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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满目愤怒,突然,一口口水吐出来,林涓喜头一偏,但距离太近,没躲过去,正正落在她脸颊上,少女开口骂道:“我哥哥说过,你是个贱(。)人,果真是比贱(。)人还贱!”

林涓喜掏出手绢,擦去口水,挑挑眉毛,神色倒也平常:“你果然是青萍的妹妹——好吧,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不过——你最好乖点儿,因为我不想杀你。”

少女倔强地一仰头:“我今天能跟踪你——鱼肠,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哥哥说了,如果他一个礼拜没回去,就让我找你,给他报仇!你少装好人了,你杀人的手法、你的狠辣,我听人说过!”

林涓喜苦笑:“我居然有这么大的知名度?真是喜出望外。”

霜铖笑道:“原来还是老账啊!林小姐,这丫头倒和你蛮像的。”

林涓喜对霜铖说:“我比她聪明多了。”然后她看着少女,叹道:“果然和你哥一样蠢。”

“我不蠢,你才蠢!”少女不服。

“报仇的人,都是脑残。”林涓喜冷冷地说。

少女一怔,随即神色阴狠下去:“要不是这少白头身手太好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霜铖听到少女叫自己“少白头”,挑眉撇嘴,笑了笑。

林涓喜说:“你不服?”

少女咬牙道:“我当然不服,死都不服!”

霜铖说:“鱼肠小姐就是为杀人而生的——这是卡尔方索给她的评语,你有什么不服?不过,如果你像令兄一样偷袭的话,说不定能赢。”

少女愤怒地看向霜铖:“你闭嘴!我哥才不会偷袭!”

林涓喜对霜铖使个眼色,让他不要说了,然后说:“是啊,你哥可是好人,怎么会偷袭呢?你看这样行不——”林涓喜沉吟道:“我现在让他给你解除法术,让你恢复正常,你休息三天,第四下午,在这儿,咱俩较量一下,怎么样?”

少女一怔,想了想,说:“你不会设陷阱吧?”

霜铖说:“辣妹,别开玩笑了,她现在动动手指头就能杀你,为什么要拖到四天以后?”

少女一想也是,便说:“好。下个星期二下午三点,在这儿,咱们每人带一把匕首和一把七星子(容弹量为七发子弹的手(。)枪),只能带七个子(。)弹,不许带多余的,比一比,如果我赢了,我会杀了你。”

少女微扬下巴,眼神狠戾。

林涓喜有些无奈地挑了挑嘴角:“okay,如果我赢了呢?”

少女哼了声:“你可以杀我。”

“我不想杀你——如果我赢了,能不能答应我,别再找我事儿了,忘了仇恨,好好过你的日子。”

“休想!”少女恶狠狠抛下一句,转而,她眼眶红了,悲愤地说,“凭什么你杀了我哥哥?他死了,你还好好活着?!”

“那是因为你哥哥要杀我,如果我不杀他,我就得死。”

少女冷然道:“别废话了,说好星期二下午三点,这个地方,取你的狗命!”

林涓喜站起来,说:“好——霜铖,麻烦你让她能动吧!”

霜铖手一挥。

少女活动了一下,挣扎着站起来。

霜铖笑道:“林小姐,你今天喝高了,刚才不会是发酒疯胡说八道吧,过一会儿又后悔?”

林涓喜淡淡一笑,说:“我的酒早都醒了。”

话音才落,一道劲风袭来,林涓喜心知不妙,侧过身子,忽觉肩头一凉,一把钢锥插进了自己右肩。

剧痛袭来,应该刺进骨头了,不然这样痛?林涓喜疼得眼前一黑,跪了下去。

霜铖惊呼一声,抓住了少女的胳膊:“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坏?”

李邺站旁边,一直平淡地看着,就连林涓喜遭遇偷袭时,也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变化,在林涓喜看来,李邺的表现,让她心寒。

林涓喜双手撑地,钢锥这种东西,流血少,伤害小,但是非常疼,如果插入骨头,真能让人疼得休克过去,此刻,她已经疼得面色惨白,勉强说:“霜铖,今天的事,你别管,我自己处理。”

霜铖面有迟疑,李邺开口了:“让她自己解决。”

霜铖退到了一边。

少女当下也不敢走,只是万分警惕地盯着林涓喜。

林涓喜抬眼看少女,忍痛苦笑着说:“下星期二就可以杀我了,何苦搞偷袭?”

少女脸色并不比林涓喜好多少,她语声发颤:“我怕夜长梦多,何况,我不确定下星期二能不能杀了你,我哥给我说过,报仇这件事,本来就没有荣誉和人性可言,所以,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林涓喜艰难地点点头,然后费力地看向李邺,声音微弱地说:“有没有止疼药,给我吃一点儿?”

