过没有,我大爷是肝腹水没的。他为啥得肝腹水你知道吗?大爷年轻的时候得过乙肝。”

“乙肝啊爸,这病过人,传染可厉害了。”

刘宝昌瞠目结舌,曲建英瞥他一眼,转头问刘海东:“所以你让玉霞隔三差五喷消毒水?”

刘海东轻叹一声,“那我还能有啥招?”

接下来他又看向曲建英,“妈,所以我说两万七只能买三间房,你同意不?”

曲建英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好半晌她忽然端起刘宝昌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三儿说的没错,我没意见。”

刘宝昌抬头看向曲建英,满眼都是失望,“大哥说过他那病不过人。”

“肝腹水的确不传染,可是乙肝呢?”刘海东咄咄逼人,一句接一句地追问,“爸你敢打包票后屋肯定没有乙肝病毒吗?”

刘宝昌自然不敢。

曲建英这时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总说自打住在后屋就老是梦见大哥,我都没敢跟你说我也总梦见他,你说他是不是还在那房子里没走啊?”

要不怎么说枕边人了解枕边人呢,曲建英这话一出口刘宝昌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大哥,大哥跟你说过啥没有?”

“说过,他说你家雀儿烤的不好,但是弹弓子打的还行,有机会让你再打几只家雀儿,他给你烤着吃。”曲建英梦呓一般喃喃出这么一串话。

刘宝昌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再怎么兄弟情深他也还没活够呢,大哥这是要拉人下去陪他的意思啊,那能行么。

他不动声色地抹掉鬓角的汗珠,低声问道:“你们娘俩是啥打算?”

曲建英给刘海东抛了个眼神儿,刘海东状似不舍地长叹一声,“我打算砌堵墙把后屋跟前院隔开,到时候跟二嫂商量商量拿后屋抵账。”

刘宝昌不吭声,曲建英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不用离后屋太远,留出来两米左右过道儿就行,房后放柴火的地方其实也不小,都能停车了,开个后门就是两家人。”

所以说姜是老的辣。刘海东原打算给后屋让出三分之一的院子来,结果曲建英比他还狠,直接在房檐前边两米就要砌墙,那墙稍微高一点屋里肯定一点阳光见不着。

刘海东犹豫,“两米的过道儿是不是有点窄?我二嫂能同意吗?”

曲建英嘴巴一歪,“她不同意能咋地?我又不是不还债,这不是没钱吗?说破天去我也不怕,咱有理。”

曲建英想的不仅仅是这些。她甚至想到把后屋赔给连心之后再跟亲戚朋友借钱给海东做买卖。到时候肯定有人会问为啥不跟二儿媳妇借,她就说房都赔给人家了哪还好意思借钱。这样谁也挑不出她的毛病,里子面子都是她的。

换句话说,连心能不能进她老刘家的门还不一定呢。眼瞅二明在部队的对象就要成了,家里这边肯定得早做准备,这个时候借机会跟连心切割清楚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