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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的美好,却在一日蒙上了一层阴影,那一日,安乐想要去库房整理一些布匹,想着就快夏天了该给府里的丫鬟们做几身新衣裳了。

库房在府里较偏远的地方,项念脚力好,轻功好,就自告奋勇的代替婆婆去整理,安乐想着让她操持一下府中事务也好,便由着她去了。

但安乐忘了,这库房旁边,有一个院子,不大不小的院落里还养了一位闭月羞花的美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誉的外甥女,李秦川的表妹郑诗诗。

成婚快一年了,项念却是第一次见到郑诗诗,项念见到她有些惊讶,她从来不知道镇国公府里竟然还有一位未出阁的姑娘,郑诗诗见了项念,又是慌乱又是怯懦,急急地行了一个礼。

当晚用膳时,项念问了问这位郑姑娘的来历,突然之间,项念自己都能明显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李秦川犹豫了一瞬,忆起自己成婚前对诗诗表妹的承诺,就想着不如今日直接与项念坦诚,他刚要说话,李誉便先开了口:“她是我妹妹李月如的女儿。”

李月如,那不是父皇之前的淑妃吗?听说是病死在宫中的,怎么会还有一个女儿在外面,并且这个女儿还姓郑,项念停下筷子,震惊地看着李誉。

李誉暗含警告地看了儿子一眼,对项念道:“我妹妹李月如在入宫之前与教她琴棋书画的先生有了情意,但当时朝局混乱,她最终为了李家入宫为妃,后来奸臣被铲除之后,你母后就让你父皇成全了她与那位先生,月如最后以死遁世,离开了京城,与那位教书先生去了保定生活,前两年,他们夫妇二人相继染病身亡,我就将他们唯一的女儿接来身边,但诗诗身份是不能对外人说的,所以我就将她安置在偏远的别苑。”

原来如此,项念这下是完全明白了,但是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就同情起这位表妹来,:“我看她年长不了我几岁,一个人躲在偏僻的院落终究可怜,反正这里都是我们一家人,外面的婢仆也都是心腹,不如以后吃饭,将表妹一起带上,她的身世已经够可怜的了,既然来了我们家,就不能再被这样冷落。”

郑诗诗虽比项念年长,但项念却是她的表嫂,项念依着辈分跟着李秦川唤她表妹。

李誉与安乐互看一眼,安乐尴尬的看了李秦川一眼,李秦川未料到项念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着实高兴:“你真的觉得诗诗表妹很可怜吗?”

项念点点头,自然是可怜的,一个人无依无靠,又被安排在了偏僻的别院。

李秦川还要再说话,又被李誉阻止了:“既然念儿觉得她可怜,那安乐就重新为诗诗安排一个好一点的院子吧,以后大家一起吃饭,也算是团圆和美。”

安乐尴尬的点头应了,看着自己的儿子:“诗诗年纪也不小了,我想着给她寻一门合适的人家,诗诗心高气傲,觉得自己满腹才华,小门小户的看不上,但她这个出生,也很难得嫁高门,也不知到时候该如何与别人说她的身世才好。”

项念想了想,道:“想给表妹许一个好人家,那容易啊,就说是公爹的远房亲戚,与我一见如故,结义金兰,再让我父皇收她做个义女,封个郡主之类的,自然就能得嫁高门!”

安乐看了李誉一眼,这倒也不失一个好主意,皇兄对念儿十分溺爱,由她去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李誉点头,对安乐道:“就这么办,这几日,你细细想想京城之内的勋爵人家有哪些不错子弟需要续弦。”

项念迷茫道:“为何是需要续弦的子弟?”

安乐和李誉有些难以启齿,只能含糊道:“年岁大一点的会疼人。”

项念转头去看李秦川,他年长了她六七岁,倒确实对她疼爱有加,不由得就信了,也没注意到李秦川难看的脸色。

晚上李秦川早早的将项念给哄睡了,然后来到了父亲母亲的房间,李誉与安乐倒也没睡,知道他今晚会来,便等着他。

一进屋,李秦川便道:“爹,娘,我已然答应了诗诗要纳她为妾,我不能失信于她。”

李誉没有说话,而是看了安乐一眼,安乐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杯茶盏,犹豫了许久才道:“念儿虽然出身高贵,但皇兄也体谅到了你父子的处境,在念儿下嫁之前晋封了你父亲镇国公,提了你们的身份,原本你纳个妾并非什么大事,只要念儿答应,皇兄那边应该也好交代。”

“念儿一定会答应的。”李秦川十分自信地道:“早在浮戏山庄的时候,我就问过她,她并不在意驸马纳妾。”

