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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静谧的庭院之中。

青竹郁郁葱葱,微风拂过,竹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檀乐宁坐在庭院的中央的一张雕刻精巧的石桌旁。桌上铺着一块绣有山水图案的桌布,五彩斑斓的丝线穿插交汇,组成了一幅难得的雅致图案。

石桌两旁各放着一把雕花的木椅,椅子上垫着柔软的垫子。

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燕红提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是当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陆续摆上桌,一阵阵饭菜香气传来的时候,她竟然可耻的饿了。

等到檀乐宁这边一切就绪,看样子正准备用膳的时候,竟然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此时恰巧她在翘首张望,即使有一层面纱,依旧被看个正着。

一种无言的尴尬油然而生。

她面上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冲他笑了笑。

“你要不要过来用一些?”檀乐宁顿了一下,又道,“我做的有些多了。”

她微讶,没想到檀乐宁竟然邀她一起吃饭。

一眼粗略望过去,确实七八盘菜一个人很难吃完。

于是她点点头,“那就打扰了。”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坐在一个桌子吃饭,只是平时里都是专人送饭,他们基本上都是默默无言,吃完就散。

这桌上的饭菜明显比以往要精致诱人。

为了表示感谢,特地取出了储物袋里秋水莎所赠的百草酿。

这个药酒的味道她一直不怎么喜欢,但据秋水莎说对稳定心脉很有好处。

但当她把酒拿给檀乐宁时,他却眼前一亮,倒了一杯饮尽,“月苏草,大叶青,后潭根……”

一大串药名。

燕红提立时觉得这就是在喝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檀公子若不喜欢,我这还有别的酒。”

说着,拿出一坛醉月仙来。

檀乐宁却道,“这药酒更适合我,是你酿的吗?”

“不,是我一个友人所赠。”也不知道秋水莎现在如何了。

“你也尝尝我酿的果酒。”檀乐宁端起早就准备好的酒壶为她倒了一杯。

酒壶上的图案山水碧绿,几株花草掩映其中,异常鲜活,和桌布相得益彰。

这上面的景色,在她看来,更像是上界的那处临崖山水。

她垂目,轻抿一口酒液。

微甜,味道甘醇清香,就像刚摘出来的水果味道一样,馥郁在鼻间,慢慢沁入心神,整个人得到很大的放松。

真的很好喝。

燕红提赞道,“很好喝。”

“那这些都给你喝。不过这里面我放了些酒仙草,后劲儿有些大,慢慢喝,不着急。”檀乐宁低头笑道,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药酒。

燕红提醉眼朦胧,手指微点,酒液逸散在空气中,她却似乎醉得更厉害了。

“这酒叫什么名字?”她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

不得不说檀乐宁手艺不错,让人胃口大开。

“惘然。”檀乐宁似乎胃口不大好,不夹菜吃,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药酒。

“何意?”

“你以后自然会明白。”

燕红提注意到他端着杯子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燕红提不由道,“你怎么了?”

叮叮……

风铃声响,声音飘零。

檀乐宁抬起头,“你是谁?”

“龙昭昭。”燕红提看向他,眼睛一眨不眨。

“这是你的真实名字吗?”

“是。”

“你自何处来?”

“琼龙族。”

听到这个回答,檀乐宁微眯眼睛,“你认识我吗?”

“认识。”

“我是谁?”

“檀子素。”

她刚刚说完,檀乐宁就站了起来,“你真的认识我?你到底来自哪里?!”

燕红提只是点点头,下一刻就栽倒在石桌上。

“你别睡,回答我。”檀乐宁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燕红提知道自己中招了,饭菜无毒,酒液无毒况且她只喝了一口,还迅速排出了体外。

医者真的让人不可小觑。

在心中感慨着,燕红提低头的瞬间将一枚药丸塞进口中,药丸入口即化,瞬间清醒了许多。

“龙昭昭,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他锲而不舍。

燕红提明明知道他在套话,却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想要张嘴说出自己的名字。

檀乐宁一双眼睛深邃起来,眼中水光若有若无。

她感觉自己分成了两半,一半全然的信赖眼前的人,似乎什么都可以和他讲,另一半则在极力阻止她一吐为快。

不能说。

帝景真人的话言犹在耳,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否则后患无穷。

不能说……

她选择了张嘴咬住自己手指,血腥味蔓延。

檀乐宁紧绷的面容变得错愕,“你做什么?!”

他声音极大,不像刚才那样缓缓地令人有在梦境中的感觉。

她咬的更紧了,鲜血顺着手掌滴在那精致的桌布上,山水间多了几滴刺目血色。

她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幅画面,她感觉自己就像在风中的一个口袋,不停地被风吹起,旋转,全部汇成了一个答案,就要冲口而出。

燕红提,她叫燕红提……

她强忍住的后果就是整个身体就像处在火海之中,在不断的被燃烧。

魔力运转,她已经尽力排出毒素,眼前的人影还是再次模糊。

这说明她一直在中毒,这是为什么?

环顾四周,饭菜的香气和酒液逸散在的香味犹在,围墙旁边多了几株不知名的花草,若不是她亲自种下了青竹,一时还真不能察觉。

是了,医者通毒,他从布置院子开始就开始了他的谋划。

她为自己设下了结界,可是这院子的所有东西都提前下了毒,软垫,石桌 ,甚至脚下的土地,沙沙作响的青竹……

一般人谁会如此大费周章的下毒?

他对于“檀子素”这个名字的激动,他的桌布酒壶上的景色,都在说明一件事。

他从来没有失忆过。

他一直拥有着作为上界檀子素的记忆。

是她小看了檀乐宁,也过分相信了自己的眼睛。

她对他的防备还是太少了。

同样的,檀乐宁也小看了她。

她定定的看着檀乐宁,一字一句道,“你,一,定,要,逼,我,吗?”

微风吹来,洁白的面纱随风而舞,露出她的眼睛,那眼神锐利而坚韧。

她遮面的面纱上已经附上血迹,白色和血色交印,越发刺目。

檀乐宁垂下了眼眸。

浑金剑发出清啸,剑柄被她握在手中,剑尖指在他胸口,她声音嘶哑,就两个字“解药。”

檀子素没想到在这样猛烈的毒素下,她竟然还有力气拿剑,要知道,中了此种毒的大多数人都是一吐为快,不愿受如此折磨。

少数的宁死不屈者,与此对抗的时间过长,大多会因此疯癫。

而此时的燕红提的确很不好受,整个人就像在火海中扑腾,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灼热,仿佛在将她的身体燃烧殆尽,周而复始。

脑海中似乎有个巨大的声音,一直在不停地叫她的名字。

“燕红提……”这是母亲的暴怒声。

“燕红提……”这是清如许的呼唤。

“小红提……”帝景真人的调侃。

“昭昭……”秋水莎离别时的轻叹。

“龙昭昭……”龙墨怜悯地看向她。

“龙昭昭!”龙行止微笑以对。

……

千百个场景席卷而来,令她无力思考更多。

甚至她自己也在想她是谁?

是燕红提还是龙昭昭?

直到脑海中一声悠然的叹息,就像一条潺潺的清泉,盖过了那巨大的尖嚣,“雀儿……”

是个男子的声音,莫名熟悉,却想不起谁这样叫过她,或者是她在什么地方听什么人说过。

声音好似带着无限的悲凉和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