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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州。

汉城。

兵曹从事卫邵府邸。

书房之中,除了兵曹从事卫邵之外,还有户曹从事于公长,吏曹从事周鸿阳和礼曹从事李煜佳,以及工曹从事陈匡珏和刑曹从事赖清名。

前文有交代,汉州的六个从事,四个汉州人,两个外地人。

再加上刺史黄琬,长史司徒戈,缺别驾之职,汉州的主要领导班子就是四个外地人,四个汉州人了。

司徒戈新来,是汉郡王杨柏的人,就不用多说了。

刺史黄琬奸猾,提前将贪墨的钱粮补齐,直接就抽身事外了。

卫邵四人发现之后,立即出手,不再给工曹从事陈匡珏和刑曹从事赖清名机会。

于公长封了户部的账,陈匡珏和赖清名交不上贪墨,只能被逼上了卫邵等人的贼船。

六个从事,抱成了团,足以能将刺史和别驾给架空了。

汉州没有别驾,刺史黄琬又只顾自保,汉郡王杨柏自然就麻烦了。

卫邵喝了一口茶,将茶碗放下,然后扫视一圈,淡淡说道:“斥候来报,说是汉郡王殿下大败,损兵两万有余,已经退守许县。”

“汉郡王殿下被贼首射中一箭,生死不知,而汉州水贼并未趁机攻打许县,已经收兵返回长江。”

“另外,我军粮草全部被烧,战船被烧十之六七,汉州暂时无力南征。”

“目前,兵曹所知消息,只有这些。”

五个从事皆是大吃一惊。

汉州军打败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特么的,自己这边的军情全都透露给汉州水贼了,要是汉州水贼还打不赢,那就干脆买块豆腐一个个排队撞死得了。

只是,他们最关心的是,汉郡王杨柏能活下来,还是会死掉。

工曹从事陈匡珏问道:“敢问卫大人,殿下是何处中箭?”

这个很关键,中箭的部位嘛,是不是要害。

卫邵轻轻摇了摇头:“殿下中箭之后,在汉州十八卫与汉州甲卫的拼死保护下,杀出包围,退回许县。”

“回到许县之后,只有两个随军大夫给殿下疗过伤,旁人皆不知殿下伤情。”

“那两个随军大夫已经在许县府衙住下,随时照顾殿下,细作无法探知情况。”

“噢,对了,于大人,明日一早,你安排户曹的人,火速拨付粮草南下,以救济大军。”

户曹从事于公长拱了拱手:“卫大人放心,粮草已经备好,第一批押运粮草的农夫已经回来大半,明日便可以将第二批粮草押运南下。”

顿了顿,户曹从事于公长又问道:“卫大人,如今,我军已经兵败,不知接下来我等该如何运作?”

卫邵微微皱眉,叹了口气:“按照计划,杨柏必须得死。”

“杨柏死,朝廷才能雷霆震怒,不惜一切代价,剿灭汉州水贼。”

“汉州水贼覆灭,我等之所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汉州依然是我等之天下。”

“如今,杨柏中箭,不知其生死,着实令老夫不安啊。”

吏曹从事周鸿阳心下一动:“卫大人之意,若杨柏不死,我等便派人杀之?”

刑曹从事赖清名是最胆小的一个,急忙说道:“刺杀之事不易,一旦暴露,只怕我等便危矣。”

卫邵冷笑一声:“若杨柏不死,我等只会死无葬身之地,更会连累家人,祸及家族。”

“赖大人以为,是杨柏一条命重要,还是我等上千口人命重要?”

“这……”赖清名一阵哑口无言,微微一叹,不再说什么。

卫邵扫视一圈,淡淡说道:“如今,我等皆是一船之客,更无回航之可能。”

“船覆,则我等皆灭,千余人共赴黄泉,成就杨柏一人之功。”

“故而,老夫提醒诸位大人,此时万万不可有半点仁慈与退缩之心,因为我等身后便是万丈深渊,深渊之下便是那十八层地狱。”

“还是那句话,杨柏不死,我等无活路。”

“我等若想安然无恙,则杨柏必死。”

“诸位大人,有谁愿意舍生取义,老夫亦不会阻拦。”

舍生取义?

也要看人吧。

对这些汉州的蛀虫而言,人生字典中是不存在这个词的。

户曹从事于公长问道:“卫大人,我等不痴不傻,自然不会干那种蠢事。”

“刺杀之事,老夫附议。”

吏曹从事周鸿阳也点头道:“老夫也附议。”

礼曹从事李煜佳也说道:“老夫附议。”

工曹从事陈匡珏看了刑曹从事赖清名一眼,也叹道:“老夫附议。”

只剩下刑曹从事赖清名一个人了,他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老夫……也附议。”

“好。”卫邵目光中凶光闪闪,满意地点了点头,“诸位大人,其实我等并非冷血残酷,并非嗜杀轻狂,实在是被杨柏所逼。”

“还有那黄琬,见风使舵,可同甘却不能共苦,着实可恶。”

“既然黄琬不仁,便休怪我等不义。”

听到这里户曹从事于公长已经明白了:“卫大人之意,嫁祸给黄琬?”

卫邵轻轻点了点头:“一是黄琬,二是刘长青,此二人不死,我等必危。”

吏曹从事周鸿阳问道:“卫大人,不知计从何来?”

卫邵嘴角泛起一丝邪笑:“虽然老夫无法探知杨柏伤情如何,却是探查到那两个随军大夫是何人。”

“老夫已经派人将其家眷全部缉拿,软禁在无人所知之地,取其身上信物。”

“只要这些信物能够送到那两个随军大夫手中,相信此二人必能为我等所用。”

刑曹从事赖清名终究还是担心,又问道:“若其二人胆小,不敢从命,反而向汉郡王出告我等,该如何是好?”

卫邵鄙夷地看了刑曹从事赖清名一眼,唉,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如此胆小之人担任刑曹职位。

难怪,汉州治安情况极差,错案极多,皆与此人有关啊。

卫邵淡淡说道:“赖大人放心,老夫不会让传信之人提及我等之名,只是让他二人奉命行事,在杨柏伤口处下毒而已。”

在杨柏的伤口处下毒?

众人皆是眼睛一亮,齐齐暗喝一声彩,真乃妙计也。

杨柏死了,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伤重而亡,绝不会想到会有人下毒。

这个卫邵,果然是智谋多端,狡诈之极。

等此事彻底平息之后,再将这两个大夫杀死,此事就会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