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也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晁冷挥了挥手，一脸拒绝。
谁也别想和她打听雪苍城的消息。
皇帝也不行。
皇帝：……不问就不问！
老子徐徐图之！哼！
晁冷：哼！到时让你看满山白雪，看你死不死心。
反正只要秘境不被发现，就算找到雪峰，啥也得不到。
老奸巨猾和小奸巨猾，各有盘算。
皇帝装作若无其事地敲了敲国债券，问道：“不是国债么，为何印的不是国债券，而是【国库券】？”
晁冷：“……不是，陛下，国债哎，你不觉得欠债难听么？”
皇帝：……好吧。
“国库”听起来确实比“国债”感觉好点。
他快速把另外几张也看了，票面从一两到万两都有。
图案都相同，就是面值文字有变化。
“这图案，印得不错……有浮雕感。”
“嘻嘻，不错吧。”晁冷得意地笑道：“清之出品，必属精品。”
不是吹，她当初跟外公做花笺，在纸上印出图案的技术可是炉火纯青。
皇帝睨她一眼，这欠儿欠儿的，怎么这么让人想打他呢。
他又瞅了瞅票面，“这是刻了五副雕版？”
“NoNoNo……”晁冷竖起食指摇了摇。
皇帝又睨她，他现在已经知道NoNoNo就是“不不不”的意思了，只是这不正经的样，还是让人手痒想打。
“没用雕版……”
皇帝诧异，“那你是如何印的？”
“嘿，就知道你老人家要问，一大早我就把东西带进宫来了，曹公公……”
皇帝看向曹季，曹季笑呵呵的拂尘一甩，小德子带着两个小太监抬了两盒东西过来。
晁冷把盒盖打开，皇帝抬眼一瞅，就见盒子里是密集排列的小方块。
“这是何物？”
“字模。”
皇帝仔细一看，才发现每个小方块上都有一个字样。
“这是活字印刷……”
晁冷把“大闵王朝国库券”几个字模拿出来，往地上一排，接着又快速切换几个字模。
“陛下看懂了吗？”
能当上皇帝，脑子自然是好的。
皇帝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随即，又惊又喜。
“陛下觉得如何？”
皇帝激动地连叫几声好。
“这也是爱卿想出来的？”
“啊，不，这是我小外甥做的。”
皇帝：“……”
人才啊，这一家子都是人才啊！
天才都是扎堆出现的么。
“朕记得你外甥才六岁？”
“嗯，算算日子，还几天就七岁了。”
“你外甥制出如此好物，当赏，爱卿，你说该赏什么好？”
晁冷：……她还真不知道。
钱她和小A不缺，至于权利地位，小A也不稀罕。
想了想，她说：“陛下真要赏，就赏我阿姐吧。”
皇帝让她入朝为官，自然是把她背景都调查清楚了，也自然知道苏娘子。
他看了晁冷一眼，也是时候提携这孩子的家人了。
“你阿姐为大闵培养出优秀人才，确实当赏，就，封为乡君吧。”
晁冷连忙翻身跪拜，“叩谢陛下天恩！”
封苏娘子，她是开心的，相信小A也高兴。
在大闵，五品官的母亲或者正妻，会被封为县君。
乡君比县君还要低一阶，但小A还没有功名，封乡君算是破例了，应该主要还是看她的功劳。
毕竟长姐如母，她也是可以为苏娘子请封的。
“平身吧。”
待晁冷爬起来坐好，皇帝又说：“你外甥天分如此聪慧，未若朕让他来国子监读书？”
晁冷连忙拒绝，“千万别，我外甥他不喜欢读书。”
皇帝：“……不喜读书？”
不喜读书，却能做出这令人惊艳的活字字模，这脑子是有多聪明？
“这样的人才不去从小培养，岂不可惜？”
晁冷挥了挥手，“陛下放心吧，字他都认得，他会自学的。”
皇帝：……自学？
七岁的孩子自学，这孩子是不是太不把外甥的教育当回事了。
见他还想说什么，晁冷连忙岔开话题。
“陛下，话说回来，售出的国债以后要还的，你可想好投资什么产业了吗？只有投资产出盈利，以后才有钱还……”
“你有何建议？”
晁冷指了指字模，“其一嘛，利用这个，成立出版社印刷厂……”
在皇帝颔首沉思间，晁冷又道：“其二嘛……”
见她停下不说了，皇帝抬头问道：“其二为何？”
“下午我要去干一件大事，为这其二造势。”
“哦？什么大事？”
晁冷嘿嘿一笑，“下午有人约我在明月楼斗茶……”
下午，苏修早早来接她去青云楼。
青云楼。
是上旸城里仅次于摘星楼的一座酒楼。
青云楼颇受文人雅士的欢迎，究其原因，一是这楼的名字取的是青云直上，仕途顺遂的意思，二是这里的消费比摘星楼要低，更适合囊中羞涩的读书人。
最重要的是，这里曾有名家大儒在此清谈论道，因而名声大噪，逐渐成为文士雅士的聚居地。
才一进门，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就传入了晁冷的耳朵里。
“听说那清之郎君，出自寒门……”
有人轻嗤一声，“说寒门是抬举他吧，听说只是农户，连寒门也算不上。”
在大闵，寒门，并非指家境贫寒的家庭，而是指寒微的门第，专指门第势力较低的世家，也叫庶族，并非指贫民阶级。
严格来说，按苏娘子家的户籍成份，确实称不上寒门。
“那也怪不得了，农户家庭茶饼都买不起吧，又如何懂茶事呢？”
“也就岑兄这样，底蕴深厚品味高雅之人，才能精通茶艺……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呵，这世上，有的人天生就不喜欢你，无论你如何优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好在她也不求别人喜欢。
那样对付起来，才不用手下留情。
晁冷抬脚继续往里走，抬眼看向那群人。
嚯，人还真不少，一楼大厅里几乎坐满了人，摇着羽扇，穿着士人常穿的宽袖长袍，高谈阔论。
个个经纶满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