李邺从袖中取出个瓷瓶,丢给林涓喜。

林涓喜倒出一颗药丸,吃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不太疼了,林涓喜一咬牙猛地将钢锥拔出来,丢在地上,然后站了起来,冷肃地说:“你既然害怕夜长梦多,那就现在,在这儿解决好了。”

“哼,这两个都是你的人,我肯定会输。”

“那你刚才还动手?”

“可恨我没一锥子刺死你。”少女咬牙切齿。

林涓喜冷冷地说:“你刚才也看见了,他俩基本不怎么关心我的死活。”然后她对李邺说:“这是我的事,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动手,好吗?”

李邺答道:“好。”

也不用再给霜铖说了,林涓喜对少女说:“看到了吗?”

少女点头:“大不了就是个死——行!”

话音未落,少女一个饿虎扑食,将林涓喜扑倒在草地上,然后迅速掏出手(。)枪,抵住林涓喜太阳穴,凛然说:“你输了。”

“未必!”林涓喜在开口的同时,膝盖上顶,在少女小腹狠狠来了一下,少女吃痛,松懈的几秒,林涓喜将少女翻下去,少女敏捷地滚到一边,站了起来。

林涓喜也早已站起,手中多了把枪。

少女看了眼林涓喜手中的枪,说:“小五封子(指装弹数为五法的小型自卫手(。)枪),你知道今天有危险。”

林涓喜淡淡一笑:“像我这种遍地仇家的人,如果出门连一把自卫手(。)枪都不带,不是找死吗?”

少女握紧自己手中的枪,指着林涓喜,喝道:“少来这套,笑面虎!”

林涓喜一怔,淡淡说:“实际上,因为你是女人,我才对你和气一些,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嘴上说着,枪口正对少女,一丝不移。

两人紧张地对峙,一时谁也动弹不得分毫。

突然,林涓喜眸光一闪,将手中枪飞速砸了过去,正中少女手里的枪,少女虎口一麻,枪脱手了,两把枪一齐飞出去好远,落进荒草深处。

就在几乎同时,林涓喜两步上前,手一刺,少女痛呼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上插着刚才偷袭林涓喜的钢锥。

还没等少女反应过来,林涓喜便在她后脑狠狠一击,她立刻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林涓喜这才顾得上大口吸气,衣服早被冷汗浸透了。

平息了一会儿,林涓喜走过去,在草丛里寻出那两把手枪,将自己的小五封子依旧插腰上,少女的是一把十连子(国产勃朗宁大号手(。)枪,因其装弹数为十发而得名),她端详了一下,苦笑道:“干脆拿一把冲锋(。)枪得了。”

然后,她走到少女身边,将十连子插进她腰间,默默注视一会儿她年轻娇嫩的脸,叹了口气。

霜铖凑过来,笑着说:“准备拉回去慢慢折磨吗?”

林涓喜脸上无一丝笑容:“我没这种癖好。”

霜铖瞧一眼地上的少女,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林涓喜抬眼看李邺:“李公子呀,你哪里有没有无痛苦的死法。”

“有。”

“替我杀了她。”

“好。”

“谢谢!”

霜铖笑嘻嘻地看着林涓喜,阴阳怪气地说:“奇闻!林小姐今天也使出辣手了?”

林涓喜抹了抹额头汗水,说:“她偷袭我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要得,要得!这疯子肯定还会找你报仇,当然要杀了。”霜铖又笑道,“林小姐,刚才那招太险了,如果失算,她没松手,马上可以一枪毙了你。”

林涓喜摇了摇头说:“入了杀手这一行,就别想善终。”

李邺听她这么说,便问她:“碰见涂婆那次,你为什么害怕?”

“因为有你在,不用我直接去面对,我才顾得上害怕。”林涓喜垂着头,“可是今天不一样,我稍微松懈一下,就会被人杀了。刚才跟没事人一样站那儿……”

“在我和霜铖眼皮子底下,谁杀得了你?况且,这个女人实力不如你,你自己会处理好这事。”李邺平静地说,“我不帮你,是尊重你。”

刹那间,林涓喜突然懂了,她心里升起一种满足感,感到自己被理解被认可了。

霜铖说:“要是主人觉得我们有赢的可能,才会放手让我们打,如果毫无胜算,就不会让我们出头,主人会解决的。”

她对李邺拱了拱手,算是对于他适当尊重的感谢,但随后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太妥当,便微微躬了躬身子。

然后,她拿起地上酒瓶子:“我得回去了,不然嫣然要担心。”

“不要你的表了?”李邺将表退下来,提溜在手上。

林涓喜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表,便说:“你喜欢就戴着玩吧!”

李邺没有递给林涓喜,神色冷肃下去:“林涓喜阁下,有件事你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