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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暗,一轮圆月当空。

与别处不同,这里的圆月轮廓发出红色的光晕,让这本该皎洁的月光带着一丝奇特妖异的红边。

大厅的人渐渐散去,归还一片静谧。

乌玄在她怀中睁开眼睛,眼睛半睁半闭,“阿提,我怎么觉得你心情不好?”

“不是心情不好,我有些困惑,想不明白。”

“那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开导你呢!”乌玄顿时来了精神。

燕红提点点头,淡淡道,“我发现自己喜欢清如许。”

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在乌玄耳边炸响,它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你喜欢谁?”

它这样一问,燕红提却觉得那个名字此刻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有些难,又在心中琢磨一遍,才道,“你没有听错,我说的就是他。”

“清如许?!”乌玄瞪大眼睛。

果然,皮相好就是不得了,即使这么多年不见,在燕红提心中清如许这家伙还是超过了自己的地位。

清如许那家伙总说让它努力修炼成一个俊俏的少年好吸引燕红提注意力,它不屑一顾,现在看来,说的有几分道理。

“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乌玄大惑不解,清如许除了长得不错,多才多艺,是合欢宗副宗主……

呃,乌玄这才后知后觉,与其他人一比,清如许竟然还不错?

呸,怎么能矮子里拔将军呢?

燕红提这样好,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儿郎。

“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燕红提依旧蹙眉。

为什么会喜欢清如许呢?偏偏是他。

乌玄却又道,“你喜欢就喜欢,为什么会愁眉不展呢?在你们这个年纪,不是很正常吗?”

这就是人和它们这些灵物不同的地方,人十几岁开始就迫不及待寻找配偶,而十几岁,对于灵物来说,还是满地撒尿和泥玩的年纪。

“师父说过要好修炼,不能耽于男女情爱,我一直觉得很有道理,也决心如此。以往我总是很轻易的做到,可是,这一次我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即使此刻说起清如许,她都能感受到这种难言的滋味。

有甜蜜,期待,惶恐,纠结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

她不想去想这些东西,却又控制不住。

难怪世人都说情关难过。

简子临对她唠唠叨叨的那些话语那个时候听了只觉得厌烦,如今竟隐约有些感同身受。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傻,可是我对自己的傻无能为力。”

此刻,这句话像魔咒一样,总是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成了陷入情网中的女子,这样的滋味,不受控制,真的挺可怕的。

“那你就没有想过,也许你的喜欢是因为媚香?在车上他做了手脚,你难道不清楚?”龙行止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房中。

循声望去,不知何时他突然站在了窗子前,月光朦胧地洒在他身上,一层薄红落在他宽大的衣袂上,更添一层妖异。

燕红提望着天边的那轮红月,无奈一笑:“媚香,这个我怎么会没有想过呢?

我在房中梳理了半日,回忆过往,却发现我喜欢他,毋庸置疑,和媚香无关。”

就是因为不确定她的喜欢是否来自媚香的干扰,她服下了几颗清灵丹,妄图将这纠结的情思驱逐,可是喜欢他的这种感觉,却像无法熄灭的火焰。

在清灵丹的效果下,心中的欢喜缩成焰心,一点点引导着她把过往记忆梳理。

从第一次山海秘境的见面,到寻仙镇缔结道侣契约,他们那时候是两个身处险境的人互相算计和不威胁自身利益的互帮互助。

但是拜入宗门离别之际,她送了他一把扇子,依稀记得他当时的做作跳脱,那是他作为一个少年人少有的明朗。

因为契约之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成了彼此之间在遇险后的依靠,一次次尽力相救。

一直到醉流霞再见面时,她觉察出清如许的阴沉无常。

她想,那时的他,一定是陷落在困境中不得解脱的人。表面上看起来一派清风朗月,实际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如履薄冰。

只是她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只是觉得他奇怪。

仔细回忆,那时候,清如许敢以性命相托,是对她无比的信任和回护。

仓促分离后,又是这次相见。

清如许说,她对他很重要。在不知不觉中,清如许对她,也很重要。

没有了任何契约之力,依旧会牵挂着他的安危,留意他的消息。

直到,兽车上的心旌摇曳。

的确,有媚香。

若是心如磐石,媚香也不会令她意乱情迷,就像她和禹夜,就是吃了丹药也不会真的动心。

她对他,的确别有心思。

以往她没觉得,可是总觉得清如许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也不知道。

只知道她很多时候都会想着他,有了好东西也想着分给她一份,甚至想过,如果她一旦能成为最强者,一定要把清如许救出合欢宗。

只是因为当时,她觉出他在合欢宗不开心。

她抬起手,轻轻舒展手掌,天边的月光变得皎洁,蔚蓝的天幕闪烁着数不清的星辰。

“我如今施展有情诀的威力比以往要大得多……”她说道。

对此她没有任何惊喜,反而对这种不可控的情感觉出恐惧。

收回手,月亮还是泛着红色,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那么你在怕什么呢?喜欢一个人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很正常。我看他对你也并非无意,你可以去试一试,若是他也倾心于你,你就能得偿所愿了。”乌玄想了想说道。

清如许这家伙以前在他们面前比现在要狡猾的多,经过合欢宗的天长日久的影响,如今却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可他对燕红提,总归是另眼相待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的确在害怕。”她低声道。

这天地间的佳偶她没有看过多少,看到的只是往昔的欢喜变作满腹的怨言。

当她察觉自己喜欢清如许,心中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她的父亲,还有逍遥子……

哪有什么痴情不渝?

