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级。
系统曾提示过：凡突破150级的玩家，其相对应的虚拟玩家就会同步刷新。
云崖至今停留在149级，某种程度上，就是担心同步刷新后，她所对应的那个复制品，会出现她无法预料的变化。
而现在，沈不遇却在意料之外，升级到了150级。
连云崖都感到意外，而沈不遇本人，却反而很是平静。
他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再无旁的神情变化。
.
“你，150级了。”云崖道。
“是啊。”沈不遇的银鞭消失，他随手将有些散乱的头发捋了上去，他嘴角的笑意有些虚伪：“真让我惊讶啊，我还以为没那么快呢。”
他看起来，并不想说实话的样子。
而后，他低头翻看起了店员的手机，明显不想继续这话题的意思。
云崖只是轻轻一笑，也点到即止：“那看来我也要努力努力了，要尽快升级才行呢。”
沈不遇眸中微沉，翻看着手机，半响，他才道：“149，其实也不错的。”
随即，他把手机抬起，把屏幕的一面转向了云崖，给她看到屏幕上的资料。
“找到了。”他说。
.
云崖看着沈不遇手里举着的手机屏幕，她忽而觉得呼吸在这一刻都仿佛无声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停留在一个App界面，那个App界面非常简单，像最开始的游戏系统界面那样，只有简单的选项，简单的文字，连操作都简单到接近粗糙。
.
App的名字，就叫做[虚拟玩家]。
点击进去，开始页面里，依次是：游戏开始，模式选择，难度选择（无法选择），个人信息，系统设置。
.
云崖伸手，点进去了[个人信息]，看见上面正是已经死去的店员的照片和信息，店员的等级才43级，信息的显示也与玩家截然不同。
这里的信息显示，依次是：编号，名字，等级，身份，玩家存在（玩家未达到150级，暂未开放玩家信息），评分，觉醒（未觉醒）。
.
一目了然。
让云崖也明白了系统提示中的“玩家150级后，虚拟玩家会同步更新”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系统决定了“解放”Npc们。
游戏里，玩家和Npc有着天然的壁垒。
而在这里，这个壁垒被系统亲手打破。
玩家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玩家，Npc也不再是任人摆布的Npc。
双方之间，忽然变成了一种奇妙的，难以形容的平等的关系。
.
这真是个，对玩家而言，是个彻底的噩梦。
.
云崖点击退出[个人信息]，又点进去了[模式选择]。
果然，下面依次是：猎杀模式（自动开始），娱乐模式，突破模式（玩家未死亡，暂未开放）
.
云崖的手指停留在了[突破模式]上。
尤其是，[突破模式]后面的补充：玩家未死亡，暂未开放。
她缓声道：“玩家未死亡，暂未开放，这是什么意思？”
沈不遇道：“你明明猜得到的，你是在害怕吗。”
云崖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
她只是扯了扯嘴角：“原来如此...杀人者，终将被杀吗。”
.
究竟是谁在操纵着这系统，还是说，这是系统自我意识？
不管怎么想，都令她觉得，荒谬至极。
.
“看来Npc们，或者说复制品们，他们可以自由选择的也只有一个。”云崖再次点击了退出，退到了开始界面，然后，点击进去了[系统设置]。
[系统设置]里，只有一项，但是灰色无法点击：登出（资格未取得，禁止开放权限）
.
“我有不好的预感。”云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了[登出]那一行字。
“是预感吗？”沈不遇直接把手机给了云崖，他道：“应该是，时代终于变了呢。”
他抬头看着小巷那狭窄了天空，忽然就笑出了声。
.
[虚拟玩家]App暂且放在一边。
云崖重点还是在寻找夏川泽的信息。
沈不遇告诉她，消息他都翻过一遍了，但是什么都没找到。
正如这个店员所说，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联系到他的，也是无关紧要的信息，唯有一个置顶的聊天群，可是上面的信息已经全部删除，空白一片。
沈不遇道：“不是刚才删除的，他们应该一直保持每次联系后都删除记录的习惯。”
“他们从一开始，就在防备我们？”云崖说。
“很显然，他们知道玩家的存在。”沈不遇向前走去，道：“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想？”
“大概是......恨之入骨吧。”云崖道。
“我也是怎么想。”沈不遇神情渐冷：“一群为所欲为，杀戮成性，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玩家，如果我是Npc，那我绝对会，将他们赶尽杀绝。”
.
沈不遇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云崖。
“夏川泽会死吗？”云崖问。
这是第一次，她感到了心惊。
死亡，这是真实的死亡，不是游戏，也不是虚拟，夏川泽如果死亡，现实的他......
“这里没有复活点，也没有复活药。”云崖慢慢的说下去：“所以，我们如果死亡，就是真的死亡吗？”
“我不知道。”沈不遇道：“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呢。”
.
可是夏川泽要怎么继续寻找呢。
云崖翻找起了系统背包。
她道：“我有一种毒药，可以持续掉血，血量掉到濒死之后，你给我使用治疗的药，我要试试你说的那个方法。”
沈不遇怔了怔，他转过身，好似第一次看见云崖这个人一般，他有些不可思议：“你认真的吗？”
“当然。”云崖道：“现在不救他，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我们了。”
“如果我没有及时把你救回来，你会死的。”沈不遇沉声道。
“所以，你怕了吗？”云崖找出了那个可以持续掉血的毒药。
毒药[含笑]，这是一种可以让中毒的人在持续掉血的状态中进入一种微妙的愉快感的毒药，没有任何痛苦和中毒的预兆，以至于，让很多玩家沉迷在这种中毒的状态。
然后，持续掉血直到死亡。
无药可治。
.
本来应该无药可治。
但是如果玩家的血条可以撑过10分钟。
那么[禁止治疗]的状态，就会解除，这时候，使用任何治疗药和治疗技能，都会生效。
.
《挟剑人》中，因为当时开放的等级还不高，所以玩家基本使用[含笑]毒药，就必定死亡。
而现在，云崖149级了。
她要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