安乐叹了口气,道:“以念儿的性子,你若向她坦诚你与诗诗之事,我相信她纵使心里难过也是会答应的,但这些日子我与念儿朝夕相处,我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十分自卑的孩子,我说不清,也许与她儿时在宫里不愉快的经历有关,她十分渴望有人疼爱她,你对她有一分的疼爱,她便对你有十分的好,诗诗的事,我怕会伤了她的心。”

“怎么会!!!”李秦川笑道:“娘亲是想太多了吧,念儿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是金枝玉叶,她自己都说了,她是公主,即便驸马纳妾,那妾氏也不可能欺负到她头上,所以她不会在乎。”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誉,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劝一劝儿子:“我知你是一个重承诺之人,也知你对诗诗心里有所愧疚,但给她许一个好人家,让她做别人明媒正娶的妻子,对她也许是一件好事。”

“若表妹真能找到一个好人家,我自然不会再提纳妾二字,可表妹早已失身于我,京中的贵族子弟哪个肯娶她,哪怕是续弦的,只怕也不肯娶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残花败柳吧。”李秦川心意已决:“明日晚膳之后,我就向念儿提诗诗的事,念儿是一个好妻子,她一定会答应的。”

李誉叹了口气,道:“你长大了,一意孤行我也拦不住你,只希望念儿与她母后不同,你别步陛下后尘。”

李秦川听得云里雾里,安乐也十分忧虑,她看着儿子,担忧道:“但凡女子,只要她真心恋慕她的夫君就不会看着夫君纳妾而无动于衷,我看得出念儿对你也是动了真情的,你若纳妾,必伤她心。”

李秦川闭上眼睛有些犹豫,娘亲的话说在十分在理,没有女子喜欢自己夫君纳妾的,回想当日念儿在浮戏山庄之言有些也是脱口而出的,并未深想。

他若纳妾确实可能会伤了念儿的心,这是他极不愿意的,但他若不纳表妹为妾,那表妹的终身便是被他耽误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李秦川在仔细思量之后,对安乐坚定的道:“我心里喜欢念儿,但表妹失身于我是事实,我不能耽误了表妹,定是要纳她为妾的。”

安乐见劝不动儿子,只能道:“你既然心意已决,娘亲也只能支持你,要不这件事就说是娘亲做的主?”

李秦川摇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即是我做的,我就要自己承担,是我毁了表妹清白在前,又对念儿动情在后,我借着皇上赐婚这个因由说服自己,但在这件事上,我的所作所为确实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既然错了,就由孩儿自己承担吧。”

李秦川说完就离开了爹娘的房间,他已有许久未见郑诗诗了,这一年,他沉浸在与项念的情投意合之中,时常将这位表妹抛诸脑后,几次要提,话到嘴边,看着项念黑白分明纤尘不染的美丽眼睛,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如今他不能再这样了,这件事得有一个了断。

李秦川来到了郑诗诗的房门口,还未敲门,门便开了,郑诗诗怯生生地看着李秦川,然后低下头,泪眼模糊道:“表哥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

郑诗诗容貌美丽,与项念的内敛沉默凡事都不放在心上不同,她是一个纤弱并且多愁善感的女子,她娇滴滴的一滴泪,足以让任何男子见之心碎。

想起两人亲密过往,李秦川心中只觉得更对不起她,走入她房内,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道:“当年陛下赐婚之时我便与你说过,待公主入门一些时日,我便会想办法纳你为妾,我想着既然公主今日已然见到了你,明日我就将你我之事与公主说了,然后选一个良辰吉日,纳你过门。”

“真的!!!”郑诗诗怯懦地看着李秦川,强忍着泪水道:“公主会答应吗?”

“公主十分贤德并且善解人意,一定会答应的。”

郑诗诗一下子钻入李秦川的怀里,柔声道:“表哥,你可知这一年我是如何过的,我以为你已经把我给忘了,我...”郑诗诗再说不下去,在李秦川的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李秦川抱着她,极力安抚道:“你的事我一直都记挂在心上,从来也没有忘记过,只是公主刚入门,我就纳妾这不合适,如今公主入门也快一年了,现在提,时机才算成熟。”

郑诗诗抬头,一脸期盼地道:“表哥,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今日舅母来,说要为我寻一门好亲事,我一口回绝了,舅母走到时候不太开心,我怕我得罪了舅母。”

“不会的,我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今日也已经同我娘说清楚了,一定会纳你为妾。”

“表哥!”郑诗诗感动的将李秦川抱得更紧了,李秦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而她却踮起脚,极主动的去亲吻李秦川。

