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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秋白:“徐家与你家来往多吗?”

陈稳点头:“他与海叔走得近些,时常往来。”

大概是顾秋白的视线太明显,徐承恭转头向她看了一眼。

顾秋白不闪不避,遥遥相望,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

没想到的是,徐承恭径直朝着她走来了。

顾秋白行礼:“徐大人。”

徐承恭:“顾夫子,没想到在此地再见。”

顾秋白:“我是第一次来长安商会的宴会,与众人皆不熟悉,好在看到徐大人了。”

徐承恭笑道:“原来顾夫子不仅画艺精湛,于商道也颇有建树。”

顾秋白懒得和他寒暄,随便应付了两句。

快到宴会正式开始的时间了,宾客陆续到来,看见徐承恭,很快就围了上来。

盐运使的分量,不言而喻。

顾秋白趁机抽身。

她略微留神四周,徐承恭很显然是看不上这些商人的,这里的面孔,没有一个是她在徐承恭的生日宴上见过的。

徐承恭和所有人都相谈甚欢,其中还有不少穿着打扮明显不同的外邦商人。

宴会中有专门配备的外邦翻译,但徐承恭不用,他甚至可以流利的和这些外邦人交流。

丝竹声慢慢停下,到了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

陈海站在台前:“恭迎各位,长安商会又走过一载,多亏了各位协同互助...”

顾秋白静静看着,基本这就是长安商会的年终总结大会,董事长发言,再提一点新年畅想,有什么新的项目,拉拉投资。

陈海说话很有水平,安抚官员,又不显得谄媚,讲述项目,又不只谈优势。节奏刚刚好,讲的足够清晰,让人不自觉的聚精会神。

台下一片静谧,但突然有个小厮打扮的人,匆匆忙忙上了楼,神色慌乱的对着徐承恭耳语了几句。

徐承恭神色变得凝重,匆匆跟着小厮离开。

顾秋白见状,忍不住好奇心,亦跟了上去,在转角处,听到了徐承恭和小厮的对话。

徐承恭:“...怎么回事?抓到人了吗?”

小厮:“没有...不丹人很生气,说这是陷阱,已经放话终止合作了。”

徐承恭声音很冷静:“立刻联系契丹那边,暂停所有事务,告诉他们行事谨慎,我们被人盯上了。”

听到这里,顾秋白直觉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会被发现,又悄悄的溜回了宴会。

徐承恭这个盐运使,竟然和外族联系这么紧密,财政官+外族,很难让人不多想啊。

陈海的讲话快要结束之前,徐承恭才回到宴会厅中。

神色如常,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等陈海讲话结束后,他便同几个外族商人攀谈起来,不多时,便进了走廊尽头专门准备的雅间。

正巧宋卿卿和陈海过来找顾秋白,宋卿卿满脸兴奋,她和陈海又聊起了一个新的项目。

陈海亦是直直带着她俩去了雅间。

就在徐承恭的隔壁。

可惜的是,天下第一楼隔音做的太好,顾秋白完全听不见隔壁的声音。

陈海:“卿卿和我说了你们这次的构想,这次只是短期,但我想,若能做成长期的游览园区,更值得一试。”

宋卿卿:“这点秋秋之前便和我提过,只是要做成大型园区,还需要更适合的场地,靠近中心区一些。包括如今这些角色的扮演者,也需要签订长期契约,还有内部的修缮...所需要的时间,绝非一日之功。”

陈海:“自然需要从长计议,长安商会巨富之家甚多,不知你们是否有兴趣?...”

顾秋白摇头:“此事还未成型,日后再议罢。”

顾秋白是不希望有太多外来资本投入的,这样在做重大决策的时候,她会处处受限。

何况三公主早就表达了对这个项目的兴趣,只是等着看这次戏园的收益,且承诺绝不干涉她的商业判断,保证她的自主权。

有清秋阁在前,顾秋白更相信三公主。

宋卿卿和陈海就这个问题又聊了起来,顾秋白则是开始走神。

雅间中燃着名贵的香料,舒缓心神,但她不太喜欢,大致是异域的香,直冲鼻腔,让她感觉不太舒适。

外头却突然有人敲门,门打开,陈海的家仆气喘吁吁:“御史台的大人来了。”

陈海也吃了一惊:“什么?”

他整理好衣服,迅速起身,略带歉意的和顾秋白宋卿卿道别:“不得不去接待,两位失陪,下次由我做东,再宴请二位。”

待陈海走后,宋卿卿感叹:“御史台...长安商会的面子真大啊。”

顾秋白:“御史台突然到访,陈海自然紧张。”

宋卿卿笑笑:“大庆朝的官员,哪有那么干净的,商会中有不少都是世家的人。”

不多时,旁边雅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外邦人嘴里说着叽里咕噜听不懂的话,虽然低声,却语气颇为激动。

顾秋白听到徐承恭的声音,只是说的也是外邦语,不明白他的意思。

等一行人的人影消失,宋卿卿突然道:“货物被劫?”

顾秋白:“你听得懂?”

宋卿卿一脸理所应当:“万国来朝,三年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谈谈能不能把书远销出去,我如今也才学了三国语言而已。正好他说的,我勉强能听懂。”

不愧是你...

顾秋白:“他刚刚说的什么?”

宋卿卿:“他说:货物被劫...不知道犯人是谁,但不用担心,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易。”

顾秋白挑眉:“他一个盐运使,掌管的只能是盐了,他拿盐和外国人交易?”

宋卿卿赶紧比了个手势:“嘘。祸从口出,这可是通敌叛国的事,没有任何证据,不能随意揣测。”

若徐承恭干的是这样的事,徐寅之还如何单枪匹马与其叔父作对?

况且在这样的场合,徐承恭都不避嫌,想必他早有合适的理由解释自己和这些契丹人来往之事。

顾秋白一手撑着头,不由得担忧起徐寅之的安全。

由于御史台的到来,这场宴会很快就散了,众多官员都不愿正面和御史台打交道。

御史台也没做什么,只是派了几个人和陈海接触了一下,具体说了什么,无人知晓。

只是第二日,徐寅之又悄然出现在画院了。

顾秋白见到他,也不觉得吃惊,按她推测,只要徐承恭不舒服了,徐寅之就会舒服。

人还活着就行,徐寅之要淌的浑水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