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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裕抓着手机的手攥紧,按灭手机屏幕。

看她的眼神变幻莫测,两条胳膊搭在车窗边缘外,说话有点带刺。

“我花的是我姐挣的钱,怎么就脏了?她资助你的时候不嫌脏了?”

“何姐的钱当然不脏,但经过你手就令人作呕了,”云念异常嫌弃,“还有你年纪轻轻的不出去找个班上在家里啃姐,你也好意思。”

“……不是,”何裕往前蛄蛹两下,“这我就要给你好好掰扯掰扯了,我家的财产也有我一份什么叫我在家啃姐,我那叫股份分红!”

云念说:“那还不是何姐在公司兢兢业业,你在外面吃白饭,你知道何姐每天要加多少班吗?”

“等一下,”何裕察觉不对,狐疑地看她,“你不会喜欢我姐吧?”

这么关注她,连她加班都知道!

云念:“……”

见她不吭声,何裕急了。

“你们不可能,我姐有顾大哥了,他俩青梅竹马,从小学就认识,感情好得很,马上就能登记结婚那种,你绝对绝对插不进去!”

他特意加重后半句话。

“你不仅身体肮脏,连思想都肮脏。”

云念厌恶地评价道。

她接着说:“我对何姐只有感激。”

何裕不知为何松了口气,说实话跟他姐竞争,他实在没多少自信。

何染。

不仅是凭借一己之力快带何家挤入顶豪门槛,还是榜上有名的大慈善家。

财经杂志、母校讲会不知道请她多少次了,个人魅力不知吊打几个何裕。

除了有外人所不知的嗜睡症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行行行,我信你,”何裕举手投降,“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要不我让我姐送你?”

他视线扫到后面远处的白色宾利,看车牌号正是他姐车库里那辆。

“你要不先搞清楚你站的这块地方是哪?这是帝都,会不安全?”

云念同样瞧见宾利眉头皱得很深。

对此,何裕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刚要抬手朝宾利:“姐……”

就被云念用袖子包着的手拦截。

“你别喊。”

云念死死盯着他。

她已经叨扰何姐够多了,不能再因为这点小事让她烦心。

何裕看着她,笑得吊儿郎当:“这下不嫌弃我脏了?”

云念猛地撒开手,猛擦衣袖像沾到什么极脏的东西。

那架势似要把羽绒服擦破。

何裕心情微妙:“你现在不上我的车,等会儿我姐过来也会送你。”

“……”

云念的动作一顿,回头看果然白色宾利在靠近,她望向何裕的眼神带上挣扎。

“上来吧,我车快。”

何裕拍拍方向盘。

一咧嘴瓷白整齐的牙露出来,标准的眼角挤出几条褶皱,瞧着十分明朗爽利。

就在宾利车窗要打开时。

云念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进跑车,指着前面着急道。

“快走快走!”

“好嘞。”

何裕一踩油门弹射起步,后面的车只能看见布加迪赤龙的车尾灯。

后面的宾利内。

“把车窗升上去吧。”

何染坐在后座,撑着脑袋看前方已经消失在拐角的跑车,神色不见喜怒。

坐在她身侧的顾砚却敏锐地察觉到她心情不佳。

“要不把小裕叫回来?”

“不用,”何染垂眸,靠回座椅,“他的事我懒的管。”

顾砚听出来了,这是生气了。

“他们……”

只是他刚开口想说两句就被打断。

“等会儿司机先送你,我今晚要加班就不去你那了,你不用等我。”

这话有歧义,不过顾砚知道,这是说不去他心理诊所了。

他抬抬眼镜,琥珀色的眸透过镜片。

“你最近加班有点多,是项目进展有问题吗?”

“差不多,”何染揉捏鼻梁骨,“你也知道开年城西的项目也重新开工,工地上出点事也是常态,设计和施工到底是两码事,都需要协调……”

她突然停住。

大概是顾砚身上的熟稔感让她不禁多说了些。

看她不想多聊,顾砚很有分寸的没有多问。

解开整齐的衬衣袖口,瓷白紧实的小臂出现,往上卷卷袖子,朝何染轻笑道。

“我最近学了一些按摩头部穴位的法子,我帮你按一按?”

“……”

何染要揉太阳穴的手顿住,看着他久久没出声。

“舒服吗?”

“……嗯。”

顾砚动作娴熟地用拇指按压太阳穴,剩下一对四指辅助。

何染闭着眼眉头舒展地很开,可见他的技术确实不错。

顾砚勾勾唇:“今晚你过来,我再给你按一遍效果更好。”

“我会加班到很晚。”何染说。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或者你告诉我时间我去你公司找你。”

“……”

何染阖着的眼睫颤了颤,语调不见起伏。

“顾医生,你不必总是等我,也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我不想老是霸占你的私人时间。”

“可是我想等你。”

顾砚的声音很轻,轻到如果不是他们挨得足够近几乎不可能听见。

倏地,何染笑了:“你真是个好医生,对病人这么有耐心,怪不得在行业里风评好呢。”

顾砚师出心理界泰斗。

虽窝在不起眼的小诊所里,但照样有大把人找上他,可他佛系惯了,一年到头不见得接收几个病人。

“不是。”

顾砚低头垂眸,何染似感觉到什么突然睁开眼,只见一张放大的温润俊颜近在咫尺,她呼吸突地漏掉几拍。

“你还不懂我的心意吗?”

与前排的隔板不知何时升上去,此时车厢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绵长缓慢。

何染稳住心神,还算平静地与他对视:“顾医生的什么心意?我不懂。”

“快到你的诊所了吧,”何染拿掉他的手起身,“你也该下车了。”

她像是在提醒,提醒他不要再往下说,让平稳失衡。

顾砚似乎打定主意今天彻底摊牌,轻轻缓气后,认真道。

“我喜欢了你十八年,”顾砚望着她,一字一顿,“何染,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知道。”

整整十八年的暗恋,怎么可能一丁点的察觉都没有。

不过是一人胆小,一人装傻,没人捅破窗户纸,相安无事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