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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篝火里的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让烈火更加熊熊燃烧。

身在屋内的王当,乍听那人求援,先是一愣,随后又惊又怒猛然从屋内冲出,快速抓着那人衣襟,凶狠道:“你再说一遍,杨治那厮出了何事!”

本死里逃生的弓箭手,被王当一吓,顿时被吓傻了,哪能说出话。

暴怒的王当见他被吓傻,怒吼道:“你他娘的再说一遍,那厮出了什么事!”

无论是王当,还是在场弓箭手,对杨治的出事,极为震惊,他们比谁都知道,倘若杨治出事,辛兴宗定会大发雷霆,谁也无法承担这股怒火。

此刻众人纷纷上前围绕他身边,双眼死死盯着他,若是一个不慎,便会出现流血之事。

被众人围住,那名刚死里逃生的弓箭手,此刻只觉群狼环伺,一惊一吓之间,更是说不出半个字。

刘然虽同样愤怒,却知晓愤怒并不能解决事,强自按耐怒火,见众人似要作乱,呵斥道:“尔等意欲而为,还不退后。”

被刘然呵斥,众人才稍稍退后,但依旧神情激动,回归之期就在明日,而今却突生变故,极有可能会让他们成为杨治的陪葬者,固双眼极为不善。

刘然朝李进宽慰道:“”尔等何时遇见熊,距离此地多远,你一一道来,莫要遗漏。”

暴怒老卒的离去,让李云松了口气,适才那阵势,让他惶恐至极,换刘然询问,他才回过神,连忙道:“应是申时,距离此地有十里。”

听着这名弓箭手的回答,刘然心中思索杨治的生还可能,刘然知晓杨治出事,他所做的一切皆会付之东流。

王当在一旁恨的咬牙切齿,心中怒火中烧,本以为明日便是归期,不料在最后一日,最重要的杨治却出了事。

刘然一番询问,回头见王当姿态,知晓这位资历深厚的军使,已被冲昏了头脑,仍旧问道:“王军使此事该如何是好?

正在气头上的王当,听着刘然所说,只觉得刺耳,他能有何法子,他此时只觉得心中颇为后悔,若是当时困住杨治手脚,便不会发生此事。

在王当眼里,此刻刘然所做,便是为了找替罪羊,在场弓箭手比他资历深厚,又是军使,但凡出法子稍有差错,刘然都可有话说,想到此处,王当脸色不善道:“”刘军使有何想法?”

刘然知晓王当误会,也知当下并非推卸责任的事迹,士卒心思浮动,为了不让事态变得更可怕,他直言道:“此次狩猎之事,乃是我所提,若是辛寨主责罚,我一人承担。”

本认为刘然在寻背黑锅的王当,听到此话,黝黑的脸庞一阵通红,知晓自己冤枉了对方,急着脸道:“二郎,我王当也不是无种的人,岂能让你一人扛着,这事是我同意的,辛寨主责问,我也一同担之。”

听着王当的话,刘然正色道:“我等尚且不知杨都头是否活着,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当务之急便是我等立即去搜寻杨都头,若是不幸遇难,辛寨主那自有我来扛着。”

听着刘然的话,众人激动情绪稍稍退去,狩猎本凶险万分,他等初入此山,便有数名弓箭手死于毒蛇之口,若是因杨治出事,他等还要被殃及无辜,实在冤屈。

眼见众人不复方才混乱,刘然转身进入屋内,拿起弓矢、刀枪,装好武器,他朝王当吩咐道:“王军使者,你我各带十人,趁夜带火把进山,寻找杨都头的下落,越快越好,不可耽搁。”

随后,又望着张平亮等人道:“平亮,你与其余人留守,免得熏肉、皮毛被野兽叼走。”

随着刘然的一一布置,众人仿佛有了主心骨,就连王当此刻也以刘然马首是瞻。

王当冲入屋内,拿着武器对手下道:“真他娘的晦气,我等随刘军使一同趁夜入山,搜寻那撮鸟。”

见众人齐心,刘然随即发号施令,诸位弓箭手与他一同入山。

说罢,众人在夜色中出发。

暮夜沉沉,纵横交错的山脉,在夜色下显得极为安静,唯有晚风吹动树梢的声音,看似静寂的老林,却令人莫名惊悚。

刘然一马当先,一手持长枪,一手拿火把,走在最前头,有他带队,在这阴暗山脉中,众人不免感到一丝莫名安心。

随着众人深入,地形变得更为崎岖,密林里杂草丛生,更有枝叶横生阻挡,令路更难走。

对此,刘然不敢有丝毫疏忽,此路极为陡峭,两边皆是山崖,而他唯有依靠手中微弱的火把,才能提供少许亮度。

直至来到一处布满足迹的小道,刘然身后的李进心神一震,此处正是他与杨治等人,以开山刀硬生生从密林开辟出的小道。

走的愈来愈远,林中传来一股携带铁锈味的血腥,刘然警惕的走了过去,只见那纷乱的草地,出现褐红色的血迹,血迹源头是一具破碎的尸体。

这尸体的脸只剩半个,头颅更是破碎,脑浆飞溅草丛,胸腔展露森森白骨,内脏更是不翼而飞,在他不远处,一把开山刀就被遗弃在地。

其余人看到此尸骸,纷纷流露惧色,他们皆是历经血战的老卒,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但唯独这种活生生被啃食的尸体,着实让他们浑身发冷。

