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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轻松闲谈的情况,是沈年年从未想过的。

她还是很庆幸,陆温言人虽变态了点,但不会乱发疯。

总的来说,他是个情绪相对稳定的变态。

这么一想,沈年年便想偏头去看陆温言。

但她似乎已然有些了解他的性子,若是她瞅他一眼,他指不定又要神神叨叨的问一些傻话。

譬如:沈姑娘为何看我?沈姑娘当真欢喜我?

诸如此类的话,沈年年已经听吐了。

于是,她强行掐灭自己心中的念头,只故作赏月之状。

而陆温言见此,只淡淡勾唇,眼底有笑意漫过,但依旧朦胧而不真切。

他似乎打算说什么,但就在他唇角抿起的那一瞬间,

他的剑如风而来,与之伴随而来的,是不知名妖兽狂躁的嘶吼。

这一次,是三只筑基中期的火系妖兽。

沈年年没有去纠结陆温言问她那话是什么意思,更没有在意他有什么想说的话。

眼下她最在意的,是斩杀妖兽,让自己变得更强点。

于是,她朝着陆温言招呼一声,便一跃而下。

筑基中期对于她来说,本就是越级,尤其一来还是仨儿。

陆温言见过沈年年畏惧怕死,求生欲满满的模样,却从未见过此刻的沈年年。

她眼神坚定,神色冷静。

仿佛变了一个人。

沈年年……总是给他许多的惊喜与惑然。

作为被研究的对象,沈年年并不知道陆温言怎么想。

甚至于她并不能确定,如果自己力敌不过这三只妖兽,陆温言会不会救她。

她从穿书到异世界开始,就知道,这是一条布满荆棘,禹禹独行的路。

她没得选择,只能拼尽全力去做。

三只筑基中期的妖兽,很快将她围住。

沈年年这一次并没有那般游刃有余,逗弄妖兽的闲心意志。

多数时候,她是真的在逃命。

但那三只筑基中期的妖兽,还是没有伤到她分毫。

她极为小心谨慎,瞧着便是怕极了受伤。

很奇怪,也很矛盾。

这和她毫不犹豫的跳下去与妖兽博弈的模样,截然相反。

陆温言饶有兴致的瞧着。

令他惊讶的是,没过多久,他便见到,沈年年以树灵化利刃,贯穿了一只妖兽的头。

她出手极为狠辣,几乎是一击毙命。

又是半个时辰后,另一只妖兽也以同样的方式被她击杀。

但与此同时,沈年年似乎也来了自己体力的极限。

她额角汗珠不断落下,聚集灵蕴的指尖开始微微颤抖。

毕竟只是个筑基初期,体内的灵力存储太少太少。

即便是在此地木灵充沛之地,她还是不具备绝对的实力。

明月已高悬于一望无际的漆黑中。

她身着鹅黄色的衣裙,如林间仙子,轻盈若风,缥缈似尘。

妖兽愤怒嘶吼,口中涎水一滴滴落下。

它猛然一跃,眼中闪着杀意扑去。

顷刻间他的利爪撕下了她的一只袖摆,将她那白皙如雪的肌肤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然而,妖兽还来不及欣喜,下一刻便见自己的颈部被利刃贯穿。

依旧是树灵幻化而成的刀俎。

妖兽倒地的那一瞬间,沈年年也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以身为饵,她必须如此。

否则再耗下去,她只会被妖兽撕碎。

她体内的灵力,几乎空了,好在,她咬牙奋力的一击没有落空。

沈年年半跪在地上,感受到肩膀处凉飕飕的,她侧脸看去。

便见自己的肩头伤口极为可怖,那伤口此时还汩汩冒着血。

鲜血顺着她的胳膊滴落,衬得她的肌肤愈发似玉清透。

沈年年咬唇,眼角酸涩起来,一瞬间便溢满了眼眶。

“沈姑娘可真是厉害。”陆温言似仙人临世,袍角翩飞,落在她的面前。

才突破筑基,便可斩杀三只筑基中期的妖兽。

这就好比,筑基初期越阶打败了筑基后期的修为。

“夸奖。”沈年年垂着头,嗓音微微有些发哑。

她克制不住这泪失禁体质,只能任由眼泪不停落下。

但她却不想抬头,不想被陆温言看到。

她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丢脸。

然而,陆温言却不按常理出牌,径直伸出修长的指腹,就这样挑起她的下巴。“沈姑娘,你不欢喜吗?”

沈年年没有意料到陆温言的举动,毕竟肩膀处的疼痛,真的让她难以忍受。

她只想静静的缓缓。

她未穿书之前,当真是寻常人。

也就出车祸的时候,临死前被撞得粉身碎骨。

但那时候几乎是极为短暂的时间,她便死了。

眼下被陆温言挑起下颚,两个人在对视的一瞬间,便彼此都愣住了。

沈年年此刻单膝跪着,她双眼通红,随着仰头的动作,眼尾的泪就那么顺势落了下来。

她的一双杏眸,氤氲着浓郁的雾气,鼻尖微微泛红,美人落泪,楚楚动人。

陆温言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怔愣,只是须臾,他便偏头看向她肩头的伤。

他指尖触上沈年年的泪。

潮湿。

微凉。

这便是泪。

他莹润的唇缓缓扬起:“原来沈姑娘竟是这样欢喜吗?”

所有的疑似浪漫的气息,在他开口说这话的瞬间,消弭无踪。

沈年年拳头握紧。

真想锤死这傻逼!

她不指望他说什么温柔小意的话,也不指望他说什么安慰的话。

但总得说句人话吧?

“我这不是欢喜,”她心中怒意与烦躁升起,但她还是压抑住自己的语气:“是疼的!”

“疼……便是欢喜。”他眉间红莲淡淡:“难道不是吗?”

这句问话,让沈年年所有的怒意顿时散去。

她微微愣住,突然想到,昨夜陆温言划开自己的脸的时候,也是眼含笑意。

所以……他所认为的喜怒哀乐……和寻常人不同?

一想到这种可能,沈年年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得慢慢纠正他这变态的想法!

不纠正,下次这傻逼就会给她来一刀子,然后笑着问她:沈姑娘欢喜吗?

沈年年下定决心,而后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缓缓站起来。

她指着自己肩头的伤,索性就不去压抑泪失禁的感觉。

“陆温言,我疼死了。”她带着哭腔,语气软软糯糯“没有人会因为疼痛而欢喜的。”

语气虽恶心到她自己了,但面对她要攻略的变态……恶心就恶心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