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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大侠者 > 第21章 孤胆蹈狼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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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来得蹊跷,李天波道:“这位兄弟,你不要看错了,我只是过路的行人。”

黑面少年打起精神,再次端详李天波,一身靛青皮袄,身形矫健,带着一口长剑,分明是练家子,但听口音不是本地人。黑面少年疑讶道:“哦,你是过路的,我认错人了。我不能躺在这儿,还得往前闯。”边说边挣扎起身。

李天波忙扶他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身上伤势不轻,要往哪里去?”

黑面少年咬牙道:“我不能再耽误了,他们已把我叔捉住,轻的一顿苦打,重的就活埋了。我就是拼着死,也要把我叔救出来。”

这黑面少年说话,老是不清不楚,李天波皱眉道:“我说兄弟,你把事情原委都告诉我,我也许可以替你做主。你要豁出去往前闯,你身上可是真刀伤,能豁得出去么?”

黑面少年一听,自己确实本事有限,嘟囔片刻,终于直言相告,李天波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这少年名叫福根,是山下烧锅村的人。他们村子,全都是开烧锅的,所谓烧锅,就是用高粱等杂粮酿酒,供民间使用,也出口内地。有时候,他们中胆大的也越边刨参,赚点外水。

后来参场北移,这一带的人参几乎绝迹。谁知去年福根进山采集木耳和蘑菇时,竟意外发现了一株野参,形似人形,重约十两,实乃百年难遇之宝。福根喜不自禁,却也知私刨人参,会被官府缉拿,得参一两至五两,便杖七十、徒一年半;抬了这棵宝参,更不知会受怎样的惩罚。

福根将宝参藏于家中,不敢声张。谁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桩机密不知怎么被灰狼堡的人探听到。灰狼堡是当地的强梁,招集关内流亡难民,年年潜入参山,采参、挖银、伐木等。他们倚仗势力、财力,上结官府,下欺乡邻,好像这山沟子里的土皇帝一样,连盛京将军都剿办不了。只有隔河的无尘洞,跟他们对峙着,竞利争霸,是多年的仇人。

灰狼堡的人硬赖福根偷了他们的山珍,抢走宝参,还把他打了一顿。福根的叔叔恨气不过,仗着会两手武功,前去灰狼堡理论,反被扣下,生死未卜。福根年轻气盛,不由拿刀去拼命,却还没挨着堡边,就被卡子上的人发现,中了几刀,拼得命才逃出来,幸喜遇着了李天波,不至伤重而亡。

李天波年少热肠,听了这场是非,便自告奋勇,要替福根去搭救他的叔叔。他将福根送下村子,问明灰狼堡的地点,没有骑马,徒步盘山而上,直趋高冈,先登高一望。

灰狼堡就在高冈南边,随山起伏,地势险僻,被丛林掩映,看不甚清,似乎规模不小。

待深山入暮,星黑无光,李天波方让开正面,从侧面往灰狼堡奔去。山间微透一星星火光,这是灰狼堡守望的号令。李天波展开夜行术,避开了卡子的监视,翻进灰狼堡。

李天波四面一看,前边似有一道卡子,黑影晃来晃去,有几个人。东边一片浓影,后面长竿挑灯,立得很高。西北面是个大坝子,仿佛也有人影。李天波贴墙疾走,一直奔灯竿处而去。堡里很黑,只有灯竿和二三处地方,偶透火亮。

他到了灯竿附近,伏身一蹿,越上墙头,从房脊后徐徐探头。这儿原来是一座山神庙,庙中大殿透着灯光。有十多名壮丁进进出出,似正忙着什么事。庙门紧闭,庙门外和院内都有人持刀站岗。

李天波顺庙垣而走,来到偏殿,据殿脊隐身,凝目往大殿里窥视。只见大殿供桌上,点着许多灯火,有两张方桌并摆,六条长凳,几个雄赳赳的汉子,正在那里比手划脚,似乎在说什么少堡主的事。

李天波听不很清,遂稍微挪了挪地方。忽然外面人马喧腾,庙门呼隆大开,从庙外涌进三四十人,全都急装紧裤,拿着刀枪箭弓。为首一人,高大魁梧,黑漆漆的脸,眉峰紧蹙,面笼杀气,大步走上正殿。殿里的人全都站起身,喊道:“当家的回来了!”