刘然细看并非杨治,便带队继续赶路。

路越来越难,刘然他们手脚并用,才可攀爬,一路上也遇到三具尸骸,他们皆有一个共同点,大腿被射了一箭,这令刘然的脸色略微难看,王当更是啐了一口唾沫。

广袤山地,在黑夜下极为恐怖,杨治一路逃窜,他不知身在何处,他很累,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但身后不断传来的恐怖咆哮,让他不敢有丝毫歇息。

唯有一路狂奔,他背后的箭囊空空如也,手中的开山刀遍布残缺。

狼狈逃窜的他,猝不及防踩到一块碎石,疲惫的身躯,让他根本来不及调整,身子顿时滚了下去。

一路滚落,不知撞到多少荆棘,多少石块,也止不住他滚落的身躯,最终撞到一颗大树,这才停了下来。

好不容易停下,但杨治此刻却再也爬不起来,或是脊柱在滚落的途中,被砸伤,此时的杨治根本爬不起来,哪怕他知道自己再不爬起来,就要死了。

但他所能做的,唯有望着眼前茂林,等待思死亡到来。

不甘心,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

被碎石所伤的双手,不断的挣扎,他为了活着,射伤自己的手下,出卖自己的同袍,他就是为了活着。

但剧烈的伤势,让他的脑子愈发糊涂,情不自禁的回忆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他始终坚信身为辛兴宗的亲信,只要得到辛兴宗的宠幸,便可飞黄腾达,脱离这贱职。

因此,看见那庞大棕熊,他动心了,为此不惜舍身犯险,就是为了狩猎一张棕熊皮毛,获得辛兴宗的喜爱。

但为何会这样?!

杨治渐渐迷糊的大脑,迫切想要找出自己为何变成这样。

杨治想到了,若非刘然要狩猎,他岂会遭遇棕熊,岂会死在这荒郊野岭,若是没有此事,他相信自己一定还是那个耀武扬威的杨都头。

想到此处,杨治发出凄厉怨恨的尖声:“刘然!都是你害的,我若是死了,也要锁你的命!”

这叫声,响彻整片山林。

棕熊听见了。

刘然听见了,众人也听见了。

棕熊来了,庞大的身躯在一路横冲直撞,枝叶哗哗作响。

听着棕熊的震动,杨治瞬间清醒,怕死的念头卷袭了他的一切,他屏住呼吸,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落叶埋在自己身上。

无论杨治做了什么,在棕熊面前都是无用功,不多时,它来到了他的面前。

棕熊伤的很重,两颗熊眼有一颗被箭簇射中,光滑的皮毛,也变得胺脏不堪,有人血,也有它自己被刀剑伤而留的血。

受伤的棕熊,更加狂暴,它死死看向杨治的方向,没有任何犹豫,带着咆哮,猛然冲了过去。

无法动弹的杨治,眼睁睁看着棕熊袭来,粗糙的脸庞,也因恐惧而扭曲,分外狰狞。

五百步,三百步,一百步,近了更近了,杨治都能闻到棕熊身上的恶臭,而棕熊也闻到了杨治身上的血腥味。

百步距离,棕熊眨眼间就到达了,就在棕熊欲要撕碎生吃眼前敌人时,忽然一道如闪电般的飞箭,忽然降临。

锐利的寸金凿子所制的箭簇,撕开棕熊的皮毛,脂肪,肌肉,直至肺部。

骤然被射中的棕熊,只觉侧身一疼,下意识的站立,顽强的生命力,使得他并未立刻死去,而是看向另一道陌生的气息,发出凶残的咆哮。

刘然瞅棕熊没有死去,转身就是逃跑,他不知道在黑夜里,射中棕熊何处,但知道自己若是不逃,就会死。

棕熊眼见刘然逃跑,瞬间就追了上去,曲折陡峭的山峦,没有任何路,却在宽厚的熊掌下,就如平地一般。

逃窜的刘然,感受身后的恐怖追击,额头布满汗珠,眼神十分坚毅,他不想死,疲乏的双腿,在林中跑的极为迅捷,棕熊也追的迅猛。

二者在这狭小的密林,一追一逃,没有谁会停下。

直至棕熊追的紧了,逃无可逃,刘然这才停下,望着棕熊恐怖的身躯,刘然咬牙拔出了开山刀,做困兽之争。

棕熊察觉刘然停止,也没有停顿,凶横且粗暴的冲了过去。

没有绝处逢生,唯有最后一搏。

刘然提着开山刀,与棕熊一同冲向了彼此。

棕熊好似看到眼前的东西,被自己撕碎的场景,但它追逐的太快了,被射中的肺腑,随着剧烈的追逐,塞满了鲜血。

就是此刻,棕熊庞大身躯,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