李秦川一震,本能的就想要避开,但是郑诗诗却不让,一脸哀求地看着他,李秦川心一软,便由着她亲吻他,吻着吻着,过去的那些美好回忆便涌上了心头。

郑诗诗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一些伎俩,动作大胆又热情,每一次花样还不一样,总是能让李秦川感觉十分愉悦,而这种愉悦,还挺吸引人的,想着她早已委身于他,并且不久便要纳她为妾,就没有克制自己,与郑诗诗翻云覆雨。

第二日下朝回府,李秦川已然铁了心的要将郑诗诗之事与项念坦白,他因为统领禁军,换班之后才能回府,比李誉要晚些,回到府里时,见爹娘和项念还有诗诗表妹都在厅堂的餐桌上坐着,一桌子的菜,但是谁都没有吃,想来是在等他。

李秦川见爹娘和项念都是笑盈盈的,而诗诗却是一脸愁苦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将剑递给随从之后,用婢女端上来的水净了净手,然后坐到了饭桌之上。

他见爹娘满脸笑容,而项念也是一脸高兴,看着他的目光柔情似水,李秦川问:“是家里有什么喜事吗?我见你们各个都这么高兴。”

安乐笑着摸了摸项念的头,项念极害羞的地下了头,但是脸上还是露着笑意的,李秦川又问:“到底是什么喜事?”

安乐笑睨了儿子一眼,道:“你就要当爹了。”

李秦川一愣,连忙去看项念,见项念虽然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却满脸笑容,李秦川心中的喜悦抑制不住的往外翻涌,他一把握住项念的手,激动地道:“真的吗?你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

因为厅里人多,项念几不好意思的抽回了被李秦川握着的手,十分羞涩的点了点头。

李秦川大喜过望,看着项念便如看着一个稀世珍宝,若不是人多,他恨不能将她抱起,转上几圈。

用晚膳时,所有人都不停的往项念的碗里添菜,嘱咐她要多吃肉,多喝汤,多休息。

项念看着碗里如小山般的菜,只觉得满满的幸福。

用完晚膳,李秦川准备带着项念回房,却被李誉拦了下来,李誉以军务之事为借口,将李秦川拉到了一边,小声的叮嘱道:“念儿怀孕才一个月,最是胎儿不稳的时候,诗诗的事你切不可现在与她说,以免动了胎气,要知道女子怀胎前三月是最不稳的时候,你与诗诗的事等念儿顺利生下孩子再说。”

李秦川满心的欢喜,早已将要纳郑诗诗为妾之事抛在了脑后,听父亲这么一嘱咐,觉得十分有理,项念如今怀孕了,应该事事以她为重,绝不可惹她伤心。

李秦川看了眼郑诗诗,而郑诗诗正好也在看他,满眼的哀怨却又无可奈何,李秦川心里觉得十分对不住她,但却也没有办法。

回到房内,李秦川激动的将项念抱到自己的腿上,摸着她依然平坦的肚子,只觉得自己如今是全天下最志得意满之人:“我们有孩子了,我就要当爹了,念儿,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项念也很开心,依偎在李秦川的怀里,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我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当娘了,我有孩子了,我一定要做这世上最好的娘亲,亲自照顾我的孩子,把最好的都给他,绝不让他受一丝委屈。”

李秦川轻吻项念的唇,动情地道:“你是最好的妻子,也会是最好的娘亲。”

项念见李秦川眼神不对,连忙从他身上下来,后退了两步,道:“婆母说了,女子怀胎前三个月是最不稳的,决不能行房事。”

还有这么一个说法!!!李秦川有些郁闷,不过今日他心里的喜悦远超过那小小的郁闷之情,他站起身,再次将项念搂入怀中,闭着眼睛,反复地亲吻着她的额头,信誓旦旦地保证到:“你放心,这三个月我一定规规矩矩的,绝不碰你,一切都以这个孩子为重。”

项念终于放心了,便全身心的投入了李秦川的怀里。

项辰知道项念怀孕之后,也很开心,赏赐了许多名贵的首饰和药材,有一次,还亲自来国公府探望女儿,这可将国公府上下诸人吓得不清,早知道平阳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却没有想到竟然宠爱到如此地步,唯恐女儿怀孕了身子不便,竟不惜纡尊降贵到臣子家里来探望。

自怀孕之后,项念就安安心心的待在房间里,整日向嬷嬷讨教一些女红,这些针线活她从来也没有学过,如今才学,起步自然是有些晚了,但是她想要自己给孩子准备小衣裳小肚兜,所以学起来十分的用心。

