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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夹杂着大雨倾盆,钟粹宫被笼罩在巨大的雨幕之中。天气却异常闷热,叫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钟粹宫外明火执仗,被层层叠叠的宫女内侍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中,皇贵妃高坐在步辇上,秋霜打着伞伺候在旁。

钟粹宫宫门从内紧闭,门外几个手持脊杖的内侍正奋力撞门,眼看着宫门岌岌而危。

左边黝黑的宫道上,传来一阵缠扭声。

不一会冷月带着人已经揪着一个全身湿透的小内侍上前。

她将那小内侍往皇贵妃的步辇前一丢,冷声道:

“娘娘,奴婢在后墙跟抓到一个,他正准备翻墙出去通风报信!”

那小内侍吓得缩成一团,还不等开口求饶,只见皇贵妃手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红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杖毙!”

冷月似是很兴奋,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带着两个内侍上前,将那小内侍拖出几丈远。

小内侍早已吓得煞白了脸,高声大喊:

“娘娘,奴才错了,娘娘饶命啊!啊!……”

宫道那头很快传来几记闷棍,小内侍惨叫了几声就没了响动。

冷月踩着雨水走回来,福了一福,道:

“娘娘,钟粹宫一圈全都肃清了。”

皇贵妃冷目微敛,哗啦一声,钟粹宫的大门也终于被撞开。

里面的宫女内侍劈啦啪啦倒了一地,见凶神恶煞的一众宫奴手持脊杖冲进来,都纷纷吓得在雨中哭喊逃窜!

忠妃躲在寝宫里,见外面裹着风雨冲进来一群人,立马躲到一大堆宫女内侍身后步步后退,杏眼瞪得滚圆,一双手颤抖着指着门外尖声吼道:

“你!你!你!你们想干什么?!本宫是皇上亲封的忠妃,本宫警告你们,别乱来!”

冷月带领着一帮内侍开道,她的身后,皇贵妃雍容华贵地下了步辇,缓步前行。

冷月扯着冷笑,

“忠妃娘娘,您慌什么?我家娘娘不过是来看看您,顺便和您聊聊今日发生的事情。您怎么大门紧闭,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忠妃一拉身边的灵秀,挡在自己身前,吼道:

“本宫和她有什么好聊的!郑月容,这是皇宫,不是你郑家的私宅!你带这么多人打上门来,你眼里还有皇上吗?我……我……我,本宫不怕你!”

忠妃一扯灵秀,怒吼道:

“有没有人去请皇上了?郑月容发疯了,要杀人了!快去请皇上来救本宫啊!门口看守本宫的狗奴才呢?他们都死哪去了!小登子呢?他不是最机灵了嘛?他爬出去了嘛?”

灵秀被她拽得膀子生疼,此刻心中也是怕得要命,她哭道:

“娘娘,奴婢一直在您身边,奴婢也不知道啊!”

冷月笑了笑,手指一勾,两个内侍拖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咚地一声丢在忠妃脚下。那尸体身上的血水混在雨水中,淌了一地。

“娘娘说的可是他?”

灵秀和小登子最是亲近,她探头一瞧,只见尸体面目全非,一张被雨水冲刷得惨白的脸歇歇地耷拉在旁,脖子已经被人扭断,登时吓得尖叫一声,别过头去。

忠妃剧烈地抖了一下身子,面上已经花容失色。

她两年前入宫。入宫时皇上还独宠贵妃,她连皇上的边都挨不着。贵妃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连她的名字和脸都一直没对上!

后来太后在畅音阁遇袭,贵妃忙得脚不点地。没多久,又查出怀了身孕。为了太后的事情,她频繁劳累,胎象不稳,为了护住肚子里的皇子,她干脆选择深居简出,安心养胎。

忠妃正是趁着这段时间,才顺利爬了皇上的龙床,又因宁家在前朝的功绩一举封妃。

贵妃的手段她虽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只当那是三人成虎吹嘘出来的。所以,这次她被皇贵妃当众羞辱忍无可忍后,才会生出了干脆毒杀四皇子断了郑家未来的想法。

可今日,她听闻延禧宫杖杀了一众奴才后,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此刻见到了小登子的尸体,又看着满院的恶奴磨刀霍霍,心已经凉了半截!

