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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博斯腾湖边。

巨大而又奇怪的装置被搭在岸边,只见一头牛被拴在木质转盘上,它拖拽着转盘发生不停的顺时针转动,随后一阵阵惊呼声从围观的人群中传来,原来是水通过这个奇怪的装置从博斯腾湖里输送到了岸边刚开垦的农田里。

这片田不算大,只有区区50亩,算是实验田。

拓跋宏不清楚王庭的田地是怎么播种的,但他到过瓦西里的庄园,像穆罗尼亚这样的国家,采用的是三圃制。

所谓的三圃制,是采取土地定期休闲的方法维持土地的肥力,每年会有1\/3的土地休闲,以恢复地力。

而且据阿瑟和老汤姆所说,法瑞斯也是采用的这种方法种植。

具体的播种计划就是,第一块田在冬季种小麦和黑麦,第二块在春季种大麦和燕麦,第三块做休闲牧场,养殖牲畜。

拓跋宏纳闷啊,这也不算什么高深的种植方法,怎么法瑞斯产粮就这么多呢?难道真是土质的关系。

不过在草原上,即便是丰沃的博斯腾湖边,土质也肯定没法瑞斯那么好。拓跋宏觉得还是要变一变,现在的田地还是挺少的,于是他很快将曲辕犁造了出来,让那些农奴们先将田地翻耕后放置了一段时间,之后再种植作物来提高土壤的肥力。

至于用来灌溉的的工具,拓跋宏没有选择去制造水转筒车,而是先造出了牛转翻车。

没选择水轮筒车有两个原因。首先是水轮筒车的运作,其转轮必须高于河岸,才能将水送到高处的水槽中;其次,筒车要架设在水流落差较大处,才能有足够的水力冲击使筒车正常运转。

而这两点,博斯腾湖的地形都不能满足,地面远高于湖面,而且湖水流动性太小。

而牛转翻车则是通过轮齿带动龙骨链刮水板,将水刮起的灌溉农具。牛转翻车与水转翻车不同,它去掉了下轮,放在车傍岸上,用牛拽转轮轴,使翻车随着转盘转动。利用齿轮实现扭矩方向的改变、力的传递。

别说这些农奴没见过,就连拓跋部的部众也是看的一愣一愣的,自家那颜去了一趟国外,怎么感觉啥都会了。

尤其是阿扎泰,他对自家那颜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心想这肯定是那颜在瓦西里书房里偷学来的古老技艺,这么短时间就记住了图纸,记性真好啊!

拓跋宏可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只管将工具造出来,具体的种植还得靠这些农奴。

他看着湖水被缓缓引到田里,这才放心下来,对着一旁的老汤姆说道:“多费点心,农田的事我就全权交给你了。”

老汤姆有些热泪盈眶:“大人,请放心!我肯定会把这些农田打理的井井有条。”

老汤姆自从被抓来草原,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一直有些惶恐。的确,来的路上是吃了饱饭,可谁能知道每天吃的是不是明天的断头饭?

可当他跟这些农奴们真正在这儿生活了几个月,才发现这儿真是天堂啊!平日里,除了修修篱笆,干些搬运木料之类的活儿,就是帮牧民们打下手,学着怎么驱赶羊群。

除了那些偷奸耍滑的人,刚开始会被马鞭抽的皮开肉绽。慢慢的,在变得老实之后,他们发现,只要卖力干活,不光能吃上麦饼,有时还能带点荤腥。

虽然是些羊的边角料,但这滋味,啧啧,远超他们之前可遇不可求的老鼠肉。

老汤姆这几个月虽然见不着当初那个那颜大人,但他天天在为后者祈祷,祈祷他能长命百岁,毕竟这样的贵族可太少见了。

这不,一听拓跋宏找他开垦田地,他心想总算是熬出头了,搬木头,修篱笆,这是身怀绝技的老汤姆应该干的事吗?

种了一辈子田,他敢说没人比他更懂怎么种田了!

好吧,起码在这几百农奴里,他是年纪最大的。拥有55年丰富种田经历的62岁老汤姆,现在翻身一跃,成为了德高望重的种田大队队长。

老汤姆从没有像此刻一般热爱种田,他高兴极了。

但是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偌大的金帐王庭坐落在草原第一大淡水湖——阿日善湖的西边。

这里是草原上为数不多,但是面积最大的城市。城墙高八米,底部宽六米,顶部也足有四米,可以并排通过好几个士兵,是耗费了好几代草原的人力物力才积少而多建成的。

正中心恢宏的王宫里,现任蒙苏可汗——哈日古楚正端坐在王座上。

哈日古楚今年四十有七,这已经是他登上王位的第九年了。

整个大殿空空荡荡,哈日古楚的面前,从穆罗尼亚赶回来的苍鬤老者三人已经将这一行路上的种种细节交代完毕。

“你们是说,刀很有可能被孟卓截去了?”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这些人头确实是参与拍卖的人员。”疤脸硬汉说道,“自……流放了一些罪民到赤峰山脉,没有赶尽杀绝,这些年一直是孟卓台吉在扼守。”

混脱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装死。

苍鬤老者注意到了,立刻接过话,继续说道:“相比之下,可汗,您对这些山越人则更显仁慈,从未命令孟卓出兵绞杀,遏制他们的人口增长。于是这些年,孟卓台吉虽说是震慑山越,最多也就放纵部下进山打猎采药。两方的关系……倒是有些不清不楚的。”

哈日古楚的面色有些凝重,孟卓可是当初对他鼎力支持,贡献最多的台吉。所以他才会将那么大的疆域划拨给后者经营。

可眼下,若是这二人说的是事实,就有些难办了。若真是这样,孟卓岂不是在蓄意谋反?

“你们先退下吧!”哈日古楚感觉到有些头痛。

“是,可汗!”

而等他们退下后,哈尔古楚却没有离开,只是侧过头,开口道:“国师,我该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从黑暗中现出一道人影,他身上穿着纯白色的长袍,显得庄重肃穆。

“可汗,这也许只是巧合。不如我邀请他前来王庭饮酒。到时候,可汗隐于幕后,由我出面接待,对他旁敲侧击,询问关于山越的看法,以试其是否有不臣之心。”

“嗯,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