随着世事的变迁,当初的喜欢褪去,留下的只是满腹的算计。

伤害一个人的心太过于容易。

古往今来多少?男女在情爱中面目可憎,嫉妒,占有欲,求而不得的惶恐和愤怒足以毁掉一个人。

就像秋水时对秋水莎。

她很想否认自己对清如许的喜欢,可是越是这样想着越是难以压制。

“逃避是没有用的,你可以去试试,或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龙昭昭。”龙行止说道。

她看过去,龙行止站在阴影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微风吹起他的发丝,给人一种单薄的少年感。

这个存活于世两千年的人,实际上才只有十八岁。

所以,他给的意见,靠不靠谱?

她知道面对问题才能解决问题,在男女之情上她避如洪水猛兽,但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师父也对她说过,不能耽于情爱,她也明确意识到这一点,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

但就在兽车上的几个瞬间,她突然就心动于清如许,就是如此的莫名其妙。

听人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对她来说,的确如此。

清如许在车上问她,她喜欢他吗?

她一时之间竟回答不出。

这样想着,龙行止却来到她身后,肩膀一沉,眼前一暗,却又很快亮起来。

他们站在了一间客房的门口,龙行止叩响房门。

但很快,他脸色黑了黑。

“清如许,开门。”龙行止拍门声极大。

整个房间的门板都要裂开了。

“你干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去打扰他了。”燕红提小声道。

此刻万籁俱寂,他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平地惊雷,实在扰民。

龙行止望了望房门,眼神一凝,转过头来,眼底掠过一抹怜悯之色,“你想对他说什么就说出来,免得留遗憾。”

说着,蹲下身,手放在她膝盖的位置,一股暖流从膝盖蔓延至她整个身体。

“我暂时为你输送一些魔气,你只有一刻钟时间能站起来。不要浪费了。”说完,直接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一眨眼,他和椅子一起消失无踪了。

燕红提差点站立不稳,手紧抓住门板,在心中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就是故意的,这样把她放在清如许的门口,实在是太过尴尬。

已经很久没有行走,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了。

正当她要施展有情诀离去时,吱呀一声,门却开了。

她心跳加速,甚至一时之间都忘了呼吸。

如果清如许看到她大喇喇在深更半夜出现在他门前要怎么解释,自己又该对他说什么?

她甚至都不敢抬头看。

“哎呀,公子,我就先走了……”随着娇怯的女子声音响起,一道人影跑了出去。

燕红提望过去,只看到一个衣衫凌乱,黑发散落腰间的妙龄女子离去的背影。

她的心如坠深渊。

“阿提,你怎么在这里?你的腿?!”清如许的声音响起,似是极为惊讶。

此时的他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白色里衣,腰间的衣带并未系起,一头长发也垂至腰间,比起白日里整齐的束冠,他这样颇有些雌雄莫辨,亦将他俊美的相貌衬托的越发令人心动。

微风带起他的衣角,就像一个钩子在勾去她的理智。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她是谁?”

她带着一丝期盼,或许是她想多了,深更半夜从他房中跑出去的少女,也许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次,她抬起头。

“她……”

他神情几经变换,眼底闪过些许慌乱,却欲言又止,最后徒留苍白无力的一个字。

“我在听,你说。”燕红提冷静道。

清如许所有的惊慌失措在此刻忽然顿住,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燕红提才发觉,他刚才的惊慌太浮于表面了。

刚才,他并非真的惊慌失措,而是像刚上妆的戏子一般,想演一场精彩的大戏,让观者牵动心绪,没想到观者冷静非常,所有渲染的情绪就这样戛然而止。

他大约以为她会立刻离开,这样多余的解释就不必说出口。

他是想骗她吗?

只是还没想好说词。

这时,因为龙行止刚才的动静,相邻的几间客房已经有人探出头来看个究竟。

清如许也注意到这一点,一抬手,白光闪过,便将她带进了房里。

同一时间,烛光大亮,照清房间中的一切。

被子凌乱地挤到床铺最里面,女子红色的小衣散落在枕边,素月锦纹理的床单有几分褶皱,甚至,有几根显眼的长发。

不知是他的,还是那位女子的。

一想到这里,她连呼吸都痛了起来,脑袋却异常清醒。

她一步步走过去,刚开始走得极慢,后来几步却很快,差点踉跄倒地。

心中蠢蠢欲动的大火一下坍缩成不死心的火苗在不甘心的摇曳,灼烧着她。

清如许跟在她后面,却没有扶她。

“你和她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再一次问。

咔哒……

房门被关上。

清如许随手从木架上拿起一件黑色的外袍披上,银色云纹流转,映出皎洁月光,令他多了些清冷。

所有的笑意从他脸上淡去,望向她时,陌生而疏离。

燕红提心一颤,仿佛看到了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情景,清色如许,却是清冷如深流。

这才是真正的他,除去了那副面具。

他站在她对面,“你看到了什么就是什么。”

燕红提胸口起伏,怒气蔓延,“这就是你的解释?”

“对。”他低声道。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解释?他和那个姑娘同床共枕了?

“你如此行事,是想要娶她?”

“当然不是。”他答的飞快,又低声,“我的确是利用了她,占了她便宜。”

他微侧头,不让她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所以经过合欢宗这么多年的教导,他成了一个吃干抹净的渣男。

而她却喜欢上了这样薄情寡义的无耻之徒?

她本来满腔的欢喜忐忑,如今全凝结成冰,冻在胸口隐隐作痛。

那本来快要溢出心口的爱意刹那间消失。

那难以自抑的火苗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