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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衍在家中这两日是疯狂打喷嚏,谁又在念叨小爷?

任郎中大惊失色,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是老来得子,那路衍是个什么德行,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整日花天酒地,跟些个青楼妓子混在一起,况且这大小姐跟路衍还是死对头。

“草民替小女谢过大小姐了,只是小女身份低微,在家中又被草民给惯坏了,哪有什么福气嫁给路世子。”

顾青鸢面色不变,轻掀眼皮,冷漠地觑了眼对方:“能嫁入晋王府那可是莫大的恩赐,郎中不愿意?”

任郎中听罢,他真的很想说一句,这恩赐给你你要不要啊,但是他没那个胆子……

“草民惶恐,愿将夫人的情况告知,只求大小姐能放过小女。”

“当然,凝冬还不给郎中赐座。”

任郎中颤颤巍巍的坐下,甚至都不敢坐实,生怕顾青鸢又整什么幺蛾子。

随即娓娓道来:“夫人本来体质还是很康健的,但夫人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现在就只能靠着草民的药吊着精神。”

“平常看着与常人无异,其实内里已经亏损,倘若继续这样下去夫人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草民斗胆预测,夫人约莫也就只有半年的时间了……”

顾青鸢脸色变得震惊,她按下心口的慌乱道:“我娘的身子不一直都好好的,怎的就突然这般了?”

任郎中沉吟片刻,终是将自己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草民也觉得很是蹊跷,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夫人内里便亏损成这样,必定是有外界原因造成的。”

“任郎中你怎么看?”

“依草民看,这倒是像是毒……”

“毒?!”

任郎中捋了把胡子:“大小姐您先别急,等草民将夫人这段时间所接触的东西包括吃食拿回去看一下,再下定论也不迟。”

“我娘的身子可还能等得?”

任郎中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眼下只能先以稳住夫人的病情为主。”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若是能寻得一味药材用来入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什么药但说无妨。”

任郎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便是紫顶龙莲。”

“紫顶龙莲……”顾青鸢呢喃着这四个字。

紫顶龙莲是十分珍贵的药材,生长在寒冷无比的九重山上,百年才结一次果。

据说它能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让任何动物都不敢靠近,普通人闻上那么一次便可延年益寿,将死之人甚至可以用它来起死回生。

至于是不是有那么神奇就没人知道了。

“这龙莲不是传闻早就灭绝的吗?”

“据草民所知还有一株龙莲被先帝赏给了裴小侯爷。”任郎中的话点到为止,说完便作揖告退了,剩下的只能靠顾青鸢自己了。

郎中走后顾青鸢才松懈下来,想到紫顶龙莲顿感头疼,她跟裴清辞还真是有缘,什么都能跟她挂上勾。

贸然去要是个人怕是都不会给,毕竟紫顶龙莲又不是平常的东西,她得好好想想才是。

裴府。

湖面平静得像一面明镜,阳光一照跳动起无数耀眼的光斑。

少年长身玉立站在湖边,精致的脸上洒落点点金辉,玉冠束发,他微微仰头看向不远处的天空。

因表情淡然而显得矜贵无比,眼眸深沉有种风雪俱灭的清寂。

裴清辞冷眼看着湖中嬉戏的锦鲤,白衣男子自佛堂中走出来,亦步亦趋跟在少年身旁,裴清辞有意放慢脚步,两人并肩而行。

“九江那处宅院替你买下来了,随时都可以过去住。”

裴清辞微微侧头看向那人:“多谢。”

封以衍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微笑:“你何时变得这般客气了。”

裴清辞揉揉太阳穴,语气稍显疲惫:“你不在宫中好生待着整日往我这侯府跑,不怕被人瞧见?”

封以衍只是微笑,并未言语。

裴清辞脚步停住,这人脸上好像永远都带着笑容,如熠熠白雪,又如世间皎月,是略过冬日的暖阳,也是沾染温度的一道清风。

“这几日朝堂上可还安稳?”

封以衍稳步往前走,边走边回答他的问题:“还真发生了点事,丞相求皇上赐婚。”

裴清辞听罢,神色依旧淡淡:“怎么,这老王八还想再娶一个,谁家女儿这么倒霉被看上了?”

“唔,还是个功臣之女。”封以衍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他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谁?”

只见封以衍笑容越发诡异起来:“开国功臣,顾将军的女儿,顾青鸢。”

裴清辞不再往前走,那双桃花眼瞬间可冷了下来。

“算了,不逗你了,他是替自己儿子求娶的,听闻顾将军的女儿自小便爱慕傅怀安,这段时日你与顾青鸢的事情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丞相自是坐不住。”

裴清辞皱起眉头,他倒是将这事给忘了:“皇上怎么说?”

“父皇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以顾将军远在边疆为由给拒绝了。”

“现在虎符下落不明,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皆想得到,丞相当然也不例外,虎符一旦现世顾家身为开国功臣,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更是手握兵权,尽管主动请缨驻守边疆,可帝王多疑,顾家功高震主,因此必死无疑……”

这便是五大世家早已注定的结局。

裴清辞沉默半晌后才开口:“皇帝无所作为,只知痴迷长生不老之术,身子不复从前那般硬朗,朝中动荡不堪,丞相一党频频施压提起废太子之事。”

“这件事你怎么想的?”

封以衍目光落在远处的天空,意味深长道:“废太子与日后立储之事都与我无关,你跟父皇在乎才是,说说你怎么想的吧。”

裴清辞转了转手指的扳指道:“如今皇室能用之人屈指可数。”

“太师一党的太子就不必再提,你无心权势,四皇子又是个废人,眼下只有三皇子与最小的五皇子。”

封以衍赞同的点点头:“确实是这样,若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父皇的想法跟你是一样的。”

“但是依我看三弟机会渺茫,他出身卑微,生母不过就是个宫女,自小便被父皇视作污点。”

“而五弟就不一样了,母妃乃是当朝最为受宠的贵妃,加之其本身又受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