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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祁烟眉间轻皱,语调疑惑。

男人视线扫过四周。

“这里没有别人,有话直说。”

祁烟将炉盖合上,灼热的火光从眼底消失,只剩望不尽的无边淡漠。

男人谨慎地凑近她,声音压得很低,“不知道祁小姐……有没有听过谢家。”

祁烟瞳仁微顿,正对上他紧迫的双眼,秀眉加深。

“谁?”

男人搓搓冰凉的手,“您不是帝都人,不知道很正常,这也是多年的老黄历了,谢家以前曾跟您母亲在一个军区大院,只是……”

他故意停顿,脸上瞬间浮现恶劣的笑,“现在的谢家早已不复存在,他们没有沈家运气好,有祁家人罩着,十几年前就灭门了,哈哈哈……”

他笑得肩膀抖动,好似讲了什么极棒的笑话。

祁烟平静地看他,直到讥笑停止,才开口。

“所以呢?”

冷淡的三个字,不像是听到灭门惨案,反而像是听了个冷笑话。

“……”

男人哽了下,盯着她无波无澜的神态,收敛笑意。

“您真冷血,难道就不好奇他们是怎么灭门的?”

“不好奇。”

祁烟摇头,正色道:“直接讲重点。”

“……”他沉默了几秒,说起了旁的事,“我听说……您跟沈家大少感情很好?”

祁烟淡然的清眸,再看向他时,顷刻染上层层冷意,声线仍旧平稳,却糅着寒。

“问这个做什么?”

见她如此,男人就知道自己说对了,看热闹不嫌事大道。

“那你们感情的路不太好走啊。”

祁烟指节轻击手机屏幕,唇抿成一条线,眯眸,“我不喜欢听哑谜。”

清透的嗓音似泉水击冰,掺着冰碴往人心口扎。

男人缓气,跟她对视,努力压下嘴角的恶意,“因为沈家那对夫妻的死,跟你母亲也不是全无关系……”

“……”

沉默在蔓延,像窒息藤条死死缠住人的喉咙,难以呼吸。

祁烟握住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

许久,冷冽的声音划破空寂,斩断藤枝。

“把你知道的全部交代清楚。”

……

近一个小时后。

男人将棉帽戴好遮住额头的红肿,他回头看向听完来龙去脉一直沉默的祁烟,指了指外面。

“祁小姐,走吧。”

“……嗯。”

祁烟放下勾炭的钩子,确认好不会引起火灾危险后,才站起身。

男人走在她旁边,还有闲心笑:“您说,我好好配合警方有没有避开死刑的可能。”

“死缓。”

祁烟只回了这两个字。

“死缓,死缓,缓缓就能成无期,无期好好表现减刑,最多十几年就会出来。”

男人摇头晃脑。

“你摸得倒是很清楚。”

祁烟敛起眉眼。

“那是自然,我们这一行都想过自己会有进去的那天。”

男人伸出双手,放到她眼前,“手铐?我懂。”

祁烟摇摇头,“我不是警察,没有那种东西。”

“……”他凝视着这个自始至终都淡然的女人,嗤得笑了声,“还真是荒谬。”

院门外,早没了孩子的嬉笑,只剩鞭炮的残痕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男人环视各个大门紧闭的胡同。

“你们是怕我抓孩子当人质?”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语气。

祁烟没回答,他也没追问,捡起地上燃到一半的仙女棒,转头问。

“快过年了,祁小姐想不想家?”

他没等祁烟开口,自顾自得又道:“我挺想的,刚才在外面的孩子很像我儿子,每年我也只有过年才能飞过去陪他……现在是彻底没机会了……”

虽然他说缓刑缓刑,但他身上有多少罪,他自己最清楚,根本扛不住清算。

“所以要珍惜眼前人,不然就会像我一样后……”

‘悔’字未出口,他手里的仙女棒突然脱落,脸色发青,死死扼住喉咙栽倒在地。

祁烟一愣,反应过来快步扶起他。

他紧紧攥住她的胳膊,一张口白沫溢出,猩红的眼瞪着她。

“你……为,为什么……我……明明……”

祁烟掏出呼叫器,让救护车过来,同时眉头紧锁着回他:“不是我做的。”

她还需要他的线索,指认口供,没有对他下毒的必要。

好在毒性还没侵蚀大脑,男人立刻反应过来,口里的白沫吐的更凶,“饼……饼里……”

他没力气说完彻底晕死过去。

“真不是我啊,我冤枉!!”

审讯室里,今天去摊煎饼的警员正在被审问。

“李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组长还躺在医院里抢救,经过化验,在你做的灌饼里发现契合的毒素,那些药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中年警察神情严肃。

“我真的冤枉!不是我下的毒,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中毒的!”

李泽喊冤。

“这些食材只经过你的手,不是你还能是谁?”

中年警察道。

“真不是我,我昨天把东西放好后就去值班了,怎么有毒的我也不知道,我真的是冤枉的!我跟犯人无冤无仇,他还是个三等功我根本没必要去害他!”

“……”

祁烟站在单向玻璃外,看着审讯室内的情况,身后的门被打开,警员递上资料,汇报道。

“祁顾问,昨晚的监控查到了,没有人进入材料室,但晚上十一点到十一点五分,中间五分钟的两段监控视频没了。”

“没了?”

祁烟从资料里抬起头,“怎么没的?”

“说是值班室不小心删了……”

“昨晚是谁值班?”

“……”

警员没说话,视线移到单向玻璃内,正脸红脖子粗的李泽身上。

祁烟也顺着他的目光扫过去,“他第二天还有任务,是谁安排他晚上值班?”

警局是二十四小时轮流倒班制,但李泽还有任务在身,不会安排相撞的时间。

“李泽是早上出摊,中午休息,晚上回局里,他说是来替人顶班。”

“替谁?”

“巩伟,局里老资历的警察,也是刑侦二队的队长。”

“人哪?”

“这正是我刚准备告诉您的,”警员深吸口气,“他死了。”

“……”

祁烟‘啪’的将资料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