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隅说,他知道她在外面。
哪个外面?
她明明是在室内。
才不是外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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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果断把电话挂了。
她赶紧在手机上结账准备撤退。
可是根本来不及,她一抬头,陆东隅已经进来了,他的视线,准确的落在她的方向,而后,看见了她。
云崖下意识,停住了手上动作,然后,尴尬了两秒,就迅速收拾好表情,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微笑。
陆东隅看着云崖的微笑,他转头和吧台后的咖啡师说了几句,就向云崖这边走了过来,直到面前,他问她:“这里有人吗?”
云崖:“...没有。”
陆东隅拉开了椅子坐下,他把手机也放桌面,让云崖忍不住瞥了一眼。
“你一直都知道我在这里?”云崖问。
“从你进来花园那时候。”陆东隅道:“我就知道了。”
“我以为你一直不知道。”云崖耸了耸肩,索性坦白:“对不起,我是故意爽约的。”
“没关系。”陆东隅说:“我原本也没打算来。”
云崖:“???”
陆东隅接着道:“我家里母亲催得紧,没办法。”
“我也是。”云崖也道。
陆东隅这时才终于笑了笑,他笑时,如风轻云淡。
“那。”陆东隅道:“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嗯?”云崖顿了顿:“你想加我微信?”
“嗯。”
“你确定?”云崖再问了一遍。
陆东隅便再回答了一遍:“嗯,我想加你微信。”
“这......”这个虚假的世界里,云崖没有顾忌,直接问了出来:“你喜欢我吗?”
初次见面,就问这样的问题,如果真的在现实里,云崖是问不出来的,但这里不是,眼前的这个陆东隅也不是。
而后,陆东隅竟然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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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怔住。
她看着眼前这个陆东隅。
她知道这个陆东隅明明是虚假的,但却又奇怪的让她有种很真实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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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不会是一见钟情吧?”
这多少有点狗血。
云崖其实更喜欢细水长流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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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恰好在此时端了上来。
陆东隅点了两杯咖啡,一杯冰拿铁一杯热拿铁,冰的是他的,热的是云崖的。
他把热拿铁放到云崖面前,才道:“你要听实话吗?”
云崖自然是要听实话的。
陆东隅就道:“不是一见钟情,但如果真的要结婚,我会喜欢你。”
他说的是“会”。
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只是觉得,她是适合做他妻子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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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云崖应该生气的。
对于这种男人,她甚至会泼他咖啡,正好眼前还有一杯现成的咖啡。
可是,云崖却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她知道,实际上,她和他的婚姻就是这样开始的,双方都觉得对方很适合自己,和理想型无关,和爱情无关,仅仅是因为婚姻而在一起的两人,除了结婚的制约外,还另外制定了契约,白纸黑字的,把一场婚姻变成了一场交易。
云崖就笑笑。
她喝了口咖啡,咖啡香味浓郁,和茶香的清幽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没有马上回答陆东隅,仿佛只是很认真的在品尝咖啡。
陆东隅也没有着急她的答案,也喝了口咖啡,杯壁上,水珠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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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终于,云崖出声了。
她道:“但我不喜欢你。”
这句话,平静得有些冷漠,如阳光下,尘埃无声。
她放下咖啡,看向陆东隅。
但是,在陆东隅的脸上,她看不到任何表情,她的回答,似乎就在他预料之中,所以,他并不觉得意外。
“是吗。”陆东隅道:“那打扰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手机也拿了起来,他向云崖点了点头,道:“再见。”
毫不拖泥带水,甚至干脆利落得,仿佛只是个机器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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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离开前,陆东隅又礼貌的问了下云崖:“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云崖抬头看他。
他也低头看她,眼神里,似乎暗淡了几分。
云崖自认不是个软心肠的人,可是下一秒,她伸出了手。
陆东隅怔了怔。
她也怔了怔,可是随即,她就道:“手机,加个微信吧。”
这一次,陆东隅的笑意,仿佛水墨画上一点的朱红晕染。
他说:“好。”
然后,把手机递给了云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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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真正相亲时,完全不一样的过程,最后却依然是一模一样的结尾。
多少有点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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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第二次约会时,云崖主动亲吻了陆东隅。
她问他:“要试一试真正的恋爱吗?”
陆东隅的回答,是一次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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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有时候,会问自己,她真的喜欢陆东隅吗?
但这个答案,至今依然无解。
有时候,她也想知道,陆东隅是真的喜欢自己吗?
但同样,陆东隅至今没有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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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个虚假世界里。
她可以和陆东隅说:“我喜欢你啊。”
而陆东隅也会回答她:“我喜欢你。”
真想一场完美的梦境。
完美得,很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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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就在喻清潭找上云崖的时候,终于结束了。
就像电影的结束,戏剧的闭幕,一本书的最后一页。
喻清潭是单独找上云崖的。
那时候,云崖已经准备和陆东隅看房子,两家都不缺钱,陆东隅的母亲更是要选视野最好的那个,后来,还是云崖定了,她选了一个望江大平层,和现实里的房子,靠得很近,但她没有选同一个房子,她怕真的把现实和虚假混乱。
就是这个时间点,喻清潭找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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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清潭和云崖是在准备装修的新房子里见面的。
新房子目前还是个毛坯房,设计还没定,工程队还没进场,这里有一种,很原始的安静。
喻清潭她站在落地窗前,在这个落地窗的位置,是可以看到云崖现实里那个房子的位置的。
云崖发现喻清潭在看现实那个房子的位置,她就觉得有些异样了。
直到喻清潭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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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清潭道:“云崖,我没打算祝福你们,你和陆东隅,不适合的。”
云崖只是笑笑。
喻清潭似乎也不在意云崖的反应,她真的看住了那个云崖和陆东隅现实中的房子,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随便的人,无所谓,但是陆东隅最后一定会听他妈妈的话,你们最后,一定会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