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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景五年,天下大旱,民不聊生。

天景国南王爷趁机举兵造反,边关百姓到处躲避战乱,尤其是黄龙府内的村庄。

黄龙府离边关最近,也是南王爷的封地。

今年中秋过后,南王爷不甘只做王爷,举兵造反。当地知州听到风声,扔下百姓先逃走了,老百姓知道后也纷纷举家逃跑。

逃跑路上,一个破旧的山洞内,断断续续传来哭声。

“大妹,大妹,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男孩子,抱着一个小女孩儿大哭,四周围着不少人。

突然,又跑来三个孩子,挤进人群,“大哥,大哥,我们把李郎中请来了,大姐姐会好的。”

被叫大哥的人,就是抱着女孩的男孩子,听到弟弟妹妹的话,忙四下寻找,没看到人,“李郎中呢?”

“来了,来了。他们跑的太快,我一把年纪怎么追的上。”边说边大口喘气的李郎中从人群后面挤到跟前。

几个孩子不顾李郎中气喘吁吁,拽着人给昏迷的女孩子看病诊脉。李郎中知道这家人,爹娘已经没了,只留下这四个孩子,艰难度日,十分可怜。

李郎叹息着蹲下身子,给躺在地上的女孩号脉。片刻,无奈的说道:“还是风寒,上次没好利索,又感染了。”

“李郎中,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她还小,不能死呀。”

“李郎中,求求你,救救我姐姐。”

……

三个孩子不停的哭求着。

李郎中摇着头,叹息道:“我给她开一副药,你们给她熬了喂下去,若是能熬过今晚就没事了。”

要是熬不下去,就没得救了。李郎中没说出的这句话,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可没有人当场说出来,四个孩子刚没了爹娘,这个时候再失去一个姐妹,就更可怜了。

周围的人不忍心,都摇着头走了。他们守在这里也帮不上忙,现在又是躲避战乱,又是逃荒,自己一家都过的紧巴,别人就暂时放到脑后吧。

李郎中叫其中一个孩子跟着他去拿药,剩下两个照顾病人。

药,很快被拿回来,兄妹几人用一个破罐子,熬好药,给病人一点一点喂下去。之后,兄妹三人又把全家唯一的被子给病人盖好。

一个时辰过去了,躺着的人还没反应,依然昏迷。围在周围的兄妹三人,急的眼中都蓄满泪水,嘴巴死死咬住,生怕哭出声来不吉利。

“明志,我们家也没什么,这条被子先借给你们,给玉娘盖好出出汗,等退烧就好了。”一个妇人手里拿着同样破旧的被子,递给他们。

原来,躺在地上昏迷的人叫玉娘。

“明志,我家没多的被子,我拿来一捆干燥的稻草,你给玉娘铺身下。”

三个孩子接过邻居们送来的被褥和稻草,给昏迷的妹妹铺好,转头又对两个邻居说道:“多谢两位婶子,等明日我大妹好了,一定再去谢谢两个婶子。”

来的两人都是当初住在村里的邻居,平日都是叔叔婶婶喊着。

两个婶子笑笑表示不碍事,其中一个又问道:“你二叔和二婶来看过了吗?”

另一个忙拽了拽她的胳膊,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问。大家都暂时躲在这个山洞,谁来过,谁没来,都能看的到。两人叹口气,宽慰三个孩子几句就都回去。

刚刚被妇人喊明志的男孩子,转身对身边的弟妹说道:“你们两个好好守着姐姐,我去做点菜糊糊给你们吃。”

“是,大哥。我们一定好好看着姐姐。”弟弟妹妹乖巧的答应,守在昏迷的玉娘身边。

菜糊糊,就是煮一锅清水,放上一小把野菜,等把青菜煮烂烂的,然后再放一勺粗面,让锅里的清汤浓稠一些。现在是大旱,能熬一锅菜糊糊已经是很好的吃食。

大旱,能食用的水已经很难得,更难的是百姓手里的粮食已经不多,就算是粗面也不敢吃太多,不然这个冬天更难熬过去,会被活活饿死。

何况这些逃荒的人们,更是艰难。

一小锅菜糊糊,明志先给弟弟妹妹盛了一人一碗,又盛一碗给昏迷的大妹一点点喂下去。等一碗喂完,明志才去吃自己那一碗。

他碗里的菜糊糊最少,两口就喝完了,准备把碗收一收,去清洗一下,就看到旁边还剩下一碗,“小弟,小妹,你们谁没喝,快乖乖喝下去。”

弟弟妹妹相互看看,说道:“大哥,我们都吃饱了,那碗是留给你的,你多吃一点,明日才能背着大姐姐赶路。”

他们现在既是躲避战乱,又是逃荒,每日都要不停的赶路。这两日玉娘生病,走不了太远,大部分路程都是由大哥李明志背着。

李明志看着懂事的弟弟妹妹,心中一阵酸楚,可他是家中的长子,爹娘又没了,有责任照顾弟弟妹妹,哄着两人说道:“大弟,小妹,我已经吃饱了,你们两个把这碗菜糊糊分着吃完,听话。”

被喊大弟的小男孩想了想,把剩下的一碗分成四份,“大哥,我们一人一份,大姐姐那碗等她醒了,我们再让她喝完,好不好?”

李明志想留给弟弟妹妹,刚要拒绝,就看到弟弟妹妹盯着自己,一种你不吃,我们也不吃的意思,笑着端起碗慢慢喝着自己碗里的菜糊糊。

见大哥已经在喝了,弟弟妹妹才笑着端起自己的菜糊糊。

李明志收拾好碗筷,跑到大妹身边,摸摸她的额头还在发烧,担忧、害怕一起堵在心中,他真怕大妹也跟着爹娘一起走了,不停的求老天爷不要带大妹走。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李明志的祈求,到了半夜,躺在地上昏迷的人,竟然慢慢睁开双眼,左右看看,好似眼前都是陌生,微微蹙眉。

李明志第一个发现大妹醒了,惊喜的喊道:“大妹,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大弟,小妹,快看,大妹醒了,大妹醒了。”

身边睡觉的弟弟妹妹听到大哥语无伦次的话,立马惊醒,爬到跟前,“大姐姐,你终于醒了。大姐姐好了,大姐姐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刚醒来的玉娘看着眼前人,摇摇头,闭上眼,又睁开,眼前的人没有变,又慢慢伸出自己的双手,仔细看看,心中大喊:“不对,不对,这不是我家,这不是我,这是哪里?我又是谁?”

也许是体力不支,也许是受不住打击,人又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