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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这个时代也不知道有没有女子不得入军营的规定。

但是这人既然离得这么近也没怀疑她的性别,想必瞒过一时不成问题。

她现在身无分文,若真去了军营,生存问题也就不用发愁了。

而这个什么校尉要找一个女孩子,多半也不会找到军中去,还真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处。

就是不知道她这样的身份去了,万一被揭穿,会不会给自己,甚至给眼前这个人惹上麻烦。

可还没等她再多说一句话,对方已经一把揽过她,瞬息之间就带着她一起上了马背。

这马儿似乎早就等得不耐烦,此时扬蹄一声长啸,便拔足狂奔起来。

祝瑾禾压抑住喉咙里的惊呼声,差点儿一口气没呼出来。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强征入伍的呢!

听着越来越远的追兵呼喝之声,她默默压下心里的千头万绪,既是绝处逢生的机缘,便顺势而为好了,等到了军营再随机应变。

祝瑾禾虽学过马术,可父亲俱乐部里那些特地选给她的温驯小马和如今坐下这匹相比,可谓云泥之别。

此时更在身后之人的操纵之下,让她好好地体会了一番何谓风驰电掣。

祝瑾禾下意识缩进人怀里,不自觉地揪紧对方衣襟,并未注意到因自己的动作,自上方传来的略带不耐的眼神。

她紧闭的双眸偷偷睁开一丝缝隙,眼里只看得到飞快倒退的景致,竟也渐渐在颠簸中感受到了些许恣意。

从前,作为S城首富的千金,为了不给既当爹又当妈,还疲于工作的父亲添麻烦,她自小行事谨慎,很让人省心,自然就少有体会童年的快乐。

而长大的过程中,她也并非不谙世事,很早就懂得商场向来如战场。

所以为了规避任何一件可能有风险的事情,她不出门玩儿,也没有朋友,只每天默默学习各种各样的课程,不间断地丰富自己、学习保护自己的技能。

像这般纵马疾奔的畅快之感,她从没体会过!也许来了这里,她可以经历全然不同的人生。

祝瑾禾于是壮起胆子,慢慢地从黑衣人怀里探出头来,又稍微挪了挪身子以便更舒服、更清楚地看见眼前的景致。

意识到自己正以如此飞快的速度在脱离险境,身后还有个虽看不见面貌,却看来很靠得住的人,原本残余的害怕便也悄然无踪了,嘴角甚至抑制不住开始上扬。

麒枫默默地纵马疾奔,有些无语地将眼前人的一系列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见这小孩一时怕得将整张脸扎进自己胸前,脸上的黑灰蹭了他一身。

一时又突然开心起来,大眼睛滴溜溜地四处乱转。

而感受到头顶上方打量的视线,祝瑾禾也回望过去。可除了一双看不出情绪的双眼,她并未探究到丝毫自己想要窥探到的情绪。

于是她没过脑子地随手就扯下了遮挡自己视线的一方黑巾,而这似乎是对方蒙面用的……

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祝瑾禾浑身僵硬。

若不是才经历了生死,又头一次体会到策马狂奔的兴奋之感,让她失了分寸,她是断然不会未经允许就动别人东西的。

更何况是扯下陌生人蒙面巾这样令人窒息的行为。

等她下意识想要将布巾再绑回去的时候,才凑近了些,被对方那双眼一瞪,祝瑾禾手上一颤,那黑布便不受控制地被冽冽的风给吹走了……

而对方依旧波澜不惊,即便没了面巾,她也无法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来。

倒是这刀削斧刻一般的脸庞让她看得微微发愣。

下颌锋利、薄唇紧抿、鼻梁挺直、剑眉入鬓,是难得的既精致又疏朗的长相。这人,也好看得过分了些。所以黑巾蒙面,难道是怕招摇过市,引来满楼红袖招吗?

对着这样一张脸,祝瑾禾总算有了些微的羞意,注意到与对方距离太过亲昵。

她整个人几乎都陷在这个男人怀里,而对方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则环住她的腰。

从来没和人这么亲近过的祝瑾禾顿时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一时只知道呆愣愣地看着人。

见他整个人呆呆愣愣的,麒枫蹙眉回视。

倏忽对上这双映射寒星的瞳孔,祝瑾禾顿时头皮发麻,彻底回过神来。

她扯人蒙面巾还没道歉,竟又逾矩地盯着人本就藏起来不让看的脸瞧了许久!

知道自己唐突,祝瑾禾慌忙压低了头不敢再看。

嗫嚅着道了歉,想要好好解释,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说辞来为自己辩解,她只好再三道歉,表示自己绝不再犯。

见对方虽然不予回应,却似乎并没有很责怪她的样子,毕竟既没有将她直接丢下马去,也没说不愿继续带她去军营。

但祝瑾禾也没敢再抬头去看,只是磕磕巴巴道过几次歉后,渐渐地也无话可说起来。

索性就低着头,装作闭目养神的样子。

她初来乍到,本就不知道怎么和这个时代的人交流才不会露馅,少说少错总是对的。

麒枫则仍旧盯着人看。

对于被扯掉蒙面巾一事,倒不觉得如何,要隐藏身份去做的事已然完成,自是没必要再躲躲藏藏。

倒是眼前人的反应有些让他哭笑不得。

他知道自己久历沙场,向来威压过重,还从来没人敢在他的盯视下如此胆大妄为。

可这小孩竟敢看着他眼也不眨,但还不等他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对方仿佛也意识到了自身的不妥。

那张早被蹭掉黑灰,白白嫩嫩的小脸腾地就红了起来,连耳朵尖都红得仿若要滴出血来。

再听他一叠声的道歉,麒枫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呢?

这么盯着人看了一阵,倒是有些疑惑起来。

他自小在京畿长大,后来去更北的边陲带过三年兵,两年前才被指派到南方统领关宁军。

他已经慢慢习惯了南方士兵的短小精悍,以及周围民众连吵嘴都带着软糯的口音,那些个温润如玉的书生他也见过不少,却都不及眼前这人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