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鬼魂今晚就先把你们两个给抓走。”
苏凝霜故意做出一个狰狞的表情道。
“好好，如今一切都好。”
沈老夫人老泪纵横道，惹得在场的众人也不由得抹泪。
“霜儿让外祖母挂念了，是霜儿的不是。”
苏凝霜从孙文静手里接过沈老夫人，扶着他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半年未见，眼前这个老人已经需要人搀扶着才能行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老夫人拉着苏凝霜不肯松手，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
“做我的孙女吧！正好可以和云初做伴。”
沈老夫人情绪稳定下来后问道，原本在一边喝水的苏天晟直接呛到从椅子上起身，几次想要开口都被沈嫣拦下。
“外孙女也是孙女，都是一样的。”
苏凝霜看了一眼被沈嫣拉住的苏天晟，于是转头对着沈老夫人道。
开玩笑，她要是真敢点头答应，明日苏天晟就会收了她的出宫令牌。
“不一样，不一样，霜儿改个姓吧，趁势入我沈家族谱。”
“咱们沈家即使不当将军，留下的田产也足够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这将军谁爱当谁当。”
“你和你娘亲都留在沈家，做我沈家的后辈，何必留在那吃人不骨头的地方。”
沈老夫人劝道，甚至已经动了把沈嫣也留下来的想法。
他们沈家会待苏凝霜如亲孙，不会亏待她一丝一毫，也不会不会像某人一样让她受尽委屈，更愿意拼出性命护她周全。
“外祖母。”
眼见苏天晟被晾在一边彻底慌乱起来，苏凝霜于是想要将自己的手从沈老夫人手里抽出。
刚站起身子，袖子被提到上面，顿时露出两道狰狞恐怖的疤痕，苏凝霜暗叫不好，于是连忙将袖子往下面拉了拉，随后强行抽回自己的手臂。
尽管已经用过祛除疤痕的药，可这些伤口当初太深，根本没办法完全祛除。
“外祖母，如今一切都好好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苏凝霜道，稍微将两人的距离拉远。
“让我看看。”
沈老夫人站起身子道，一旁的孙文静急忙上前扶着。
“之前一点小伤而已，过几天就消除了，没什么好看的。”
苏凝霜把手到后面，同时赶紧向沈嫣求救。
接到苏凝霜的目光，沈嫣连忙横在两人中间，“娘，就是小伤而已，毕竟霜儿为将，受些伤也是在所难免的，再抹几天药膏就消失了。”
“连你也跟着她一起骗我吗？”
沈老将夫人神色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沈嫣和孙文静连忙扶着老人坐下为老人顺气，众人见状赶紧围过来。
她不顾其余人的询问，一把抓住苏凝霜的胳膊，苏凝霜原本打算挣脱开，看到沈嫣对她摇摇头于是停止挣扎。
袖子从手腕一直扒拉到肩膀处的位置，白嫩的皮肤上一条条伤疤纵横遍布，其中有一条自手腕一直向肩膀处的位置还没有断掉，上面还有两块新长出的皮肤。
“你们退下吧！”
沈老夫人挥手让周围的下人退下。
“掀开衣服。”
沈老夫人话语平静道，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外祖母不要看了好吗？”
苏凝霜问道，她的伤也就只有苏天晟和沈嫣知道，其余人都是打算瞒着的。
“娘。”
沈嫣不满的喊道，对一旁沉默的苏天晟多了担心。
“我要看。”
沈老夫人坚决道，见苏凝霜没动，于是亲自走过去解开衣带缓缓向上掀起来，只是掀到一半已经泪流满面。
孙文静震惊的捂住嘴巴，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望向那道直立的身影，沈漠东别过头去不忍再看，他在大理寺任职，清楚这些伤势的出处。
刘妩媚没见过此等骇人的场景，那疤痕宛若一条扭动的毒蛇，看起来很是恐怖，她的心里泛出一阵恶心，捂着帕子在一边直接吐出来。
“我都说了不要看的。”
苏凝霜低头道，本想着能瞒过沈家人，结果还不到一天就暴露个彻底。
“陛下公务繁忙，老身不留陛下吃晚饭了。”
“她们母女两人就留在府里吧！陛下以后也不用担心。”
沈老夫人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冷声道，赶人的意味很明显。
“好，我和霜儿说句话就回去。”
苏天晟苦涩道，苏凝霜跟着苏天晟走到外面。
“对不起，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苏凝霜自责道，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变故她下午的时候就换上一套紧身长袖衣裙，不该为了贪图凉爽选择这件透气宽松的衣服。
“不要永远留下好吗？”
苏天晟小心翼翼问道，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害怕过，害怕她从他的生命里离开。
“儿臣永远都是皇家人。”
苏凝霜一字一句郑重道，沈家对她很好，只是这种好和苏天晟对她的好不一样。
“今晚和你母后在这里住一晚吧！”
“你当初出事的时候他们也很伤心。”
苏天晟笑道，有这一个承诺他就放心了，他保证之前的悲剧不会重演，更不会让她在以后的日子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相处十八余载，亲眼看着那个襁褓里的婴儿从牙牙学语到如今，苏凝霜已经成为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份。
他喜欢与沈嫣的心有灵犀，喜欢不远处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女子，也欣喜有有那么一个人永远把自己当做父亲而不是皇家的父皇。
“不用，我晚一点就回去。”
苏凝霜连忙道。
苏天晟摆摆手，“我又不是什么控制欲很强的人。”
“只要你还认我这个父亲就好。”
说完，苏天晟转身离开，落日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浑身的寒意一扫而空，身上暖洋洋的，尤其是心里，仿佛拥有一轮太阳。
只是在沈家呆一个晚上，又不是呆上一辈子，他身为皇帝不能连这点气量都没有。
苏凝霜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看向即将要跟过去的暗影轻声说了一句。
暗影对苏凝霜微微点头，随后快步跟上已经快要淡出自己的视野的沈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