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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木浓荫,叶稠绿翠,怪石环绕,清澈的溪流静静流淌着。

大片的紫藤花映地面都蕴蕴放光。

在这片山清水秀之地,忽有说话声传来。

【醒醒。】

【喂,快醒醒、醒醒…】

刚开始还是好声好气地,到了后面,见地上的少年一直没有睁开眼,声音的主人逐渐暴躁:【喂!快醒醒!喂、喂!】

【我说你!喂!你要睡到什么时候!能不能赶紧起来!】

【这可是在柱的面前啊!】

眉头耸动了几下,被这声音惊醒,炭治郎猛然睁眼。

【什么啊。】

串起的淡青色石子随风轻轻摇晃,响起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说是带着鬼的鬼杀队队员,我还期待了一下会是个有派头的家伙。】

【结果就是个普通的小鬼啊喂。】

大手合十,只是搓了搓自己的红色的珠串,高大的男人没有做声。

【嗯!】

金黄色的发梢带着些许的火红色,另一人声如洪钟,坚定有力:【接下来就是要对这个少年进行审判!原来如此!】

背对着屏幕,只有乌黑的发丝在晃动,望着透蓝的天空,看不见面容的人沉默不语。

{居然一直保护着变成了鬼的妹妹。}

粉色的麻花辫放置在胸前,只能看见下半张脸,白皙的手抵在下巴处,少女的心音婉转动听又颇为清脆:{好美妙的兄妹爱,多么勇敢啊!}

【怎、怎么回事?】

趴在碎石铺就的地面上,炭治郎愣住了:【这些人…】

脑袋上忽然传来一股重力,直接将他压了下去————方才唤醒他的隐队员眉头紧锁:【不许插嘴你这个蠢货!】

【你以为自己是在谁面前啊!】

【这可是在柱面前啊!】

在柱的面前…修仙界同时正在观看影像的几位几位大能互相对视一眼,目中是同样的凝重。

在什么情况下会同时面见数位鬼杀队最高阶层队士?

“现在就要审判吗?”白子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几日前三尊会审花千骨时的情景。

抬眼望去,诛仙柱上,缝隙、花纹中猩红的血迹已经变做褐色,却依旧触目惊心。

那么,如今,炭治郎和祢豆子会受到怎样的判决呢?

“不、不对。”

正想着呢,忽有一人开口————东方彧卿的表情并不好看:“作为共犯,千骨的下场…”

听出了他没有说完的下文,轩辕朗心中咯噔了一下:“不会吧?”

手上的动作一顿,杀阡陌立刻抬眼望向屏幕:“………”

骗人的吧?!

这么远怎么救!

而此时,随着隐队员的声音落下,鬼杀队最顶尖的一波人,也终于展现了自己的全貌。

六个形貌各异的人影蓦然出现在屏幕上,其中,男性有四人,女性有两人,已经见过的蝴蝶忍也在其中。

男俊女美,无一丑陋者,立在雅静的庭院中,望着面前的少年,他们或嘴角噙笑,或面无表情,或目光如炬,或姿态昂扬…

体型不同、发型不同、神态不同,唯一相同的,只有他们身上的鬼杀队队服,和那一身展露出来的不凡气度。

光是这样看着,就能感受到那股森然的磅礴威压————这并不是他们刻意散发出来的,而是,不经意间,泄露出的。

“好强。”

对比了一下炭治郎的队服,轻水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他们队服上的扣子是金色的!”

所以,普通队员衣服的扣子是银色,而柱的是金色?

{柱?}

炭治郎却不太明白:{柱是什么?指的是啥?}

看着面前的几人,他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些人是谁?}

不,更重要的是…扫眼发现周遭陌生的环境,他左右环顾:{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鬼杀队的本部,】似乎看出了他的困惑,蝴蝶忍笑吟吟地说道:【你接下来要接受审判。】

【灶门炭治郎。】

【在开始审判之前,先说明你所犯下的罪…】

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没有什么审判的必要吧!】

一头金红色的头发比日光更耀眼,发梢的红色如燎原的烈火一般,浓黑色的剑眉十分有气势地上扬着,大睁的双目更是炯炯有神。

披着末端带着火焰纹的白色羽织,气宇轩昂的青年面带微笑,姿态高昂:【包庇鬼很明显是违反队律的!】

随着他的说话,巨大的屏幕上骤地浮现出三排苍劲有力的张扬、黑色字体————炎柱·炼狱杏寿郎。

好蒸腾、旺盛又精纯的火气!

