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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把咱们老家彻底捣毁,下面的势力被侃拉那伙人连夜端掉,他们至少吃掉了咱们十二个据点……”

“老大,六姐的双腿断了,今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老四、卓蕊、少琛……他们都死了……”

“侃拉那伙人太欺负人了!明明我们才是一伙的,居然悄悄和官方联手捅咱们一刀!呜呜呜——”

听着属下们字字泣血的汇报,图伦拉缓缓闭上眼睛。

这一夜的背叛反水称得上刻骨铭心,血海深仇。

“放心,老子绝不会让兄弟姐妹们白白一死!”

再睁眼,图伦拉眉眼狠辣,话语杀气腾腾。

“老子会亲手他们折了四肢,将他们关进蛇牢里折磨三月,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血债,总要血偿!

众手下含泪点头。

他们绝不怀疑图伦拉的话能不能做到。

多年以来,他们都是跟着图伦拉从底层爬起来的,很清楚他的手段,图伦拉虽性格豪爽广交朋友,却并不好惹,不然侃拉那伙人也不敢为了一击必中,竟与虎谋皮,和官方合作袭杀【图】了。

只是这样匪气十足的他,还未曾有机会在江黛面前展现。

“我的好兄弟什么时候能到?”

图伦拉又这样询问道。

当时一出事,他便请手下紧急联络了自己的好友,那位好友枪法无双,于他的报复计划,绝对是巨大的助力。

手下压低声音道:“大约三四日后。”

明日缅南翡翠公盘开盘。

三天后恰好结束。

图伦拉数着自己手指头,略有些怅然。

不知道那时,那个小狐狸还在不在缅南。

他还想让她见识见识自己东山再起的风范呢!

……

夏日的太阳灼热刺眼,将昨夜暴雨带来的潮湿水意烤干,让地面重新变得干燥滚烫。

玛温静静站在旅店门口。

她满脸伤痕暴露在光下,有路人路过露出诧异神色,频频回头。

可玛温已完全不在意。

她轻轻伸出脚冲着道路踩下去,脚下触感坚硬踏实。

重新开始的感觉,真好。

“妈妈,”奈奈温也走出店,搂住妈妈的胳膊,“我们有什么计划?”

玛温将奈奈温长长了的刘海儿拨到耳后,柔声道:“先等大姐姐回来,我们跟她告别后,再回家。”

这次回的,是她们真正的“家”。

那个懦弱胆小、无能的玛温,已经和丈夫一起死了。

一夜之间,这个被生活捶打的女人终于醒来。

“嗯!江黛姐姐真是个很厉害的人。”

奈奈温认真说着,目光闪烁着崇拜。

“如果我能像她一样厉害就好了,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女儿的话,触动玛温柔软的心。

玛温坚定道:“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人再敢欺负我们了。”

连欺压她多年的丈夫都被她亲手捅成了一摊烂泥了,还会有什么人能比丈夫更可怕的呢?

奈奈温看着坚强起来的妈妈,露出开心的笑容。

忽然她看着远方,有些兴奋地喊道:“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远处,德钦开车三人归来。

江黛下车,看到母女俩正站在旅店门口等她,微笑着走过去。

“你们的事情解决了?”

玛温压低声音问道。

“嗯,”江黛点头,“很顺利。”

闻言,玛温都替她高兴:“太好了,恭喜你得偿所愿!”

江黛莞尔。

这趟浑水趟下来,收获满满,的确是得偿所愿。

“你们要走了?”

江黛看着玛温背着个背包,问道。

“嗯,不过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玛温笑着,“因为你得先把那块毛料给我,我回去一趟帮你弄手续,三天后我们在翡翠公盘碰面。”

帮她弄手续?

江黛略显诧异。

幸亏徐容钧过来了,闻言解释道:“缅南海关对于翡翠相关的出口管得很严格,每个矿区出去的毛料翡翠都有自己的‘身份证’——也就是采购证明和海关批发的出口许可证,如果玛温不给你开手续来证实毛料和翡翠来源,海关很可能会将东西扣下来甚至直接没收。”

听到他的解释,江黛这才知道玛温此行的重要性,得亏有徐容钧这个专业人士陪同才免去她那么多小白疑问。

如果那块翡翠被海关没收带走,她恐怕得扼腕长叹,天天睡不好觉了。

“好,那咱们三天后见。”

江黛回屋将毛料交于玛温后,母女二人笑着朝江黛挥手告别。

看着母女俩走入光中,背影渐渐远去。

江黛弯唇。

徐容钧抱胸笑道:“你啊,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嘴上冷酷,说着不想帮这母女俩。

却在她们绝境之时指引方向,屁颠屁颠的善后。

江黛这人,看似满心算计、有利可图才肯伸手,实则面冷心热、亦正亦邪,日常随心而为,行为率性得很。

“徐叔,其实我真的没那么多精力到处帮人的忙,”少女微微昂头,靠在旅店门边轻笑,“但我总觉得玛温她俩很像……我和我妈。”

上辈子,江黛是被组织收养的孤儿,根本不知道母爱是什么东西。

这辈子,那个女人,是她一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总是宠着她,护着她,用并不强大的身躯保护着她。

让她好意外、好茫然。

原来有母亲保护着是这种感觉。

重生以来,江黛其实总觉得自己像个光明磊落的“小偷”,短暂偷取着属于原身江黛的母爱,不过是个期盼被爱又怕失去爱的可怜鬼。

若哪一日真相大白,不知道还能不能维持这样小心翼翼的母女关系。

想到这里。

她嘴边笑容逐渐苦涩。

看她的神色,徐容钧斟酌着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跟你妈坦白你这些事业?”

“……想过,但是好像,她并不想听。”

回忆起在陈翠芬面前吃的软钉子,江黛心情复杂。

徐容钧也不知道她不坦白的终极原因,并不是什么事业危险、前途未卜。

而是,她并非那个真正的——江黛。

她猜陈翠芬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可能已经发觉了这点。

只是或许没做好准备面对这个既定的事实,所以才下意识逃避。

陈翠芬是。

她,也是。

摇摇头,江黛将这些愁绪暂且甩出脑袋去,转开话题。

“徐叔,事情告一段落,等玛温帮我们弄好手续,我想早点回国。”

徐容钧点头,“好,那我们这两天就简单逛逛,等公盘一结束就离开缅南。”

此时江黛还没有切开那块玛温给的毛料,徐容钧只以为她对于图伦拉的回报就觉得满足了,并未多想。

这异国他乡啊,怎么都没有自己家好。

这咖喱角他已经吃得够够的了,还是想回去吃正宗的国餐,那才是家的味道啊!

徐容钧如此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