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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你坏事做尽,还在人前扮演什么温良贤淑。屎盆子都扣在了我家娘娘头上……呜……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呜!”

“敢辱骂皇后娘娘,给我打死了扔出去,皇后娘娘那里我自有交代!”

为首的管事嬷嬷凶神恶煞,

“整日骂骂咧咧的,没个清净!也不瞧瞧这是哪里?呸!”

秋霜最终被人堵了个严严实实,捆上麻绳拖了出去。

院中终于清静了下来。

管事嬷嬷拢好衣服,走进了屋内。

冷如冰窖的屋子里,郑月坐在床边,怀中抱着四皇子,眼神呆滞。见到顺妃靠近,下意识地将四皇子抱得更紧。喝道:

“你要干什么!退下!”

管事嬷嬷环顾四周,厉声道:

“你还以为自己是皇贵妃呐!摆得什么臭架子!这些天,老婆子我也受够你了。来人,给我抢了!”

门外冲进来两个嬷嬷,奔到郑月蓉跟前,推开她一把夺过四皇子。

“抱个死人不撒手,真是不嫌晦气!”

郑月蓉还要抢时,已经被嬷嬷连拖带拽扯到了地上,她一把扯住管事嬷嬷的裤腿,嘶哑的嗓音喊道:

“还给我!”

管事嬷嬷抬起一脚,在郑月蓉背上连踹几下,骂道:

“别给我添乱!再吵吵,连你一块绑了!”

“你敢!我是皇贵妃,是郑家人!”

“哼!你瞧我敢不敢!皇贵妃?郑家人?郑家都快死绝了,谁还顾得上你!”

说着又是拳打脚踢一番,然后一众人哗啦出了门。

冰冷的地上,郑月蓉又痛又冷,就没一会儿没了知觉,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醒了过来。

天色已经渐黑,屋子里没有掌灯。

“来人!”

郑月蓉拖着沉重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可秋霜却没有出现。

“来人!”

她又喊了一句,可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摸索着出了门,在冷宫中找了一圈,最终也没有找到秋霜的影子。

“啊!”

冷宫中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

良久,墙角出现一个鬼魅般的影子,她幽幽走到郑月蓉身后,道:

“我没想到她竟这般狠毒。四皇子已经这样了,她居然还不放过!”

郑月蓉抬头看着院中方寸的天空,漆黑的夜色望也望不到头,一如她的前路。

“她以为自己赢了么?哼!”

郑月蓉冷哼一声,

“你走吧。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说着已经决然走进了屋子。

满是破洞的门在她身后虚掩上,郑月蓉从身上解下腰带,悬在在梁上。

这一辈子,她从来没有输给过任何人,除了李佑。

他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让她一厢情愿傻了这么多年!

直到郑家没落,她才惊觉李佑的真面目。

他伪装得多好啊!

从姑母宫门前开始,他就开始密密地织下了一张大网,将她和郑家都牢牢地困在其中。

对她嘘寒问暖,百般疼爱。

这些年独宠她一人,虽没给她皇后的头衔,却给了她所有的恩宠。

这样一个完美的丈夫,到头来竟是假的!

呵呵!

她和父亲、哥哥,自诩聪明,却被李佑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们不过是李佑登上皇位的垫脚石!

是李佑对付别人的一把刀!

“李佑!若有来生,我愿生生世世不再相见!”

院外,那道黑影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身子在寒风中瑟瑟颤抖着。

不知是因为激动、恐惧还是寒冷。

永和宫里,冷宫的管事嬷嬷匍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回禀道:

“皇后娘娘,奴婢替四皇子收完了尸,回到冷宫的时候,发现那人已经上吊了。只怕是因为没了指望,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万念俱灰了。”

皇后面露悲痛之色,哀声道:

“哎,她这又是何苦呢?”

一旁,顺妃宽慰道:

“娘娘,她这是咎由自取,早晚的事情,娘娘就不必为她伤神了。”

“倒也不是为她。只是,她同本宫一路从潜邸走来,这么多年了,多少还是有些情分的。再说四皇子,生得也聪明伶俐,本宫还曾抱过他,只是这命实在太苦了。

哎,明明先前太医同本宫说,风寒已经有所好转了,怎么就突然急转直下了呢?”

惠嫔淡淡道:

“娘娘心善。皇贵妃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您还派太医给四皇子医治。”

“哎,”皇后叹了口气,“稚子无辜。四皇子是皇上的骨肉,皇上不管了,本宫总不能也撒手不管。只可惜,终究还是没能救回来。”

“四皇子本就体弱多病,哪里还能经受得住一点病痛?若不是娘娘仁心,只怕四皇子还撑不了这么久!”

地上管事嬷嬷也连连点头附和顺妃说得是。末了又道:

“娘娘,那人身边的秋霜殉主了。这尸体怎么处理?”

她可不敢说秋霜是被她的下人打死的。更何况秋霜死前骂了皇后那么多坏话,要是被皇后知道了,她们这帮人如何自处?

如今只能说秋霜殉主了。反正一个冷宫的奴婢,谁会在意她的死活呢?

果然,顺妃不耐烦地一挥手,道:

“一个奴婢的后事也来打扰娘娘,随便找个麻袋套了,扔出去就是了。”

管事嬷嬷连连称是。

皇后对身后的海德禄道:

“你亲自去一趟承乾宫,同皇上报个信。记得,好好说!”

海德禄应声出门去了。

江书晚等人匆匆而来。进了门,众嫔妃行礼刚毕,吉嫔就连忙问道:

“皇后娘娘,消息可是真的?”

皇后沉默地点点头,面上是一脸的沉重。

吉嫔难掩喜色,在椅子上坐立难安。江书晚看得出来,她实在是心中雀跃,若不是这个场合不允许,只怕吉嫔要跳上两跳,以示庆祝。

再看皇后,面上虽是一脸沉重,但脊背挺直,看着身子十分放松。

倒是淑妃,一向对皇贵妃恨之入骨,如今却怀了几分怀疑几分愧疚几分茫然。

皇贵妃一死,各人各怀心思。

江书晚心中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这后宫如同外面冰天雪地一般寒冷,甚至比那还要冷。

冷得她的骨头都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