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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啊——!】

一道人影于高空中直直砸下,血花炸开。

【啊!】

【怎么了?】

【不是吧!】【有人掉下来了…】

【啊!这不是老板娘吗?!】【快来人去把老板叫来!】

将底下人类嘈杂而慌张的呼喊声当做悦耳的伴乐。背后是无数随风飘摇的长长缎带,美丽的食人鬼轻盈地落在被月辉泼洒的屋顶上,如同闲庭漫步。

【咻——】带着满意的微笑,从屋顶跃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过…一睁眼,蕨姬却呆住了。

———黑衣白裤,戴着顶白色的帽子,黑色的卷发垂落在俊逸的脸颊旁,坐在装物什的木箱上,男人缓缓启唇,嗓音极具磁性,叫人陶醉:【近来如何?】

没有方才的嚣张气焰,蕨姬神情一变,嗓音不自觉娇柔了起来,脸上浮出两朵红云,叫那一张美丽的面庞越发惹眼:【无惨大人!】

【你好像吃了不少人。】

抬起头,展露出来的,是那一对熟悉的猩红鬼目,鬼舞辻无惨悠悠笑道:【相比从前,力量又强了不少。】

【甚好。】

【是!】不敢有半点不尊敬,蕨姬立刻跪伏在地,头也低了下去。

满意于她的态度,鬼舞辻无惨的语气也很柔和,带着似有若无的安抚之意:【但是不要大意,越是顺利的时候,越容易被人暗算。】

【属下明白。】

朗朗月辉倾泻而下,屋中一片明亮。

而黑夜之中,恶鬼横行。

【鬼杀队中也有高手。】

【像是柱,他们能轻易看破我们鬼的身份,但我们眼中的人类,除了柱那样实力超群的人,几乎观察不出有什么不同。】

【而血的种类、疾病、基因等等,这些人类分不清的,我们倒是能分清。】

说了这么多,鬼舞辻无惨似乎已有去意,站起身,他唇角微勾:【堕姬。】

【在。】

赶忙直起腰,蕨姬花魁、不,如今应该叫做堕姬了,她看着鬼王的目光中尽是仰慕与爱意:【我在,无惨大人。】

【我对你抱有莫大的期望,】一步一步地靠近,鬼舞辻缓缓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你比谁都要强大,比谁都要美丽。】

心跳如擂鼓,跪在地上,堕姬的瞳孔以微小的弧度颤动着。

【你葬送了七个柱,今后你还能更加强大,更加残忍。】

【是特别的鬼。】

“真的哪里都有他啊。”

这鬼王真是闲得发慌。

“倒也不能这么说。”白子画思虑再三:“鬼舞辻好像都是出现在比较强大的鬼的记忆中。”

如响凯、三雨、累又或者下弦一…

其余的地方,倒是没见过他的踪影。

“只为强者停留么…”

而堕姬,已经杀了七个柱了啊。

【嘭——!】

时间回到现在。

流风席卷,一拳将胆敢阻拦自己的丑八怪连带着门砸到了另一个房间,无视两个女孩惊慌的叫声。

怒视着瘫倒在门板上已昏死过去的黄发少年,堕姬厉声道:【谁允许你随便碰我的!】

【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臭小鬼!】

【看来你是欠管教啊,】她眸光一沉:【严格的管教。】

【蕨姬花魁。】这么大的动静,哪里瞒得过老板?

身形不算高大的老板忙忙赶到现场,在围观的游女们惊异的目光中,他撩起衣摆,竟是直接跪了下去:【还请您高抬贵手。】

恭恭敬敬地五体投地,连脑袋都垂得低低的:【放她一马吧。】

【店快开门了,会有客人来。】

【我一定严加管教,现在还请…】

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件事错不在善逸,但他也只能低声下气:【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