有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相识的火属之人,讶异的发现,这位炎柱的气势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他正如一团燃烧不休的赤焰,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炽热之感朝着众人迎面扑来。

而此时,这位看上去就刚正不阿的炎柱震声道:【这件事,只凭我们就足以处置!】

【要跟鬼一起斩首!】

【那么,】

修长的指节置于额头处,戴着用钻石装饰的头饰,瞳孔是靓丽的玫红,额头上画着古怪的花纹,身上的气势一样强大。

身形高大的银发青年面如冠玉,神情睥睨,整个人都好像在闪闪发光:【让我华丽地砍掉他的脖子吧!】

【我会让他血溅四方得比谁都华丽。】

【已经华丽的不行了。】

而这位是————“音柱·宇髓天元。”

{诶诶诶…}

镜头猛然切换。

发色是樱粉和草绿的渐变,搭着件雪白的羽织,队服是开放的敞胸款与短裙,腿上是绿色条纹长袜。

淡绿色的眸子中带着几分担忧,模样娇美的少女眼下是两点黑痣,她似乎很容易害羞————{要杀了这么可爱的孩子吗?}

似春日俏立枝头的粉桃花,如夏日初发芙蓉的胭清莲,她站在那,眉眼清丽,叫人一看心就软做了汪暖水。

恋柱·甘露寺蜜璃。

“恋柱?”

正静心观看的人们愣了。

炎柱可以想到他的呼吸法自然是炎之呼吸,音柱略猜一猜也可以明白是用音做攻击,但这么个恋柱…

“她用的是什么呼吸法?”

恋、恋慕、恋爱…

紫薰浅夏沉吟片刻:“难不成是用感情…?”

将情感灌输于剑技、呼吸法之中?

谜题无数。

有人叹了口气:“看吧,看就知道了。”

而影像中,心中的声音柔美又娇俏,这位恋柱对炭治郎接下来的遭遇表达了自己的心情:{真让人心痛,太痛苦了。}

【啊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额头上是一条贯穿性的狭长疤痕。

手捧红色串珠,脖颈上更戴着硕大的红色念珠,整个人如亘古不变的高山一般给人可靠之感。

双目全盲的高大硬朗男子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双手合十,他低声道:【多么寒碜的一个孩子啊。】

【真是可怜。】

同样带着几分怜悯,他的反应却与甘露寺不相反————【诞生下来这件事本身就够可怜了。】

岩柱·悲鸣屿行冥。

{那朵云是什么形状来着?}

发梢带着薄荷绿的颜色,另一个格外矮小的俊秀少年好像并不在状态中,腰挺如松,心神外展,望着碧蓝长空中的飘渺云彩,他心音幽幽:{叫什么来着?}

霞柱·时透无一郎。

而他也正如霞般,飘渺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祢豆子呢?祢豆子?}

奈何,纵使这几位柱级队员外貌再优异,气魄再雄壮,说再多的话,炭治郎都并没有在意。

看着他来回扭动,四处张望,一旁恭恭敬敬行礼的隐队员实在忍不住了:【柱正在说话呢,你在看哪里啊?】

【这些大人们可是鬼杀队中地位最高的九名剑士啊!】

什么也不知道的炭治郎茫然极了:【…柱?】

而面对他懵懂的目光,岩柱悲鸣屿行冥声音很轻,一开口却是———【让我杀了你吧。】

对此,一身正气的炎柱炼狱杏寿郎坚定地应了一声。

【是啊。】不甘落后的音柱宇髓天元笑容狂放:【要华丽地。】

搞什么啊。

不去搭理他们,炭治郎把头扭到一边,无视了隐队员的呵斥,他大声喊起自己妹妹的名字:【祢豆子!祢豆子…在哪?】

【祢豆子!千骨、善逸!伊之助!】

【村田先生!】

【比起那种事…】

高大的松树上,脖颈上环绕着一条白蛇,身着黑白条纹的羽织,绷带裹住了下半张脸,一双眼眸为左绿右金的异色,黑发青年骤地出声。

【富冈要怎么处理?】

他身上的气颇为复杂,又有缠绕、难解之感,再加上那正吐着信子的冷蛇,更让人觉得棘手。

此时,横卧在树枝上,这突兀开口的青年指着下方,语气并不友善:【他甚至都没有被绑起来,让我头都痛了。】

蛇柱·伊黑小芭内。

【根据蝴蝶所说,富冈也一样违反队律了吧?而且…】

眯起眼睛,他冷冷道:【不是还有一个帮助这个少年逃跑的少女吗?】

【为什么没有被一起带过来?】

【听说最近也一直是富冈在带她。这样看来,他还真是罪孽深重啊。】

像质问,又像定罪:【要怎么处分他,要怎么让他负起责任?要让他陷入什么样的处境呢?】

望向下方,青年食指点点:【你说点什么吧,富冈。】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见那熟悉的背影,炭治郎心中一痛:{都是因为我,连千骨和富冈先生也…!}

