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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

三甲医院的护士,某高校的讲师,公司高管,那个科研院的研究员,军队士兵,长官。

混成多个黑帮二把手,不小心当上老大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就连热心志愿者,山村支教,她都当过。

甚至扶贫办都去过。

为了任务,为了历练。

多到她自己都快记不住了。

反正在世人眼中,高级的、低级的,高尚的、普通的,都体验过。

在她眼里,这些职业都一样。

比起后面那些,或许她更喜欢在天桥底下贴膜,想收摊就收摊,自由自在。

她贴的很好,没有气泡。

还兼职卖点花花绿绿的手机壳,数据线,光贴膜挣的钱太少。

就在她这么想时。

四周变的安静,身侧笼下一道阴影,抬头,正对上不知何时过来的沈饶。

她愣了下,微顿的瞳孔倒映出他的脸。

他眼尾泛红,瘪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祁烟慢慢回神,无奈道。

“哭什么?”

“呜……”

沈饶唇线下垂,耷拉着脑袋,眼角挂的那一泡泪说掉就掉。

大概怕丢人,躬身将头埋进她颈间,含着鼻音开口。

“你受了好多苦,我都不知道……”

“祁烟……你都不会累吗?”

听到他闷着声,断断续续的后半句话,祁烟怔住,拿菜刀的手有些不稳。

她这些年的时间,几乎是挤着用的。

累吗?

怎么可能不累,她又不是铁做的。

不过,比起在枪林弹雨中行走,说出口的反而是最轻松的。

她偏眸,睨着他柔软的发丝,还能依稀听到细微的哽咽。

几秒后,轻笑。

“还好。”

累的还在后面,这才哪到哪。

沈饶吸吸鼻子,转头靠着她的肩头,红着眼,手扯扯她卷起的袖口,恳求道。

“祁烟,我想帮帮你,让你别那么累,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

他不懂就问。

看似无所不能的沈太子爷,对神秘的爱人束手无策。

人家有权有势的霸总挥挥手就能解决。

对祁烟,他只能在原地哭着挥手绢。

什么忙都帮不上!

想着,酸楚爬满心尖,他有点委屈,唇线绷紧,又有点想哭。

他太没用了……

完全不同的赛道,不同的人生经历,他就算下辈子拼命努力,都够呛能够上祁烟的边。

这不只是钱的问题,还有,那看不见摸不到的权力。

这是世代经商的沈家无法比拟的。

……莫名有种古代商贾爱上世家权贵的无力感。

除了钱,一无所有,完全高攀不上……

就在沈饶思维不停发散时。

祁烟已经将手洗净,确认没有腥味,才拉过纸巾,帮他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痕,看着他还要往外冒的泪珠,小声道。

“别哭了,还有人呐。”

“他们不敢看。”

原本还围在厨房里的人,早没影了。

他垂着眼帘,睫毛轻颤,被她擦过的眼角微眯。

手揪住她自然落下的指尖轻晃,潋眸,紧紧盯着她。

“你告诉我,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

祁烟拿着纸的手微顿,马上又继续动作,只是手下更轻了些。

“你只要乖乖听话,就是帮我大忙了。”

她笑,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

“……”

沈饶觉得她在糊弄自己。

但他没有证据。

她不说,沈饶的心放不下,搅着手指,抿紧了唇,纠结又小心道。

“那你不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

“?”

“为什么这么想?”

祁烟有点惊讶。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具体身份,但我除了家里有点小钱,脸长的还算能看以外,没有别的优点……”

“但你不一样,祁烟,”他抬头,“我的优点对你来说可有可无,你太优秀了,太完美了,他们说的不对,我一直都知道是我配不上你。”

说着。

他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指骨泛白。

他早知道,祁烟的优秀绝不取决于那些庸俗的外置条件。

她是个精神肉体双重强大的人。

如果换成他,是大山中出来的孤儿,他会比祁烟更好吗?

顶着极高的背景,去做那些底层工作,他会比祁烟做的更好吗?

答案是不会。

这个道理,三年前他就明白。

所以,他从没觉得,当年和他差了太多阶级的祁烟,配不上他,倒是如今,他意识到自己配不上祁烟。

要是说,当年他还算有点自信,觉得祁烟如果能喜欢他的钱就好了。

现在他就是完全的自卑。

他想不出祁烟能喜欢他哪里了。

难不成是爱哭?

沈饶跟霜打的茄子似得,整个人都恹恹地,配合着眼下的红肿,显得很是可怜。

祁烟没出声。

将纸,团成团,扔进垃圾桶,倚在倒台前,摩挲着下巴欣赏他丧气的表情。

见半天得不到回应,沈饶掀起眼皮,就触到噙着浓厚笑意的清眸,正肆无忌惮地看他。

沈饶有点被激恼,脸红地呵道。

“你笑什么?我说真的!”

“好好好,”祁烟笑着抬手,往下压,“我知道你是认真的。”

“还笑!别笑了!你再笑……你再笑我就……”

沈饶脖颈都臊上红,磕磕绊绊地想制止她,又不舍得上手。

“就怎样?”

祁烟好奇,眯着眼问。

话音未落,唇上一软,以吻封缄,只见,他恶狠狠地瞪着她,虚伏唇瓣,低声威胁。

“再笑就咬你!”

“……”

祁烟偏眸,将视线从他凶狠的脸上移开,唇角上扬,又马上压下,来回几次。

只要长眼了,就能看出来。

她在憋笑。

沈饶这下是彻底恼了,很快又像泄了气的皮球,颓败道。

“你别笑了,我说的话很好笑吗?”

“不,”祁烟转回眸,摇头,极认真道:“是十分好笑。”

“……???”

就在沈饶快破防,抱头痛哭时。

她伸出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直视欲哭无泪的俊脸,勾唇。

“你应该问哪个方面的配不配得上我。”

“哪方面?”

“如果你想的是家世……”她点点他的下颚线,“那完全没必要。”

沈饶疑惑:“为什么?”

“因为……没人可以跟我相配,无人能与我门当户对。”

她缓慢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