这大汉便是灰狼堡的堡主钮赫,他有膀无肩,目光炯炯,似武功熟练。一个短小瘦强的汉子迎上前问道:“当家的,少堡主呢?”钮赫哼了一声,忿忿然道:“没救出来,只逮着两个俘虏。”回手一指,便见几个壮丁,推推搡搡,押解着两个俘虏,来到院内。两个囚虏被倒缚双手,黑布套蒙面,看不出是什么人物。

钮赫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恼恨道:“无尘洞居然传信,要我们拿宝参,交换固恒的性命,否则……”他心中恨怒,将信揉搓成一团,略一运功,信笺顿成碎片,纷纷落地。李天波看得心中一震,暗道:“此人内功不凡!”

灰狼堡的人嚷道:“打!黄皮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扣押少堡主,还梦想我们的宝参。先杀了那两个臭耗子,再掏了无尘洞!”

瘦矮汉子忙道:“当家的,暂且留着俘虏,或许有后用,少堡主还在人家手里呐。”

钮赫道:“杨老幺的话没错,把那俩货先关押起来,明天一早,围攻无尘洞,跟他们死干。”众人叫道:“对,他们暗算我们少堡主,不是英雄,我们跟他们死干!”

灰狼堡几个壮丁押着俘虏,往后山而去。李天波也尾随一行人,来到囚徒的地方,是一个小院落,瓦舍四合房,门口、院中,都有壮汉手持利刀长矛,在那里看守。无尘洞的俘虏,被推进了南房,上锁关押。

李天波将上房、东厢、西厢、南房都探了一遍,唯有南房戒备极严,把守的人也多。时当夜半,院子里依旧亮灯,巡逻的人也蹀躞不已。

想不到灰狼堡的土匪不同其他,竟恪守纪律,看守得很严。李天波耗了半晌,不见敌人松懈,心想这只能硬来,但不知能否闯得出去。谁知就在此时,无尘洞的人竟抢先招,潜踪来了好几个,摸进灰狼堡,寻救被掳之人。

李天波在房上,正准备抽剑救人,忽闻嗟叱之声,跟着扑朔之声,房顶上也嗖的一响,一个苗条的身影矫若游龙,从东面蹿下平地,摆双刀冲入敌围,刀光纵横,顿时放倒二人。

无尘洞共来了五个人,个个武功熟练,将南房门踹倒,砍断绳缚,放出囚虏。里面就关了三人,除了无尘洞的二位,另一人就是福根的叔叔那丹。

灰狼堡守卒不敌,被无尘洞来人杀出院子,往堡外狂奔。这时钮赫已闻知警报,率众围堵,同时命令部下,作速持火把,到处搜查余党;又令杨老幺发动陷阱,绝不能教敌人逃出一个去。

西北面大坝子,本不便通过,然而那丹以前常往堡里送酒,道路比无尘洞的人熟,遂向无尘洞的人喊道:“快奔这道,这儿埋伏少。”无尘洞的人依言,径奔空坝子。

一行人前前后后,微拉开距离,刚往大坝子这边跑,从大坝迎面打来一阵飞蝗石,随着暗隅中利利落落纵出二三十人,立刻散开,把住路口。无尘洞来人中,领头使双刀的是个女子,只听她娇喝一声,刀势如攒花,率先向敌人冲过去。双方立刻混战在一处。

无尘洞这几人全是好手,灰狼堡的人虽多,却拦不住他们,尤其是那双刀女子,身手着实精妙,展开双刀,疾如飘风,把灰狼堡的人杀得连连后退。无尘洞的人边打边走,没入黑影,在那丹的指引下,三拐两绕,顷刻间望见堡围子的土墙头。

这堡墙外面掘着护墙壕沟,从外面翻进来,高达两丈以上;但从里往外越,只有一丈三四。眼看无尘洞的人扑近堡墙,突然呐喊声起,灰狼堡的喽啰高举火把,从后面涌将上来。杨老幺带着十来个小头目,各持利刃,站在墙头,紧盯着无尘洞的人。

