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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饶撑着半边身子斜睨来,她精致的眉眼温和柔软得就真的像在哄孩子。

他没忍住勾起唇,连同狭长的黑眸弯起弧度。

“你这人……”

“我怎么了?”

“真奇怪,”沈饶头惬在膝盖上,眸底氲出一汪水色,“真奇怪……”

祁烟学着他的姿势,脑袋枕着膝瞧他,“哪里奇怪?我是多长了什么吗?”

“……”沈饶破涕为笑,他眨眨酸涩的眼睛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好的?”

即便她对感情感知迟钝,但她好像天生就会爱人。

‘好’并不刻在她的情感里,而长在她本能里。

“我都怕我守不住你。”他小声咕哝。

“沈饶。”祁烟突然叫他。

“我在。”他回。

“需要守的人本身就不属于你。”

沈饶一愣。

“而我属于你,”祁烟直视着他,伸出自己的手,“所以你不需要守着我。”

沈饶心头一震,急不可耐地握住她,耳尖被她手心那点温度烫得微红。

“我,我知道了。”

祁烟笑了笑,轻晃他的手,“你的父母还讲吗?”

“讲,”沈饶拇指蹭蹭她的虎口,“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那告诉我你父母喜欢的花吧。”她说。

沈饶眨眨眼睛,唇线有些不稳,心底酸的一塌糊涂,又甜的喘不过气。

“……我妈喜欢向日葵,她说能吃还能看……我爸他没什么主见,我妈喜欢什么就是什么。”

“真巧,”祁烟笑,“你母亲跟我母亲很像。”

沈饶抬起眼皮,水亮亮地黑眸露出:“付上校,也喜欢向日葵?”

“不是的,”祁烟摇摇头,“她喜欢热武器花束,她也说过能用也能看。”

沈饶:“……”

“她们想法上很像。”

“确,确实像。”

“是吧?”祁烟弯眸浅笑。

“是啊。”沈饶也傻呵呵地陪她笑。

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此刻融洽的毫不违和。

鲜花与武器,可同在。

夜晚时间过的很快,又聊了会儿有的没的,祁烟挠挠他的掌心说。

“该睡了。”

“我还不困,”沈饶耍赖似得搂住人,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哼唧,“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好短,要是再慢点就好了。”

“那我去把挂钟调回一个小时前?”

“……”沈饶胸膛震动,轻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时间我只能做到这样。”祁烟后仰靠着他,阖起眸子说,“让时间变慢,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啊,你换个愿望比较好。”

沈饶圈紧她,挨住她的耳畔,哑嗓道。

“也就你,会把这些话当真,还去思考如何实现。”

“因为你的话,我有放在心上。”

“……”

沈饶耳根是麻的,脊椎骨是酥的,人是飘的。

他呼吸逐渐灼烫,亲吻她的鬓角,微喘说。

“你还想让我睡吗?跟我这种对你没自制力的家伙说这些话?”

祁烟有点痒地躲开,无辜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也是实实在在的起反应了,”沈饶头埋在她颈侧,闷声说,“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我不乱动你,就一会儿……”

“……好。”

无可奈何,祁烟只好忍着炙热被他拥着。

沈饶虽没再动作,但他如擂鼓般震耳的心跳,还有粗重的呼吸,萦绕在周身,紧紧闭拢她的所有感官。

不禁也跟着燥起来。

“沈饶。”她唤。

“…嗯?”他应。

“我有点热,你能不能松开我?”

“求我。”沈饶眯起狭眸。

祁烟这人向来没什么自尊心,马上应了:“求你。”

“……”他浑身一僵,没动作。

祁烟加码:“求求你了,松开我吧,我知道宝宝你最好了。”

沈饶受不住了,松开她,整个人跟被架在火上烤过一样,熟得快冒烟了。

“你看起来比我还热啊。”祁烟歪头。

沈饶双手捂住脸,连指骨凸起都泛起粉红,“你,你太犯规了!”

“哈哈——”

祁烟笑着倒在床上,唇角挂笑,偏眸好心道:“快睡吧,很晚了。”

沈饶透过指缝看她,这一点小小缝隙,将她人圈在可视范围内,一娉一笑,看得清晰真切。

真好。

真的好好。

他扬唇想。

他去够祁烟的手,撒娇道:“牵着手睡。”

祁烟也由着他,主动递手:“好,牵手。”

沈饶心满意足,心满得不像话,他躺在祁烟身边,望着她平和的侧颜。

他觉得抽屉里的药可以丢了。

酒柜里的酒也可以全送人了。

他不需要了。

他有祁烟了。

他攥紧她的手,眉目缱绻温柔。

而在这时,祁烟也转头起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用差不多的眼神对着他说。

“晚安。”

沈饶眸光闪烁,搂住她的脖颈,还她的吻落在唇际,气喘吁吁间,他也说。

“晚…安。”

……

翌日,南山墓园。

穿着修身黑色风衣的沈饶站在墓园门口。

他不知道多久没来过了,上次来还是小时候骨灰下葬的时候。

他还挺不孝的。

沈饶扯扯唇。

这时捧着一大束向日葵的祁烟闯入他的视野。

灰白沉闷的世界一下变得鲜活明亮,心底的刚浮现不久的阴霾也因此一扫而空。

她就是有这样神奇的魔力。

沈饶大步过去接过花束:“都说了让我去拿就好。”

“没事,我有话跟他们说,花也不沉,”祁烟拍拍手,“咱们走吧。”

沈饶没多问,垂着眸子,一只手抱着花,另一只手去牵她。

“走。”

墓园长期有人管理,两尊相邻的墓碑一尘不染,石碑上镶嵌的照片还能瞧出生时的神采。

沈饶望着墓碑有些出神。

祁烟则是视线掠过崭新的石座,看着像最近被更换过的模样。

她抿抿唇,将向日葵的花束摆放好,妥帖地鞠躬后,轻拍沈饶的脊背。

“你先跟伯父伯母等一会儿,我去找一下管理员。”

祁烟离开,走向在远处待命的墓园管理员,她觉得该给沈饶一点独处的时间。

身旁的凛冽气息消失,沈饶才晃神,一抬眼便见祁烟还站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心逐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