{伊黑先生还是像蛇一样纠缠不休啊。}

而仰望着树上的黑发青年,恋柱甘露寺顿时冒出小爱心:{好难缠好棒!}

“唔…”舞青萝愣了一下:“这位恋柱,是喜欢蛇柱吗?”

同样身为女性,听她说话的声音,也能听出几分端倪。

火夕的注意力倒在另一边:“蝴蝶忍说富冈的人缘差是真的啊!”

这蛇柱都只差把刀抵在富冈脖子上了!

而再看富冈义勇那边,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和自己的同僚们站在一起,而是自己远远地躲在一边,面朝的方向也与大家不同。

面对这样的富冈义勇,甘露寺蜜璃心中似乎也非常喜欢:{富冈先生独自一人站在远处,好可爱!}

被夸可爱的富冈义勇却垂着眼,非常沉默————水柱·富冈义勇。

这倒是在大家的预料之中。

“毕竟富冈使用的本来就是水之呼吸啊。”

“那,是使用什么呼吸,就被称为什么柱吗?”

恋柱…舞青萝猛然抬头:恋之呼吸???

那是什么样的剑技啊?!(゜ロ゜)

【也无所谓了吧。】

影像中,见富冈义勇一直不说话,蝴蝶忍还是给了个台阶:【反正他也老实地跟着一起来了。】

【处罚一事就稍后再考虑吧。】

而在她身侧,同样出现了深黑色的字体————虫柱·蝴蝶忍。

【相比之下,】比同僚们更有几分耐心,她轻笑一声:【我更想听听这个小家伙怎么说。】

【身为鬼杀队队员,却带着鬼参加任务,关于这件事,我想听听本人的解释。当然,这件事是违反鬼杀队队律的。】

想起什么,她的笑容越发温柔:【之前那个帮助他的少女可是说,他变成鬼的妹妹没有吃过人呢。】

【让我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些。】

望着还在迟疑的赫发少年,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灶门炭治郎,你为什么身为鬼杀队队员,却带着鬼?】

就算是妹妹,在变成鬼之后,也不能留下来的啊。

【根本用不着问!】

一把握住自己背在身后的大刀,宇髓天元已经蓄势待发,好像只要有人跟他说可以动手,他就会立刻上前直取炭治郎的首级。

蝴蝶忍却十分地有耐心:【慢慢说也没关系,请讲一下。】

【我的、我的妹妹…】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给了解释的机会,但是,喘了口气,炭治郎决定抓住这次机会:【她…】

还没有说几句话,他已经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见此情景,蝴蝶忍取下自己腰间的葫芦,摘下塞子,她将其递到炭治郎嘴边:【还是喝点水比较好吧。】

只是犹豫了一瞬,下一秒,炭治郎衔住壶嘴,就着她的手,大口喝了起来。

【你的下巴受伤了。请慢一点喝。】

没有被他粗鲁的动作惹怒,蝴蝶忍嗓音温柔:【里面放了镇痛药,会舒服一些。】

【但是伤口并没有治好,所以不能太勉强。】

【那么,灶门炭治郎?】

喘了口气,炭治郎抬起头,目光诚恳:【那个鬼是我的妹妹。】

【我离开家的时候,家里遭到了袭击。回来之后大家都死了。】

回想起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他眼中不禁带上了几分祈求:【妹妹她虽然变成了鬼,但是还没有吃过人!】

【现在也是,从今往后也是。】

面对这群柱级剑士,这小少年的态度非常坚定:【她绝对不会伤害人的!】

【不要瞎说一些无趣的妄语。】

对此,伊黑小芭内并不认同,他的目光非常锐利,说出的话语更是一针见血:【说到底包庇家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说的话完全无法令人相信。】

【我是不会相信的。】

此话不假。打量着炭治郎,几位柱级队士面上的神情都端得好好的,但心中想法究竟如何却无法得知。

这时,宅邸后面却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一个暴戾的男声高声呵斥着:【给我站住!】

【诶?】

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位柱纷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