她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心存侥幸!

可事已至此,唯有挺直了腰杆子硬刚!反正父亲那边还捏着决胜的底牌!

“郑月容,你随意打杀本宫的奴才,又硬闯钟粹宫,你眼里还有王法?还有皇上嘛?”

“宁灵儿!当初你进宫的时候,本宫怎么没见你这般伶牙俐齿?哦,想来是本宫沉寂太久,让你们都忘了本宫的手段了!”

对面人群后,皇贵妃雍容犀利的声音响起,众人散开,只见她从容不迫地越过人群,坐上钟粹宫主座,秋霜和冷月两个一左一右分立两侧,面容严肃冷峻。

皇贵妃落座后,环视了一圈满屋子哆哆嗦嗦的奴才,目光最后落在了忠妃身上:

“以至于让你以为,本宫是可以随便打杀欺辱的。”

忠妃强压住内心的恐惧,身子都在发抖: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皇贵妃眉头一挑,冲着身后一挥手。两个内侍押着一头乱发的吉嫔进来。

吉嫔一见了忠妃,才够时间刚凄厉的喊出一声“娘娘!”就被人捂住嘴巴拖到了一旁。

忠妃见了吉嫔披头散发的模样,想来也是受了些苦头。她强作镇定,

“你找她来做什么?!”

“往日里,你们两个最是亲厚,她是个软骨头,可是什么都说了。”

皇贵妃面上带着狠戾的笑,食指指着一旁的吉嫔。

吉嫔被人堵住了嘴扣住了双臂押在地上,呜呜地冲着忠妃直叫唤,也不知道她说些什么!

忠妃看都不看她,吼道:

“郑月容,你休想诈本宫。本宫没那么蠢!”

皇贵妃瞧着忠妃一脸蠢样子,笑笑,又一挥手。只见一个内侍抱着一只木盒子上前,哗啦一下放在了忠妃跟前。

忠妃一脸疑惑的探头一看,面色顿时变得煞白,别过头就是一顿呕吐。

那盒子里只有一摊血肉,白的白,红的红,感觉还冒着热气。

“那,这个叫碧儿的你可认识?”

皇贵妃见忠妃声声作呕,淡淡地笑了一下:

“哦,她现在不怎么完整。不过死之前,话却说得很清楚。”

皇贵妃含笑冷津津地注视着忠妃的一举一动。

忠妃脸上毫无血色,刚才还强撑的几分傲娇和侥幸已经肉眼可见的全漏了干净,面上显出一阵绝望和恐惧直直地往后栽去,被灵秀和一众宫女手忙脚乱地抱住。

“郑月容,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是屠夫,是刽子手!”

忠妃脑中一片混乱。

她原本还指望着捱过几日,等父亲得手了,郑月容就无暇对付她了。可郑月容的动作却比她快多了。

可恨的是,她此刻被堵在钟粹宫里,消息传不出去,皇上就不能来救她了!

“本宫要见皇上。本宫是皇上亲封的忠妃,本宫的父亲是宁国公,拥立皇上登基的功臣,平定水患功在社稷。你公报私仇!挟私报复!血口喷人!冤枉本宫!本宫要在皇上面前弹劾你!”

哪知皇贵妃却并不与她纠缠这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只是在单纯地通知她一般,淡淡道:

“按本朝律法,谋害皇贵妃谋害皇嗣罪同谋反!宁灵儿,本宫今日就算乱棍打死你,也只是秉公执法,为皇上肃清后宫而已!”

“郑月容,你个贱人!你敢!”

“你瞧本宫敢不敢!”

皇贵妃一拍桌案,音量骤升,气场全开,全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气,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忠妃和钟粹宫众人寒彻骨髓!

“忠妃谋害皇子谋害本宫,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