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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头一皱,打量了道士几眼。

心道,想必是个不知哪来的游方道士,没听过老仙的名头儿。

并未多搭理道士,庙祝信步来到那顶轿子前,伸手撩开帘子,顿时吓得里面的稚童一激灵,小脸儿一白,差点哭出声来。

“娃儿,莫哭,莫哭,等会老夫就送你们去赤龙老仙那儿去,嘿嘿嘿。”

说罢,也不理稚童的反应。

缩回手后,便绕着红轿子,摇动开了铃铛。

旁边的鼓声适时响起,其中,还夹杂一道嘹亮的唢呐曲儿。

一身赤袍的庙祝,边唱着含混不清的祷词,边好似长蛇般舞动身躯。

远处的道士嗤的一声,差点笑出声来。

瞧这人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羊羔疯发作了。

待那庙祝咿咿呀呀绕了七八圈。

忽而身子打了个激灵,直愣愣的停下了动作。

一旁的鼓吹啰响,也紧跟着停住。

这时,庙宇里颤巍巍走出个老妪,身上披红挂彩,鸡皮老脸上,还抹了一层厚厚胭脂儿。

咧嘴一笑。

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皱纹,登时将那面皮上的胭脂水粉,扯的簌簌滑落。

她腰间挂着个腰鼓儿,走到那庙祝身前,忽而一拍响腰鼓,扯开嗓子喊道:

“日落西山黑了天,龙离长海虎下高山,龙离长海能行雨,虎下高山把路拦……。”

这时,庙祝有了反应,但见他缓缓抬起头,瞳孔已变作了椭圆形,一抬手,便有红袍汉子递来了鸡,鸭。

不顾鸡鸭扑腾挣扎,一把扯过,也不拔毛,便自呜呜咽咽撕扯了起来,片刻功夫,已经将鸡鸭啃的只剩骨头。

他随手扔掉了骨架,又接过旁边红袍汉子递来的手帕,擦拭去脸上的鸡毛,鸭血,而后眼神儿直勾勾看向了人群。

……

庙前那些跪了一地的百姓,这时才敢抬起了头。

那披红挂彩的老妪停了腰鼓,笑容可掬的道:“老仙法驾已到,你们这些信众若有什么难事儿,便可向老仙问询了,老仙法力无边,自然会让给你们消灾解难的。”

话音一落。

跪在庙前的百姓顿时开始了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起来。

人丛一角。

忽的响起个人声。

“老仙慈悲,小人斗胆问一声,我那小儿去年送去老仙身边做了童子,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探亲?!”

说话之人,是个四五十岁年纪,一脸褶子的妇女,他身旁也跪着个男人,此时却拉扯着妇人的衣袖,似乎不想让这妇人出声。

周围人齐齐看了过去。

“咦?这不是城北的余大娘么,听说去年他家小子被老仙看上,送去做了童子哩。”

有人认出来这妇人。

“啧啧,这妇人好不识趣,在老仙跟前作了童子,那是好事儿,住的是仙家福地,吃的是仙珍美味,谁还想着回他家那破屋去。”一边的看客嘲弄的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瞧来她是想儿子了,想让她家小子回家去看看。”又有人反驳了一句,这话倒算说到了正理。

那庙祝…老仙的眼珠儿瞟了夫人一眼,开口说出的却是叽里咕噜的怪话。

“老仙说的啥?”

人群里有外乡人询问。

“这你就不懂吧!老仙说的可是仙人的话,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会听得懂?”

之前嘲弄那妇人的汉子,一脸得意洋洋的回道。

“哦,兄弟说的有道理。”

外乡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老哥给你透点儿口风,这……。”

话没说完。

庙祝身侧的老妪已经斥责道:“你家小子在老仙身前自然是过得神仙日子,便是赶你家小子回去,他自个也不愿意走,你这妇人还想着儿子回去,实在是愚不可及。”

那妇人闻言,惶恐叩头。

旁边的汉子抱怨道:

“唉,早就不让你胡说八道,当初选上咱家铁蛋之时,庙祝老爷就告诉过咱们,说铁蛋这一去就是享仙福去了,往后不回来啦,你现在又去嚼舌,若是惹得老仙不高兴将咱们铁蛋赶回来,到时可哭都没地方去哭咧。”

妇人吓得脸色煞白,缩着身子不敢再言语。

这老妪训斥了这妇人后,便不再理她,清了清嗓子道:“能被老仙选作童子的,那都是有福缘,有仙根的人,县里这么多稚童,都争着送到老仙身前,可为啥只选两个童子?”。

说到这,老妪卖了个关子,咧开嘴,露出了一口的黄牙,接着又道:“老仙选中的童子,将来可都是要成仙的,这仙人是谁都能做的?若是没有福缘,没有仙根,寻常人哪能成仙呐!”

她随手指向跪在前面的一个员外:“这位县里的赵员外,想来大家伙都认得,城里不光开着钱庄,古董店,当铺,在城外还有着上千亩的良田,家里妻妾成群,可就只诞下一个女儿。”

“去年赵老爷派人来,说愿意拿出二千两白银当做香火钱,只求把宝贝女儿送到老仙身前去,可老仙看不上眼儿,谁也没办法不是。”

她这话一说,底下响起来一片笑声。

这事儿当时可传的满城风雨,百姓们都在看赵老爷的笑话,您赵老爷家财万贯,妻妾成群,所求之物,无有不得,可回头来,却在老仙这儿碰了一鼻子灰。

此事也被一些个百姓当做了笑谈。

这时,有人高声说道:

“小生也有件事儿,要问询老仙。”

这人是个二十啷当的书生,面目普通,眼圈乌黑,脸色有些苍白。

“所问何事!”

老妪抬起眼皮子,瞧了他一眼问道。

书生轻咳几声,踌躇一番,说道:“不瞒老仙,小生这些时日精神越发不振,记性也减退的厉害,便是以前背熟的诗词文章,如今也大多已模糊不清。”

他犹犹豫豫道:“小生莫不是遇到了什么脏东西,被那脏东西缠住了身子的缘故?”

听到书生的问询,那一直冷眼旁观的庙祝再次开口,又是叽里咕噜一段话儿。

老妪听罢。

嘿然一笑。

“书生,你这可不是遇了什么脏东西。”

那书生疑惑道:“不知是何缘故?还请仙姑解惑。”

这一声仙姑,喊的老妪心花怒放,老脸都笑成了一团菊花儿。

她瞧着书生苍白的脸颊,笑容可掬道:

“年轻人,劝你节制一些,少去那勾栏瓦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