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愣了愣。
脑子里想起昨日沈大牛那个小贱种，和面前这个小水鱼说过话呢。
那一双尖锐又刻薄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了然。
她就说。
像黄慧那种蠢货，今日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要带沈大牛回家呢。
原来是这个小贱蹄子通风报信的！
不过她并没有向刚才污蔑曹氏那样，与顾若若说话，而是声音带笑地道：“这位小娘子，我不知道我那小姑子对你说了什么，但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你说要带走的同村，他觉得自己娘亲心黑有忘恩负义，所以就想留在我们黄记糕点里吃好，喝好，穿好。”
说完，曹氏还特别冷笑一句：“要不然，自己的亲娘都来到门口了，做儿子的，怎么连出来一下都不愿意呢？”
曹氏这话说得，让人挑不出一个字的毛病。
难道不是吗？
自己的亲娘都来到门口找自己，但儿子连出来都不愿意出来一下见自己的亲娘，这说明儿子对自己亲娘的所作所为那是相当的不齿，不想出来与自己的亲娘一起丢人。
顾若若冷冷地看了一眼曹氏。
接着上前一步。
冲着黄记糕点大声道：“大牛，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站在里面不出来，但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亲眼听着这些恶人颠倒黑白来污蔑你，让别人对你娘指指点点，辱骂你你娘，戳你娘的脊梁骨，这就是你所谓对娘的孝顺？不想让娘担心？”
说到最后，顾若若的声音充满了可笑的嘲讽。
“我说这位小娘子，你就不要再白费口舌了，孩子不肯出来，就说明颠倒黑白的人，不是我们，而是我那个妹子，看你这个样子，想必也是刚嫁去我妹村子里不久的吧？你对我那个妹子的品性，你不了解，你不要被骗了。”
见在场的众人都一片倒地帮着他们，黄开基和曹氏脸上分别暗暗露出得意的笑容，其中黄开基盯着顾若若看的那一双眼睛微微眯着，看起来让人极度的不舒服，甚至还透出着某种下流。
然而。
黄开基的话音还没落下。
只见从黄记糕点铺子里缓缓走出一个身体瘦小，衣衫破烂而单薄，并且脸上还有被打淤青的小男孩。
“大牛！”
阿明嫂一看见沈大牛，就快步冲上去一把将沈大牛给紧紧抱住在怀里。
在场的众人都一愣。
黄开基没想到沈大牛会突然走出来，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惊慌之色。
顾若若可没给他颠倒黑白的机会，大步走过去，将沈大牛从阿明嫂怀里拉了出来，一字一字地抢先反问黄开基：“黄记糕点的老板，你不要告诉我，这看起来吃不饱，穿不暖，还挨不了不少打的小孩，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吃好，喝好，穿好？”
但顾若若还是低估了这两夫妻的无耻。
“小贱蹄子，你少来污蔑我们，我们是给他吃好喝好穿好的，但他自己要犯贱，就是不吃，不喝不穿，我们难道还能硬按着他吃好喝好穿好吗？我看啊，你们这些穷人就是见不得我们这些比你们有钱一点的，我告诉你们，这大家伙都是有眼睛看的，你张口就想污蔑人，这得要在场的大家伙同意不同意！”
曹氏这一点脸都不要的无耻之话，并没有得到在场众人的响应。
相反，一个中年妇人开口道：“这孩子我认得，经常被着黄记糕点的老板娘打骂的，看着那破破烂烂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乞丐呢，没想到……”
随着中年妇人的话一出，在场的一些人也认出了沈大牛。
一个接着一个地出声说：
“这孩子我也认得，就在前两日，还被黄记糕点的老板一脚踹出来呢！”
“何止啊，有一日我还看见这黄记糕点的老板娘把狗吃剩的骨头给这孩子吃，命令这孩子必须吃呢！”
还有人认出沈大牛在黄家那是没日没夜的干活，这牲口累了，还要休息一下，但沈大牛就像要活活累死一般，见着他的人，永远都是在干活。
众人一听黄开基和曹氏两夫妇这般恶毒，都纷纷出声指责他们简直不是人。
面对众人的指责，黄开基尽管脸上没有一丝的羞耻之色，却也是惊慌的。
曹氏则是一副“谁无耻谁有理”的恶人姿态，一手叉腰，一手手指点点地指着指责他们的众人：“什么恶毒？我们怎么就恶毒了？那小贱种来我们家，我们赏他一口饭吃，难道他就不应该干活吗？多干活是他的本分，同样，做错了事，他也要挨打！”
“啪”的一声。
一记耳光响起。
“小贱蹄子，你敢打我！”
曹氏捂着被打的脸，不可思议地叫了起来，接着声音阴狠地大叫起来：“报官！必须报官！我倒要看看，这光天化日之下，还能动手打人的！”
“动手打人？打什么人了？谁？谁动手了？有人看见我打你了吗？”
顾若若一字一句充满嘲讽的反问一出。
“我没看见！”
首先第一个举手开口说没看见顾若若打人的竟是聚香楼的吴掌柜。
“我也没看见！”
接着第二个说没看见的是书局的冯掌柜。
不管是聚香楼的吴掌柜，还是书局的冯掌柜，在这镇上都是颇有声望的。
随着这两大掌柜的睁眼说瞎话。
在场围观的众人也纷纷举起手，跟着一起睁眼说瞎话，说没看见顾若若动手打人。
并说如果要报官，他们一个个那是很乐意当证人的，那就是作证黄开基和曹氏两夫妻虐待自己的亲外甥。
在众人一声比一声高的讨伐下，黄开基和曹氏两夫妻连铺子都不开了，关门，灰溜溜地赶紧溜了。
顾若若分别与吴掌柜、冯掌柜他们寒暄了两句感谢话，就与阿明嫂、沈大牛两母子一起回去了。
却不知道，方才围观的人群中，一直有着两双眼睛，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她。
“那，那是顾若若？她，怎么看起来比云柔姐姐还要过得好？还有娘，你刚才看见没有，聚香楼的吴掌柜和沐风书局的冯掌柜，好像与她很熟似的，还对她很客气呢。”
“就是那小贱蹄子，走，我们先回去。”
那一对死死地盯着顾若若看的两人，是一对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