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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一下。”

沈饶的吻没能落下,被祁烟捂住了唇,她眉头轻轻蹙起,视线没在他身上,像是在思考。

沈饶没动,就这么眸色深沉地盯着她看,薄唇挨着她的手心,热气瘙痒。

见她一直不出声,漆黑的眸底涌出些委屈来,唇蹭着她的掌心的薄茧,眯着眼,缓缓开口。

“……祁烟,说话。”

祁烟抬眸,清亮的瞳仁对上他,眸光闪了闪。

“我刚才在想怎么才能给你‘安全感’。”

“哦?”沈饶眉梢微挑,“你想出来了吗?”

“没有。”

祁烟非常实诚地摇摇头,沈饶觉得有些好笑,但他笑不太出。

祁烟却凑近他一些,从两人的身后看,像在拥吻,实则两人中间隔着她的手。

她炯炯的视线锁入他的眸中,一字一句,郑重又不乏缱绻。

“我听你的,你说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

沈饶看着她,表情没有变化。

慢慢的,慢慢的,耳根和脖颈处爬上满满的红,整个人像熟透的桃子。

沈饶焉了,被撩的浑身羞红,脑子快冒烟了。

也确实冒烟了,现在哪里还记得旁的,满脑子都是祁烟、祁烟……

祁烟还毫无眼色的追着他问:“你想我怎么做?”

沈饶:“……”

沈饶红着脸,抿着淡色映粉的唇,潋滟的眸波光粼粼。

他余光瞥了眼庄严宝相的玉观音,难得起了些羞耻心,

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

祁烟回视他羞赧的脸,垂在身侧的手,拇指挠了挠残留痒意的手心。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沈饶迅速直起身,淡红着侧脸看向别处。

站在门口的秦侬虞,收回半开门的手,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

祁烟神色平缓,瞧不出任何异状。

但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孙子不要太好懂,她又看向他们身后的观音像,脸色一凛的瞪了沈饶一眼。

“没规矩。”

平日糊来便罢了,在佛前还敢乱来!

沈饶有点理亏,低着头不吭声。

若是平常,早笑着胡说八道了,这会儿竟这么老实。

秦侬虞有些意外,机会难得,刚准备再数落他两句,一旁的祁烟抬脚挡到他身前,笑道。

“不好意思,沈奶奶,是我不懂事了。”

“……我不是说祁小姐……”

秦侬虞明显没想到,祁烟会站出来维护沈饶,一时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您别说他,是我让他在这里陪我。”

祁烟仍在亲切地笑,后背的手却握住沈饶的手,不算用力,但很紧。

密不透风,像握着他的心脏。

以此抑制跳动,却越演越烈。

沈饶耷拉的黑眸望着她挺直的脊背,缓缓回握住她的手。

配着她的每个字,透骨的暖意从手中一路渗进心尖,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

沈饶这副少男怀春的模样,自然没逃过秦侬虞的眼睛。

她看看沈饶,又看看寸步不离的祁烟,轻叹了口气。

“行,是我这个老婆子多事了。”

“您别这么说。”

祁烟上前,扶住她的手。

秦侬虞覆上她虽细却足够有力的小臂,深深地看向她,开口却是对沈饶说的。

“沈饶,你先出去。”

“奶奶?”

沈饶瞅着祁烟,很是不放心。

“出去。”

秦侬虞的话不容置喙。

可沈饶还是杵在那,跟座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你先出去吧,我跟沈奶奶说说话。”

还是祁烟开口,他才眼巴巴地往门外挪,要关门前,还叮嘱了声。

“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叫我。”

“好。”

祁烟答应,他才放心。

看他那样,秦侬虞颇为不愤,“还看?你奶奶我还能把人吃了不成?”

沈饶:“……”

他只好默默把门合上,‘咔嚓’一声后,侧厅归于安静。

秦侬虞松开祁烟,缓步到观音座前,望着这足以震撼人心的玉观音,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才回身望她。

“小烟,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您是长辈,您请便。”

祁烟点头。

秦侬虞紧绷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松懈下来,她朝祁烟伸出手,笑得和蔼。

“来,小烟,到奶奶这边来。”

祁烟愣了愣,还是走向她,握上了她的手。

秦侬虞认真保养,却还残着细纹的手,紧紧握住她,另一只轻颤地抚上她的脸,这次她没有停在半空,而是贴上她的脸颊。

长辈干燥温暖的手,含着浓浓的慈爱,怜惜。

“小烟,你长得真的很像你奶奶……”

祁烟听此,刚抬起眸,就被撞进眼底的景象怔住。

只见,强硬了半辈子的老人,此时泪流满面,如断珠的泪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捧着祁烟的脸,哽咽着出声。

“小烟,是沈奶奶没用啊,是沈奶奶没用,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她哭地几乎站不住,还执拗地用模糊地视线去看她的脸,泪汹涌如潮水,她也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祁烟接住她踉跄的身子,仍旧保持沉默。

秦侬虞望着她的脸,那熟悉的眉眼与记忆中的人渐渐重合,她眼眶发热,嘴唇颤抖。

“阿姊,是我没用啊,阿姊……我差点没守住沈家,小让夫妻也死了,就连沈饶也差点……阿姊……阿姊……我没用啊……我没用……我对不起沈大哥……”

“……”

祁烟缓缓回抱住她,秦侬虞靠在她的肩头,抽噎着痛哭,仿佛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年的委屈苦楚一次性都流干。

祁烟扶着她瘦弱震颤的背,直视着宛若悲悯的观音,垂下眼轻轻地说。

“您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奶奶曾提过您,她夸过您,说以您为荣。”

“……真,真的?”

秦侬虞的怔忡地仰起头,含泪的眼混浊中带着丝丝希冀。

祁烟给予肯定的微笑:“您是她最好的故友,您应该比我了解,在她心里您就是最好的。”

“……”

秦侬虞眸中泪光闪动,她忙擦去眼角夺眶而出的热泪,吸了口气,忍住不稳的哽咽。

“抱歉我失态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