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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温盯着那个大姐姐,火热的手掌握住了妈妈的手腕。

“妈妈,姐姐说的对,我们不能再……”

还没说完。

倒在他们面前的男人忽然抽动了一下身体,发出疼痛难忍的吸气声和痛嚎,抬手摸着自己的后颈。

被江黛劈晕的男人醒了。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站了起来。

高大,魁梧。

他砂锅大的拳头捶向自己的脑袋的时候有多有力,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玛温更清楚了。

玛温刚刚堆起来的热血,在看到这个虐打了她十几年的男人的一瞬间消散一空,恐惧地连连后退。

“臭女人……”

“敢打老子……”

男人忍受着此时还发晕的脑袋,恶狠狠地看向江黛。

他本想发难。

可转头看到徐容钧和德钦冷冷地看着他,腰间居然还有枪的时候,动作一僵。

算了,先处理家事再说,他要把怒气狠狠发泄在这两个不听话的贱人身上!

男人脑袋转回房间内的玛温与奈奈温身上,满足地看到她们露出蝼蚁一般惊恐畏惧的表情,带着狞笑,朝她们一步步逼近。

“不要!不要!”

奈奈温惊恐地护住妈妈,她们连连后退着,直至被逼到了墙角。

她们哀求的眼神越过男人,看向那个刚刚帮她们打昏了男人的华夏少女。

可后者漠然的神色,告诉了她们,她不会出手帮忙。

不会每一次都帮她们!

能救她们的,只有自己!

就在连徐容钧和德钦都不忍看下去,想去拉走男人的时候。

“求求你,求求你……”

玛温的喃喃演变成话语,再昂声。

越来越响,越来越坚定,越来越清晰。

“我想……我想活……我想活着!我想痛痛快快地活着!”

轰然雷声伴随着女人高昂的痛叫声,刺破了天际!

江黛终于扬眉一笑。

甩手一挥,一道银光顺势飞向玛温。

玛温低头看去。

那是一把锋利至极的匕首,铮然着扎入地毯中,微颤。

就在她手旁,唾手可得。

“唔,刚好今晚我有时间帮忙毁尸灭迹,不过,不知道是毁一具,还是两具呢?”

少女的声音仍旧平淡至极。

让人怀疑她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这种轻松话题。

话落,她随手带上门,将母女俩和那头愤怒的巨兽一起关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这?!”

徐容钧看着关死的门忍不住摇头,“她们俩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个强壮的男人啊,万一他……”

“徐叔,你不知道。”

少女轻笑着,眸中寒意翻涌。

“母狮子于绝境之中爆发出的力量,足以杀死十头公狮子,而那只绝境中的母狮,方才终于——觉醒了。”

……

这夜的雨那样大。

大到足以遮掩不值一提的生死。

男人狞笑着。

他才无所谓刚刚那个奇怪的华夏女孩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毁尸,什么一具两具。

难不成这个拿起匕首的女人敢对他动手?

开玩笑!

她就算拿起来,手一样会抖成了筛子!

因为他知道,玛温从无退路,离开了自己,她哪里都去不了,随时会被自己抓回来!

所以这么多年他对玛温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玛温这个懦弱的女人从来也逆来顺受,不敢做任何反抗,甚至都不敢冷脸给自己看!

当前两天他爽完回来,发现玛温不在家,还以为是出门买菜了。

可左等右等,玛温还是没回来,直到半夜,女儿也音讯全无。

他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暴怒而起!

这个贱人,竟然敢带着女儿离家出走?!这是在挑战他这个缅南男人的尊严!

尤其是发现这个贱人走的时候竟还偷了家里最好的毛料!那些毛料他一直舍不得出手,赚的钱足够他潇洒好久呢!

真是罪加一等。

他疯了一般的找玛温母女,到处打听、询问,终于渐渐锁定了她们的躲藏目标,这栋破旧的二层小楼。

现在,这个懦弱的女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自己积压的愤怒,也该发泄了!

男人口中骂骂咧咧。

“贱货,老子要把你们俩卖进窑子,让全缅南的人都知道你们有多下贱,有多不要脸!”

奈奈温咬紧牙关,死死抱着男人的手臂,阻碍着他的动作。

紧接着就被一耳光扇得头昏脑涨。

只是即使如此,奈奈温都没有松手,她用尽全力挂在男人身上,阻拦着男人的动作,为母亲争取着反击之机。

“求你,求求你,快点动手啊!妈妈——”

妈妈!动手!

女儿声嘶力竭喊出的这几个字,让玛温心头如被重重一捶!

玛温手心冰凉,心却滚烫得像是有一把火在熊熊而烧。

她要保护所爱之人!

她要痛痛快快磊磊落落的活下辈子!

即使,是为此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外面暴雨声沥沥,惊雷轰然而起。

银白雷光穿透半边窗帘未拉的玻璃,氤氲雾气后,骤然映亮整个房间。

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雷光之中,那个被他打压了十几年的高壮女人忽的如狂狮进食前一般呲起了尖牙,牙尖折射出惨白莹光。

她双手反手紧紧地抓住匕首柄,将那锋利高举。

那张普通的脸上正展露着男人从未见过的狰狞,眸中是比刀刃还要让人恐惧的癫狂之色。

“不——不要——”

心底隐秘处忽生出惧怕之芽,瞬息之间便长成万丈藤蔓,紧紧缠绕住了他!

……

隔壁频频传来男人的惨叫和呼救声、与女人愤怒的嘶吼声。

雨。

越发大了。

图伦拉、徐容钧、德钦父子在隔壁静静听着。

那血肉撕扯的声音在如此差的隔音下更令人不寒而栗,无法想象现在那里到底是多么血腥的场景。

一下,一下,又一下。

没多久,便再听不到男人的声音了。

而他们房间内,只有少女悠闲说话声。

……

“童姨,嗯,我们在这边一切安好。”

……

“你明天要大刀阔斧开始辞退工人了?没问题,权利这把刀在你手里,随意就是。”

……

“当然相信,你可是我亲自任命的童总经理啊~”

……

“好了,就先这样吧,你和徐叔的悄悄话还是自己说吧,我就不通传咯~”

……

图伦拉怔怔看着远处的江黛。

在这种悚然的背景下,她此时正靠在墙边接着电话,轻松随意,好像是跟熟人在聊天,说着什么事业上的决策。

神色宜喜宜嗔,一颦一笑都生动活泼。

不见刚刚语气咄咄、玩弄拿捏人心的模样,更不见昨天锋芒毕露、杀气腾腾的样子。

如果不是方才图伦拉偷偷窥见了全程,怎么也不敢相信,仅凭几句言语就激起了那个被打的女人杀夫之心的,是眼前这个嘴角噙笑的花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