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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她做完饭赶紧溜出去,以后怕是不敢在顾才耳边唱歌了,怕被认出来。

“不要紧,我也才刚到。”钟珏得话很好地缓和了气氛。

“你要喝什么?我帮你点。”

苏然看了几眼,选择了电视剧里常用的咖啡桥段,学着林妹妹学人家喝茶那样式:“一杯冰美式谢谢。”

服务员走后,钟珏也不拖泥带水,将合同摆在台面上,他看见苏然不停用小勺子搅着杯底,就知道她其实也只是表面故作镇定。

“虽然电子版合同都看过,纸质文件你可以再过目下,没有问题就签吧,或者再晚几天也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苏然这种动作让他心情很是愉悦,话里的意思都宽容了几分,如要要是他的下属看到,一定会惊掉下巴。

苏然没说话,故作高冷地拿笔签字,一式两份,将她的那份放进帆布包里。

钟珏这才注意到她黑色的帆布包上,还打着黑色的补丁。

见钟珏看过来,苏然手一掩,将包塞进椅子靠背间隙里,不自然地喝了一杯咖啡。

表情一皱。

好苦!

小蝴蝶还在旁边兴冲冲地问好不好喝,苏然给了它一个‘难喝’的眼神。

钟珏虽然看不到苏然皱巴巴吐舌头的表情,但还是从她露出地双眸里看到了对眼前咖啡的惊惧。

他哑然失笑,不会这年头有人没喝过咖啡吧。

再看看合同上的出生年月日,才刚满十八岁,可能是家里人管得严。

“既然签了合同,那我们就是合作关系了。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身为你的经纪人,这点权限应该是有的吧。”

苏然偏过头,看向玻璃窗外,晨光打在脸上,伴着清冽的空气,又凉又暖。

她说:“不行。”

“那我怎么才能确定你是我要签的那个人呢?更何况,你身份证也不提供。”他有些好笑道。

苏然垂头,继续搅着咖啡,声音闷闷地,“也不是不可以,至少得两个月。”

“为什么?”他追问。

“因为两个月后,我就有头发了。”

乌发膏很好用,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头皮就被一层黑色浓密的硬茬覆盖,看上去还比昨天长了一点,她估摸这样下去不到一个月,她就能长出一头黑亮短发。

而两个月,凝脂丸足够去掉她身上所有疤痕。

钟珏微微一笑道:“好,我等你。”

***

回家的路上,苏然觉得心情无比美丽。不论是街道两边的树木,还是行人遛狗地犬吠,或者是路上大妈高喊xx回来吃饭的声音……这一切都让她感到美好。

她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很温暖。

就算中午突然乌云蔽日,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她也觉得这是场及时雨,她愿意淋着这场雨回家。

“先生,那里有个傻子。”

等红绿灯间隙,开着空调的车里,司机探头示意后座的男人往车窗外看。

安烨埕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浑身黑衣的女生站在人行道上,仰着头张开双臂任由雨滴撒遍全身。

确实傻。

这个傻子看上去很愉快,身体不自觉地转圈,直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一个激灵抱起胸前的帆布包,将之塞进衣服下摆里。

如果不是那熟悉的帆布包,安烨埕还认不出她是苏然。

他突然有点可怜她姥姥。

自己生着病,外孙女脑袋还出了问题。

他当回好人,送她一程吧。

正在拿手机导航附近公交站的苏然,忽然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眼前。

车窗拉下,是司机憨厚正气的脸。

“小姑娘,我们老板让你上车,他送你回家。”

苏然不由得警惕起来,肩膀耸起,猜测对方是人贩子的可能性。

这时后座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俊脸。

“是我,上车。”

虽然现在是小雨,可苏然帽子都湿透了,她这才察觉到湿透的东西黏在身上有多难受。

安先生的车看起来好贵……

要是弄脏了,会给别人添麻烦。

“上车!”安烨埕声音威严了不少,凌厉地目光直视着苏然,就算她想撇开头躲避,也能感到那道目光带来的威慑力。

这便是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吗?

小蝴蝶叽叽喳喳:【赶紧上去吧,根据路况下雨天气好难打到车,附近公交站又不好避雨,离这里最近的躲雨的地方还有1公里,虽然洗髓丹强身健体,但也经不住宿主你作死啊。】

苏然乖乖上了车,和安烨埕并坐在后排,小蝴蝶则是飞到了副驾驶,仗着旁人看不到它对着司机方向盘一番指指点点。

“地址。”安烨埕淡淡说了两个字。

苏然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安先生是在问她住的地方,她赶紧对司机说明住址。

轿车平稳均速行驶着。

而车内气氛尴尬。

不同的是,尴尬的只有苏然一人。

安烨埕坐在她右手边,瞌目养神,两耳不闻窗外事。

苏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招呼的字眼到了嘴边,在见到安烨埕面无表情的面孔又泄气了。

她干脆看向打满雨滴的车窗,轻声说道:“今天谢谢安先生了。”

安烨埕睁开眼,从后视镜看到苏然望向车窗浑身却不自觉紧绷的动作,有些啼笑皆非。

“据说时家人最近在疯狂找你,还拜托到了我头上。”

他突然提出这么一个话题。

苏然浑身一震,不知他是何意,有点后悔刚才说出地址的行为。

“我没告诉时家人你在这里。”

“那……”安先生是在提醒她吗?

“别多想,我不是在帮你。他们总有一天还是会找上门来,只是迟早的事。我只是想,如果开学的那一天,时家人在学校碰见你,那应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苏然有愕住!

“时悠悠会读清城学院?!”

安烨埕没有否认,说道:“时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但在京都还有点门路,况且时悠悠的学习成绩、专业课程十分优秀,想要考上清城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不明白,她明明有别的方式,可为什么执着属于你的东西。”

苏然心里什么滋味都有,时悠悠在时家多年栽培下固然是优秀的。

十三年来时悠悠早就取代了她的位置成为时正认可的女儿,她如果想要上清城音乐学院,时家不可能不会给她争取。

她只是想轻而易举的占有属于苏然的一切,绝了苏然未来每一条路。

苏然心里难受,但更多的居然是兴奋!

时悠悠啊时悠悠,她希望她们见面的那天,时悠悠还能不能对她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

安烨埕感觉到旁边的静谧,瞥了一眼,只见苏然不再拘束车窗角落,而是隐隐展现出战斗姿态。

配上湿漉漉地外表,像是一只遇水炸毛的猫。

这只猫很快收敛起全身的战意,又将自己包裹进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