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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城怔怔的看着赵青青和林戈,片刻后轻笑一声,声音嘶哑道:“我没事,别哭。”

赵青青抹了把眼泪道:“我也不想哭,可看着你这个样子我心疼啊!”

一旁的林戈也开口道:“赶紧把身体养好,孩子还等着他干爹呢!”

穆城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再说话,目光直直地盯着头顶天花板发呆。

两天时间一眨眼过去了,可对穆城来说却是那么的煎熬与漫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睡的太久了,从而导致这两天穆城几乎都没有合过眼。

临出院的前一天晚上,在穆城强烈要求下,张羽晗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休息去了。

当病房里只剩下穆城一个人的时候,一股孤独与寂静瞬间将他包围,这一刻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穆城不敢闭上眼,因为每一次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车祸时候奶奶奋不顾身的用身体护住自己的画面。若没有奶奶在危急关头的舍命护着,穆城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与其说这些天穆城是在昏迷,倒不如说是他的灵魂被封在了肉体里。虽然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可他却能听到外界所有的声音,自然也包括奶奶去世的噩耗。

回想起这些年奶奶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寨子里,每天就盼着自己能过去看看她。如今奶奶甚至都没有看到穆城结婚生子,穆城不敢想象奶奶临走前心里该有多遗憾啊!

黑夜里,穆城的脸上早已布满泪痕。自从他醒来到现在都不敢给石龙他们打一个电话,更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去面对舅爷。

就在穆城站在窗边无声痛哭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下一秒灯光亮起,施师迈步走了进来。

穆城见状连忙伸出双手去擦拭脸上的泪水,可不管他再怎么擦就是擦不干净。

施师上前递给他两张纸巾道:“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没有必要藏着憋着。”

穆城接过纸巾紧紧的握在手心里,面朝窗外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施师走到窗边跟穆城并肩站着,轻声道:“来看看你。”

“谢谢!”

或许是穆城很少跟她说这两个字,施师下意识看了一眼穆城,顿了一下道:“放心吧,奶奶不会白死的!”

穆城明白施师话语里的意思,不过他却在第一时间开口道:“不用,这件事我自己来!”

施师闻言转头看向穆城道:“别忘了,你们家就只剩下你自己了!”

穆城双拳死死的攥在一起沉声道:“查清楚了吗?到底是不是他指使的?”

施师迟疑了一下道:“肇事司机嘴很紧,不过在事发前他老婆的确得到了五十万来路不明的现金,可她却并不知道这钱是谁给她送的。”

听到这里穆城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再次对施师说道:“谢谢!”

施师脸上闪过一抹担忧道:“我要的是你好好的,不是什么狗屁谢谢!”

穆城眼神变得冰冷决绝,他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道:“我们家祖辈的规矩,血债血偿!”

施师一把拉住穆城道:“你给我听好了,我不许你做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你要带着奶奶的期许好好活下去,听到了没?”

穆城的情绪突然有些失控道:“那个狗杂碎杀了我奶奶,他杀了我奶奶,你让我怎么理智?我要让他血债血偿,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我这条命!”

这是施师第一次看到穆城情绪失控,他那近乎癫狂的样子让施师生出一股担忧和无力感。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再次被推开,门后出现了一张梨花带雨的脸,而后一把扑到了穆城的怀里。

“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穆城轻轻抱住燕心心,强忍着内心的情绪道:“你怎么跑回来了?谁告诉你的?”

燕心心哭泣道:“我爸妈已经回寨子里去了,是我妈今天下午告诉我的。你现在怎么样了哥?你伤到哪里了?”

穆城安抚道:“哥没事,不哭了,听话!”

燕心心抽泣道:“我妈让我陪着你一起回家,姑奶奶她……她……”

穆城扬起头咬着牙缓了片刻后开口道:“好,明天我们一起回家!”

施师见状退出了病房,而后掏出手机打了出去。

“只要你能在五天时间内找到江铭指使的证据,你想要的东西我都给你!”

转天上午,穆城带着张羽晗和燕心心坐上了回张家界的飞机,一路辗转后回到了寨子。

寨子牌楼前,舅爷微微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

穆城下车后直接走到舅爷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有些泣不成声道:“舅爷,对不起,是我没用,我没能保护好奶奶。”

舅爷单手拄着拐杖把穆城从地上拉起来道:“起来吧,你奶奶到死都舍不得怪你,我又怎么忍心怪你呢!”

一旁的燕心心红着眼走到舅爷身边道:“外公,姑奶奶她……”

舅爷轻轻拍了拍燕心心,随后转身道:“走吧,我们回家!”

此时寨子里早就准备好了葬礼仪式,灵堂里穆城对着奶奶的遗像不停的叩头,哪怕是额头都磕出血了也浑然不觉。

“奶奶,城城对不起您,奶奶,对不起……”

这一幕看的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鼻头一酸,燕心心此时早已趴在她妈怀里哭的不能自已了。

按照寨子里的规矩,张羽晗还没过门是不能戴孝的,可她和季染都执意要为奶奶披麻戴孝。

这场葬礼一共持续了三天,而穆城就在灵堂里不吃不喝不睡的守了三天。等到葬礼结束的时候,穆城几乎已经站不起来了,再加上他又是刚刚出院,身体本就虚弱,所以在他起身的一瞬间双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嗓子一阵火辣辣的疼,就在他本能的起身想要找水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扶住了他。

穆城转头看去,发现并不是张羽晗,而是双眼红肿的季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