空气都恍如静止了。

一息、两息、三息…

轻柔转头,堕姬面上的怒色已全数消去,嘴角上扬,如冬日暖阳般的和煦笑容在她脸上荡漾开来。

不晓得是真看着老板的面子上,还是因为那一句客人快要来了,她的语气放软了:【我对刚来的孩子要求太严格了。】

戾气尽除,只余柔美:【给她好好疗伤吧。】

【老板——】

拉长的尾音中,似有威胁:【快快请起。我才应该向你道歉,最近,不顺心的事太多了。】

好声好气地说完这些,堕姬裙摆一扫,就往自己屋中走去,眉眼中再次裹上冷意:【准备工作了。】

【你赶快收拾干净。】

这自然不是对老板或昏迷的善逸说的,而是对那个哭泣的女孩的吩咐。

【啊,是…!】经历了这么一遭,小女孩更不敢怠慢,也不管自己的伤,她急急应声。

【快叫人来把这里收拾干净!】

【不要再惹蕨姬花魁了。】

缓缓走入那开了满墙紫牡丹的房中,听着老板强装镇定的话语,堕姬脚步一顿,眼眸微眯,侧过头去:{那个小鬼…}

{从手感来看,只受了轻伤。}

但是,这一拳有多少威力,她自己可是清楚得很。

四脚朝天地瘫倒在崩坏的门板上,一侧脸颊高高肿起,黄发少年鼻腔中溢出的鲜血已经流到了下巴,他人事不知———{虽然现在昏迷了,但居然懂得卸力。}

{不是一般人。}

{是鬼杀队的人吧。}

{但是,她没有柱的实力。}

大概摸清楚了是个什么情况。

被重新打扫干净的房间中,跪坐在妆奁前,堕姬拈起一张白纸,轻轻启唇在上头抿了抿。

【哼——】小指划过下唇,将两侧守候的粉衣小童视若无物,对镜自照,她浅笑着自言自语:【虽然花了点时间,但还是上钩了。】

【尽管放马过来吧。】

【我会把你们杀个精光,全部吃掉~】

台下,轻水的表情有些许精彩:“她把善逸———打晕了?”

后面几个字特意加重,可见她的不敢置信。

“…别想太多。”

一心牵挂着糖宝的落十一稍稍分神:“虽然善逸睡着才能发挥实力,但堕姬作为上弦,善逸或许不能拿她怎么样。”

人家是睡着了,不是磕了什么灵丹妙药,修为暴涨。

“这倒也是…”

时任屋,被暮色笼罩的院落中,赫发少年抱着三只暗红色的垫子,行走在走廊中。

不知察觉到什么,他抬起头,长眉往下撇去:{有混浊的气味。}

{这座城的夜晚…}

顺着院落中的枯树往上望去,有着弯弯弦月的天空仿佛也变小了———{有股混浊的气味。}

【善子!】

【善子!】

而同一时刻,躺在一张打了不少补丁的床垫上,盖着块同样满是补丁的薄薄被子,黄发少年慢慢睁开了眼。

【!】他立刻翻身坐起。

【太好了。】见他醒转,围在一块的三个粉衣女童都是欢喜不已。

就有中间深紫色腰带、脸上也有伤痕的那个先说道:【你没事吧,善子?】

【啊……】对上三人关切的目光,善逸都懵了一瞬:【我、我这是怎么了?】

坏了,该不是被打傻了吧?

暗绿色腰带的女童带着哭腔:【善子,你被打晕过去了。】

【哦——】被这么一提醒,善逸抚上脸颊,这才慢半拍地察觉到刺痛,不对!

猛然惊醒,他急忙夹起声音,娇柔道:【对,人家是善子。】

【刚才梦见自己变成男人了…】

要死要死,差点露馅。

没有过多在意这句话,有着暗绿色腰带的女童道:【我们给你端了饭菜,快吃吧。】

侧头一看,果真,床垫旁就是装着饭团的木托盘。

暗红色腰带的女童举起手中的帕子:【用这个敷一下脸吧。】

接过帕子,一碰到伤口,善逸就连连吸气:【好痛好痛…】

【你还好吗?】

【嗯,没有看上去那么疼…吧。】

坐在中间的暗紫色腰带的女童话语中饱含歉意与感激:【善子,谢谢你。】

善逸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弄懵了:【诶?】

【你为了保护我,挨了打…】

【!】立刻摆出一个正经的微笑表情,被十字星环绕着,我妻善逸双目炯炯有神:【身为男子汉,看见少女哭泣,当然会出手相助。】

【当然!】帅不过三秒,他立刻手忙脚乱地解释了起来:【我不是男人!】

【我是说作为一个人、比如说家里的大女儿…我就是大女儿!】

【看见妹妹哭了,当然放不下嘛,正常的!】

听他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通,深紫色腰带的女童却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三人都面带微笑:【这里的人都没有精力顾及他人。】

【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善子这样善良的人。】

【啊……】还拿着帕子捂脸,善逸愣住了。

怎么会说这种话啊。{完全不敢想象她们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三人却不能多留下去:【我们走啦,善子。】

和同伴站在这小屋的门口,深紫色腰带的女童笑着挥挥手:【要注意身体哦。】

暗红色腰带的女童也叮嘱:【要好好休息。】

【嗯,】知道她们是在关心自己,善逸认真地点点头,也挥手做告别:【谢谢你们。】

【哐———】

房门闭合。

看看手中的帕子,又想起她们关心的话语,善逸脸上的微笑扩大了几分。但是…他猛然侧头:{什么东西…!}

刚看到那一点深粉色,下一刻,缎带纵横!

【唔!】

“善逸!”

看到缎带哪里还不清楚?

火夕绷起了脸:“善逸被抓了。”

可惜,分散在吉原中的同伴,无一人察觉,自然也没有人去救他。

“会被吃掉吗?”