钮赫暴喊道:“大胆的黄皮子,竟敢来劫俘,你自己送上门来,须怪我不得!伙计们且退,待我来擒她,好交换固桓。”朴刀一指,冲将上前。

使双刀的女子便是无尘洞的首领黄皮子,她柳眉一挑,立即欺身还招。

钮赫把一口朴刀使得呼呼风响,进攻退守,左劈右砍,一心欲活捉黄皮子。岂知黄皮子一身技艺惊人,钮赫竟抵不过她。火把光中,但听一片叮当乱响,要不是钮赫的内功强劲,朴刀早已被打落。

走了二十多个照面,黄皮子已起杀心,越战越勇,猛向前一扑,一招“缠手刺扎”,刀光闪耀,锐喝声:“着!”钮赫闪避不及,左手臂被割了一下,慌不迭地往后一跳,只觉伤口一阵剧痛。

在旁观战的灰狼堡众人吃了一惊,纵身猛扑,围攻上前。黄皮子吆喝一声,数人纷纷窜向堡墙。钮赫怒不可遏,一迭声地喊,快拨动机关。墙上的杨老幺高声答应,捏唇怪啸了一声,这是关照同伙的暗号,众狼友忙虚攻一下,立马后退。

黄皮子觉出古怪,厉声叫道:“不好!有埋伏,快上墙!”欲窜高夺墙,杨老幺已按住了机关枢纽。眼看黄皮子数人就要陷入埋伏,突然,一条黑影嗖的一下,凌空扑来,唰唰唰剑光掠过,如风卷残云,杨老幺一个踉跄,翻身栽倒,十来个小头目也如伤弓之鸟,纷坠墙下。

这黑影正是李天波,他冲无尘洞的人吼了声:“走!”黄皮子惊喜交加,摆刀一跃,借力垫脚,飞上围子墙口。无尘洞的人也跟踪跃上,往黑漆漆的堡外滚窜下去。

众狼友哗然惊扰,有几人乱放出几只箭。钮赫也愕然,没想到无尘洞还有后援,见敌人逃走,他不由红了眼,指着堡墙叫道:“快快追!不要放走了恶徒!”于是锣声骤起,跟着一阵梆子敲打,众狼友暴雷似的一阵大喊,穷追下去,乱箭、蝗石如雨,向逃敌攒射。

李天波和黄皮子断着后,刀剑拨箭,边挡边走,顺着坎坎坷坷的山路曲径,一阵乱跑,竟误撞到山崖之前。下面啥都看不见,但觉山风扑面,黄皮子一脚蹬空,忽然哎哟一声,腰肢一晃,竟滚崖而下。

李天波就在黄皮子身边,急忙纵身相救,伸手一抓,刚好捞住,却已收不住身子,抱着黄皮子,骨碌碌地栽下去了。

当此时,李天波只一翻两翻,立时伸出左手,用浑身之力,全运在手掌上,左掌一按枯树干,立刻借力凝身,将下滑之势稳住,右手还揽着黄皮子。听上面追兵呼噪声去远,他拧身立起来,松开黄皮子,低声道:“你没事吧?我们还得上去。”

黄皮子轻声哎哟,拉住李天波,用娇弱的声音道:“我的脚崴了,你把我拉着点。”李天波无奈,只得扶挽着她,登上山崖。四面一瞥,火光乍缓乍小,渐追渐远,已不闻追兵的脚步声。

李天波挽着黄皮子,徐走下山,幸喜没遇见灰狼堡的人。黄皮子步履艰辛,口发微喘,咬牙强行。李天波心里发急,惦记着福根的叔叔,不知他安全与否。走了好半天,到了山下林子里,两人歇了一会儿,天际渐现鱼肚白色。黄皮子凝目打量李天波,见他好俊朗的一张脸,剑眉入鬓,双眸清炯,身材修长挺拔,适才他抱着自己,可感觉到他胸膛非常的健硕,两臂相当有力。

黄皮子呆看良久,脸上无端地发起烧来。见李天波似欲向自己告辞,黄皮子忙轻哼一声,皱眉道:“奔波半夜,我觉得右脚踝不太好,你摸摸看,是不是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