怀胎至第三个月时,项念十分辛苦,经常孕吐,李秦川看着她这样,很是心疼,一下朝就回房间陪她,对她细心照顾,而安乐和李誉更是什么都以她为重,项念摸着自己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无法更圆满了。

而这份圆满却在一个夏天的夜晚戛然而止,那一晚,她孕吐了两次,在李秦川的照顾之下,早早地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已是半夜,李秦川却不在她身侧,她问了从宫里带出来的宫女,宫女回禀因公主入睡的早,所以驸马去了书房看书。

项念想了想,都这个时辰了,李秦川还未回来,恐怕是在书房睡着了,虽然是夏天,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这样想着,她便起身拿了一件披风,想要去书房给李秦川添件衣服。

谁知,李秦川书房的灯竟然是灭的,书房漆黑一片,就在项念想着李秦川是不是趁着今晚月色不错,在院子里练剑,刚想去院子里找人,却听见书房里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表哥,你什么时候和舅父说,将我纳入府中?”

项念一惊,停下了脚步,只听李秦川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念儿怀孕了,我不能在这段时间纳妾,万一惹她伤心,惊动了她腹中胎儿...”

“可是,舅父舅母这两日一直在为我找婆家,我从小喜欢的人就只有你,如今更是你的人了,我不要嫁给别人。”

“诗诗,你待我之心,我如何不知,可是我既尚了驸马,很多事就身不由己。”

项念再听不下去,用脚踢开了书房的门,借着窗外的月光,隐约见到两个人躺在书房的榻上。

李秦川一惊,忙问:“什么人?”

项念取过火折子,点亮了书房的蜡烛,只见榻上男女没羞没躁的样子,而其中一个竟然是她的夫君,她一时无法接受,惊叫出声,李秦川见偷情之事被项念撞破,立刻起身披上衣服,捂住了项念尖叫的嘴,歉疚地道:“念儿,你先别叫,听我解释。”

项念伤心至极,用力的推开了李秦川的手,看着床榻上那个香艳的美人,哭着摇头道:“你们...你们简直无耻...”

“无耻。”床榻上的女子嘲讽一笑:“公主殿下,无耻的人是你吧,我与表哥早在你上浮戏山庄学艺之前就已经两情相悦,若非你父皇赐婚,生生将我和表哥拆散,今日他明媒正娶的人就该是我。”

项念转头去看李秦川,李秦川不敢看项念的伤痛的眼,负罪道:“念儿,诗诗与我早在你上浮戏山庄之前就有肌肤之亲,成亲之后,我一直想要告诉你来着,怕你伤心,一直也没敢说,今日你既然都瞧见了,那我也不想再瞒你了,我答应了诗诗要纳她为妾,还请你成全。”

项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流着泪,一个劲地后退,李秦川见她如此伤痛,心中也是一痛,但表妹之事也刻不容缓,既然今日已经撞破,不如索性将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说:“念儿,我记得在浮戏山庄我曾问过你是否介意驸马纳妾,你说过你不介意的。”

浮戏山庄,纳妾,项念只觉得五雷轰顶,脑子一片糊涂,她说过这样的话吗?她何时说的?

是的,项念突然想起来了,她说过的,那时她与李秦川讨论她假成婚这个计划时,李秦川确实问过她是否介意驸马纳妾,她当时说得确实是不介意,可当时她不知道她的驸马是谁,也不知道情为何物。

看着眼前李秦川与郑诗诗衣不蔽体的模样,项念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空白,一刻也不想再在这个书房待下去了。

她伤痛欲绝的转身,跌跌撞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爬上了床榻,放下了床帐抱着被子躲在了床榻的最里面。

六岁之前,她在永安宫挨了嬷嬷的训斥或者母妃歇斯底里的打骂她时,她便是这样躲在床榻上的,仿佛只要隔着床帐,她就是安全的,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李秦川追了过来,撩起了床帐,不给项念任何逃避的机会:“念儿,这件事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毁了表妹的清白却又对你动了情,如今我只想给表妹一个安身之处,她早已失身于我,是不可能找到好人家的,求你,允许我纳她为妾。”

项念抱着被子不说话,眼泪却一滴滴的往下落。

李秦川知道项念心中定然是伤痛的,但想着表妹之事也是不能再拖了,就想着换一种说法:“我是一个正常的男子,你怀孕了,至少十月之内你我不能同房,我也会有我的需求,这满京城的贵族公子,哪一个屋子里不是有几个通房小妾的,就因为我娶了你,所以就要忍受这几个月的煎熬吗?”