“不好说。”闻言,舞青萝摇头:“堕姬说她不吃丑陋脏恶的东西…”而堕姬又认为善逸是个丑八怪,所以,可能不是吃掉,而是直接杀了他。

“但是,她又说要吃光所有的猎鬼人。”

轻水扭头看她:“反正就是死咯?”

“我可没这么说!”

不理会观影之人的吵闹,陷入黑暗的屏幕再亮起,已是白日。

【花魁姐姐、花魁姐姐!】

占地颇广的楼阁中,稚嫩的童音传出。

【陪我玩、陪我玩!】红衣女孩抓着鲤夏的袖子轻轻晃了晃,软乎乎道:【陪我玩~】

【好好好。】鲤夏并不推脱,她笑吟吟地应下了。

【花魁姐姐!】另一个也扑了上来。

【唔?】

【念书给我听吧。】举着手中写着“小孩子”、绘着孩童小像的两本薄册,黑瞳的红衣女孩满眼期待。

对比太鲜明。

花魁与花魁之间的区别真是天差地别。与京极屋的那三个粉衣女童相比,这两个简直是泡在了蜜罐子里。

【好呀,】她的期待自然也得到了回应,鲤夏柔声细语:【你想听哪本?】

【这个嘛…】黑瞳女孩立刻开始对比自己手中的书。

【我也要!】趁着她找的空当,棕色眸子的女孩也从地上捡起了书:【也念念我的!】

虽说夜间需得工作,但花魁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见的,所以白天鲤夏精神也还不错。

她自无不同,却是先指了指黑瞳女孩的方向:【那我先念这一本,念完了再念你的吧。】

黑瞳女孩笑得可爱极了:【我的可以晚些再念。】

棕色眼眸的女孩也笑:【我也是!】

一时间,居然是互相谦让了起来。

【啊,】黑瞳女孩嘟囔着抱怨:【就知道学我!】

【可我就是…】

鲤夏笑眯眯地听着她们的对话:【哎呀呀——】

【啊,对了。】忽然一合掌,她说道:【念书前,我有东西要给你们。】

漆红的木柜大气又不失别致,轻轻拉开第二格的大柜子,她将里头用紫帕裹着的长方形物什取了出来。

坐在后头,两个小不点好奇探头:【什么什么?】

【要给我们什么呀?花魁姐姐?】

优雅转身,鲤夏慢慢打开手中的紫色帕子。

待到帕子全部张开,一金一银两只钗子出现在了:【哇——!】

钗棍细长,最前头的圆弧中,精心纂刻的花朵与宽叶栩栩如生,连细小的花蕊都不曾落下,精致与大气融为一体,它们在日光下闪着微光。

一眼就可断定,这东西价值不菲。

而两个小家伙也由开心转变为了另一种心情:【可这是鲤夏花魁的宝贝吧?】

虽然喜欢,但也不能拿喜欢的姐姐心爱的东西啊。

【没关系。】鲤夏微微一笑:【不用考虑这些。】

【这是我想送给你们的。】

【因为我喜欢你们。】

【啊…】看着她如春日般美丽的笑颜,两个孩子都是一顿,而后也都笑了起来:【谢谢姐姐!】

【花魁姐姐,帮我插上发簪吧!】

【快点快点!】

【好好好,一个一个来哦。】

【……】抱着床雪白的棉被,站在房外,听着里头的欢声笑语,炭治郎心中欢愉之下,面上也荡起了温柔的笑。

【不见了?】

摆着高大柜子与各色书籍的宽阔房间中,坐在矮桌前的老板神色惊诧。

【是的,】跪坐在门口,橙衣游女面露难色:【就是那个…叫善子的孩子,黄头发的。】

【她昏迷在地,我就让她睡下了,可现在…不在房间里了。】

【要派人去找吗?】

【……】静静地听她说完了,老板的手不自然地抖了一下,他把头转了回去:【别找。】

强装镇定地噼啪打着算盘,他不知是在跟自己说话,还是在和橙衣游女说话:【别管这事了,不要找她。】

【她这是私逃,我才懒得理。】

【肯定…是逃出去了,别去管她。】

怎么可能,善子才刚来几天?而且还受了伤,能逃到哪里去?橙衣游女试图再说几句:【但是老板…】

【……】打算盘的动作一顿,下一刻,老板咬起牙,抄起算盘就朝游女砸了过去:【给我闭嘴!】

【退下!】

【呀——】即使算盘只是打在了门上,橙衣游女依旧是吓得够呛,看着地上的算盘,胆战心惊之下,她只能听话地闭上了嘴。

【别再提起善子了。】唰地将桌上的堆叠的纸张挥出大半,老板的气息有些许不足,似乎在惧怕什么:【让其他人也别提。】

汗水密密渗出,瞳孔颤动:【都怪她惹怒了蕨姬花魁。】

【善子是,三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