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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东陵帝吐血昏厥的消息,太后,皇后,景王等人,很快全都赶过来了。

刚好赶在他和龙云轩交代完所有的话时,他们才入了殿中。

“皇上!……”

皇后跟在太后身边,一进来就开始掉眼泪。

“皇祖母,母后。”

龙云轩主动将位置让出来,站到一侧。

龙云羽:“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五皇弟,无需多礼。过去看看父皇吧。”

“是。”

“皇帝,您怎么样了?“

太后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模样,心气瞬间没了半截,整个人看上去也憔悴了不少。

皇后脸上的脂粉也都被眼泪给弄花了妆容。

东陵帝:“母后,你们来了……儿子不孝,无法给母后请安了。”

太后一直忍着的情绪,在听见他这话之后,瞬间崩塌。

眼圈泛红,眼中含泪。

她坐在床榻边,紧紧的握住了东陵帝的手。

“越儿,你的手,好冰啊。让母后给你好好暖暖,啊……”

这一刻,太后眼中看到的不是眼前这个英雄迟暮的东陵国君。

而是当年那个牙牙学语,走路磕磕绊绊却一次又一次努力的向前走的孩童。

【母后,您看,这是儿臣的课业,太傅说,我们今日的字,当属儿臣写的最好!

父皇还夸奖了儿臣呢!

母后,今日你高兴不?

儿臣终于做了这东陵的太子了!

母后,朕能够成为这东陵的皇帝,最要感谢的人就是您。

是您这么多年悉心的教导,儿臣才能一直得到父皇的宠爱……

母后……

母后……】

往昔一幕幕,全都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太后的眼前上演。

很快,就模糊了太后的双眼。

东陵帝的气力越来越差,他却笑着,反手同样用力的攥紧太后的手。

母后,你可知道,您的这双手,可是一双世界上最温暖的手。

可惜,朕再也握不到了……

“羽儿,过来,让朕再好好看看你。”

皇后听见东陵帝的话,连忙将龙云羽推到自己前面。

“父皇……”

龙云羽红着双眸,上前一步,掀起袍子跪在了东陵帝的榻前。

“父皇……儿臣在这……”

东陵帝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加深不少。

“羽儿,你是个好孩子,日后,你要好好孝敬你的母后,好好辅助太子。“

龙云羽忙点头:“父皇,儿臣记住了!”

“好……好……朕累了,母后,儿子累了……朕要休息了……

其他的事,就全都交给轩儿这个东陵的太子,去操持吧……

若是他遇到了难处,还望母后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胡科已经把陈太医等人都叫了进来。

还有内阁、三司,大理寺等许多官员都已经被传召入宫,侯在殿外。

一起守着这位弥留之际的国君。

太后紧紧的握住东陵帝的手,老态的眸子里全是心疼和不舍。

她知道,她的皇儿是在等她最后一句的承诺。

如是她答了,他就会走了。

“母后……咳咳咳……母后……”

东陵帝的气息愈发微弱,咳嗽声都已经微不可闻,却依然听得人心绪难安。

“陈太医,还有什么办法么?”

龙云轩低声询问身旁的陈太医,只见他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哎……

“好!哀家答应你!皇帝,你既然累了,就歇歇吧。”

太后终是不忍自己的亲生骨肉再受着这种折磨。

堂堂皇帝,真龙天子啊!

这喘气都费劲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就是身为他的母后,她也不能再拉着他,不让他走了……

东陵帝听到太后的话,如释重负,薄唇阖动:“儿子谢谢母后。这一生,朕为东陵、为百姓,无愧于心……无愧于心……呵呵呵……”

他笑着笑着,随着眼角落下的一滴泪,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太后眼中一直隐忍的泪水,终于溃堤而出。

她用力的闭上眼,垂着脸,闷声道:“陈太医,上前来!”

陈太医立刻走过去,跪地为东陵帝请了平安脉。

霎时间,他面色惨白,手脚冰凉。

“太后娘娘,皇上,驾崩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太医此言一出,寝殿内外一瞬间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的人。

从殿内的太子、景王到太医,再到殿外的众位大臣,宫女,太监。

一时间,皇帝寝殿内外,哀哭声四起。

虽然,不知道这些哭声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但是,帝王驾崩时,该有的悲切之音,一丝不少。

“皇上!!!皇上!”

皇后的情绪崩溃,直接扑了上去,抱住了东陵帝的尸骨。

“皇上啊!皇上啊!您怎么能这么狠心,抛下臣妾啊!”

殷红色的凤袍随着皇后的动作,将东陵帝半个腰身都给盖住。

原本死了的皇上,此刻却像是被盖在喜被之下。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你要注意你的行为!皇上已经薨逝。

你,要珍重。“

太后猛然睁开的深眸里迸发出来的杀意,看得距离她最近的龙云羽心中一颤。

“皇祖母教训的是。母后,父皇已经走了,您不能如此让他不安心了。

母后……”

原本跪在地上的龙云羽立刻起身,上前想要扶起她,皇后却不肯撒手。

“母后!撒手吧……”

龙云羽从未在太后的眼中看到过那么骇人又清晰的杀意。

从小到大,他的记忆里,皇祖母都是个笑容可掬的慈祥老人。

以至于从前皇后总在他和龙霓裳面前念叨,他们那位皇祖母曾经手上染过的血,比她多得多时,他都以为是皇后自己猜测的。

如今,他却信了。

他们这位皇祖母,能在父皇薨逝这一刻,如此沉着冷静,绝非常人。

他担心,若是他母后再这么闹下去,会惹祸上身。

没办法,龙云羽只能在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将皇后硬抱着起了身,扶着她同他一起跪到了一旁的地上。

皇后倒也没再挣扎,只是顺势倚靠进龙云羽的怀里,继续哭诉着:

“羽儿……羽儿……您们的父皇他走了,以后,本宫就只有你和裳儿了……

本宫该如何过啊……“

东陵帝死了,皇后是难过。

不过,她难过的是,他在死之前,竟然坚持把太子之位给了龙云轩。

方才,她死命的抱住东陵帝的尸体,也是因为恨他!

皇后袖中戴着护指的素手,紧紧攥在一起,掌心都被自己扣出了血印。

可她,却感觉到一丝的疼。

因为,她的心,全都是仇恨的怒火。

她半掩在龙云羽怀中的眼底,上一秒装出的所有哀伤,此刻已经全部被恨意所取代。

龙越,你死了,倒也好!

这样,我们刘家人,再也不用受你的钳制了!

早晚有一天,我的儿子,会登上那个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