项念看着李秦川,伤痛地道:“你娶我就是为了与我行房事?其实你可以不娶我的,你只要告诉我你有了意中人,我可以去求父皇取消婚约的,或者你我假成亲也是可以的,我没想给你添麻烦。”

李秦川知道是自己理亏,但语气上却越发的强势:“我们已然结成了夫妻,过去之事再去追究也是惘然,我只求你,让我纳诗诗为妾,我答应你,我只要这一个妾氏便足矣。”

李秦川的话让项念心中更痛,项念抱着被子,一个劲的在那边摇头。

“为什么?”李秦川茫然不解:“你说过你会做一个好妻子的,孝顺公婆,服侍丈夫,你说过你会以我为天,若你当初所说之话当真是发自肺腑,如今是不是不该阻止我纳妾?”

项念只觉自己的一颗心痛得快要滴出血来了,她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李秦川,十分委屈地问:“我对你服侍的不好吗?我没有尽心尽力的服侍公公婆婆吗?就因为我不想你纳妾,所以我在你心里就不是一个好妻子?”

“男儿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之事,你若阻止我纳妾,那就是善妒,是七出之罪。”李秦川做事说话向来理直气壮,这一次他也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就在项念哭着回房的时候,早有下人通知了李誉和安乐,他们急匆匆的赶到了项念的厢房,听到的竟然是这么一段对话,李誉怒极了,冲破了房门,对着李秦川喝道:“孽障,你知道自己在混说什么吗?”

项念震惊地看着李秦川,喃喃自语道:“七出?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让你纳妾,你就要休了我?”

李秦川一愣,他刚刚话说得太顺溜了,他并非那个意思,再看项念,只见项念满脸泪痕,脸上是伤痛欲绝的表情,李秦川立马就后悔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

安乐跟着李誉走了进来,看着床上的项念,心里真真切切的为她感到难过,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到项念身旁,拉着她的手,道:“川儿年纪小的时候做过有些糊涂事,毁了诗诗的清白,所以诗诗很难嫁一个好人家,若是我们家再容不下她,你让她一个女子以后依靠谁?”

项念看着李秦川,只觉满心的伤痛,但,她确实说过,她不介意自己的驸马纳妾,如今连婆婆也帮着李秦川,这个表妹又是公公妹妹的女儿,是公公的外甥女,如今他们两人偷情的事被发现了,这个妾不纳也得纳了。

项念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强忍着心底的伤痛:“当年在浮戏山庄,我确实说过,驸马可以纳妾,既然表哥如此喜欢诗诗表妹,那就纳她为妾吧。”

李秦川见项念松了口,心情激动,对着项念说了无数声谢谢,他就知道,项念是识大体之人,也是一个三从四德的好妻子,一定不会反对的。

安乐没有儿子的高兴,这件事既然做了,她便要做的圆满,她轻轻地擦拭项念脸上的泪水,狠下心肠道:“川儿与你新婚没多久就要纳妾,而你现在还怀着身孕,这件事我怕惹怒皇兄!”

项念慢一拍的反应过来,姑母这是要让她上书父皇,允许李秦川纳妾。

“好,我明日就上奏父皇,就说我怀有身孕,身子不便,不能服侍夫君,所以为他挑选了一个侍妾。”事已至此,项念忽然也不想哭了,她从小就知道眼泪是最没有用的,只会让欺负你的人更丧心病狂。

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对着安乐和李誉道:“这么晚了,还让公爹和婆母为我们夫妻的事而操心,你们赶紧回屋休息吧。”

李誉见项念如此伤痛的模样,再见一旁喜形于色的儿子,真想上前抽这个儿子一顿,他对着李秦川冷哼了一声,走出了房门。

安乐见项念神色不对,有些不放心,但项念已然不想说话了,安乐知她心中难受,想着以后对她再好一些,尽量多弥补她一点,便也出了房门。

李誉和安乐走后,李秦川激动的撩开床帐,握着项念的手,千恩万谢,对他而言,表妹诗诗一直是他心头最大的歉疚,如今念儿愿意成全他,他十分感激。

项念看着李秦川激动兴奋的脸,忽然觉得过去那些恩爱竟然全都是假的,她以为她终于转运了,嫁得一个如意郎君,生活美满幸福,原来都是假的,老天爷还是没有放过她,让她在爱上李秦川之后,经历了这样一场痛彻心扉。

“我困了,想要睡觉。”项念躺下,将自己蜷缩在被子,小时候她受了委屈和打骂就是如此,好像这薄薄的被子是无坚不摧的盔甲,能为她挡风遮雨。

李秦川情绪十分激动地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让厨子炖一些燕窝给你补一补。”

项念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李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