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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野目送楚南月那轻快的背影蹦跶出长先殿,才瞪向冷九:“进来的挺及时啊,自己去领三十鞭。”

冷九目瞪口呆:“王爷......”

窝草,发生了什么?

不是他家王爷让他从江管家处取邀请函过来送到前殿的吗?

这是,嫌他脚程慢了?

果然,只要沾染上小厨娘,他就会倒霉。

心里对小厨娘的幽怨不禁又多了几分......

这边楚南月无端打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猜测是那条疯狗在背后骂她,方才他可是吃了一碗大大的闭门羹呢。

哼,反正邀请函在手,狗吠声全当祝贺声喽。

好在燕王府和翰墨书院同处富人区,距离的不是特别远,他们连走带小跑,一炷香时辰便也就到了。

但距离他们贫民巷的家是真他娘的远!

楚南月抬眸望着黑色描金的翰墨学院牌匾,心里顿时有了一种她当年前往某知名大学深造的澎湃。

这就是弟弟学如穿井的地方。

这就是大哥满怀希望的地方。

因为有了邀请函,他们并未如其他报名的学子那般进行考试,而是直接进入办理入学阶段。

楚南月不禁感慨。

有人就是好啊。

否则以弟弟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是绝无希望入翰墨学院的。

“学费一年二百六十两,按年收费。”办理入学的贾管事说道。

楚南月丝毫未打颤直接拿出银两来。

她本就是当花则花之人,更何况如今这银子是花在刀刃上。

更没有抠抠搜搜一说。

难得的是小桃这次竟也是出奇的没露出心疼的模样。

反观楚子洵则是一脸的复杂。

“走读还是住宿?住宿一个月二两银子,可按月可按年。”贾管事清点完银两,一边登记,一边继续开口问道。

楚子洵抢先一步:“走读。”

小桃低声道:“二公子太远了,咱家距离这里往返要四个时辰呢,您走读的话,每日都要起早贪黑,太辛苦了,有这时间,多读会儿书多好啊!”

楚子洵回道:“没事,不会耽误读书的。”

楚南月知道弟弟这是心疼银子了,她开口问道:“管事的,用膳是多少银子?”

贾管事回:“一个月一两银子,可按月可按年。”

楚南月直接掏出三两银子递给贾管事:“劳烦管事先给我们登记一个月的吃住。”

该独断专行则独断专行。

楚子洵自幼生活于贫民巷中,妥妥的穷苦家孩子早当家,自理能力没得说,让他独自一人在此,楚南月不担心。

她唯一担心的是翰墨学院的膳食供不上。

毕竟弟弟正是长身体的年岁,她好不容易给他养出来的两斤肉,可别又掉没了。

所以她说道:“阿洵,以后每隔两日我便让石头给你送一次饭来,等年底房子到期,咱就换到学院附近这边租房。”

楚南月给弟弟办完入学手续,又细细交待一番,留下十两银子给他傍身才和小桃一块离去。

谁知她前脚刚走,打算入学堂读书的楚子洵就被一个小白胖子伸手拦住。

“呦,这不是住贫民巷的穷小子吗?竟然也能入翰墨学院如此高等学府?怕是背地里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小白胖小子一眼就认出眼前的黑瘦小子,他上前挑衅道。

楚子洵也认出他来,是那日文轩阁和他打架的丞相府小公子沈回。

“昨日咱们已握手言和,以后同在翰墨学院读书就是同窗,还望沈公子慎言。”楚子洵心平气和回道。

他不是沈回这种权贵之子。

他能来翰墨学院读书是大哥和姐姐放下身段,几经挫折好不容易才求来的。

所以,他绝不能惹事。

“切,本少爷当你多厉害呢,原来没了女人的庇护,也如那阴沟的老鼠一般,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怂包一个。”沈回满嘴嘲讽。

“让开,我要去读书了!”楚子洵不欲与他多言。

“想走也可以,从我胯下爬过去,本少爷便饶过你。”沈回嚣张的一批。

那日他被他姐姐卸掉胳膊,活活痛了三天,此仇不报难以消气。

楚子洵愣了下,旋即笑了,不急不缓道:“你又挑事?忘了我上面有人?能压住你爹的人!”

他想起姐姐方才对他的交待,敬爱夫子,团结同窗,不卑不亢,但若实在有摆不平的事就搬出辰王爷来,实在不行燕王爷也行,反正万事以自保为上。

他不怕沈回这种权贵,但他怕闹事被赶出学院。

“你上面有能压住他爹的人?”这时,一个高出楚子洵多半头,同样黑瘦的少年探了过来。

“和你没关系。”楚子洵警惕地看了来人一眼,以为他和沈回是一伙的,冷声回道。

“切,一群丢人现眼的东西,最讨厌你们这一群天天把爹挂在嘴边的人,一个个整得自己多了不起似的。”来人撇了撇嘴,一脸的鄙夷。

“咱们家人不惜花重金将咱送来这人人向往的翰墨学院,是希望咱们可以脱离家族的束缚,凭自己的双手打拼出属于自己的荣耀。”

“堂堂北萧国好男儿,当顶天立地,自强自立,别做那丢人现眼的蛀虫。”

他一顿澎湃的发表着自己的豪言壮志,说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楚子洵擦了擦脸,认真回道:“兄台所言极为有理,在下受教了,在下是今天新入学的学子,楚子洵,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回:“我叫秦柯,是咱们班的班长,谁敢闹事,我第一个打趴下,到时候哭爹可不管用!”

语罢,他看了一眼一脸不服气的沈回。

就这小子日日拼爹,孬种一个。

他可太羡......愤青了。

其实,他也想拼爹来着。

他爹乃北林军的大将军,他本想年满十二直接入伍,谁知竟被他爹一脚踹了出来。

说什么未满十四不得参军。

切,谁人不知?他们北萧国名扬天下的战神将军燕王就是十二岁从军的啊!

所以说,要想成名就得趁早。

但他爹那个榆木脑袋,偏偏不给他开后门。

而他自己却走后门将他送到翰墨学院进补来了。

不仅如此,还哄骗他,若想当将军,就要文武全才,趁着这两年时间赶紧头悬梁锥刺股。

就问你能不能服?

他可太愤青了。

楚子洵不卑不亢回道:“放心,我来此是读书的,只要没人惹我,我必不主动惹人。”

秦柯:“看着你也没这么讨厌,走,咱们进去头悬梁锥刺股。”

既然来进补两年,那便也就是真得进补,反正他将来是要入军营当将军的。

楚子洵微愣:“你看着也没这么讨厌,走,咱们进去读书吧。”

“你上面的人是谁?”秦柯把手搭在楚子洵肩膀上,边走边问。

“我骗沈回的,我上面没人,我乃穷苦人家孩子。”楚子洵顿了一下,低声诚实回道。

“切,你初来乍到,怕是还不知道咱们这个班被外人怎么称呼吧?”秦柯啧啧道。

“什么?”楚子洵不解。

“......权贵班!”秦柯神情恹恹,“能进咱们这个班的都乃朝堂上的权贵,比如后面那个咬牙切齿的白胖子是丞相之子......”

楚子洵紧蹙眉头:“......”

他想去退学。

他是鱼目混珠的权贵。

他没有银子可挥霍。

他只想好好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