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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漓语气很好,脸上的笑容也和善,可她只是轻轻地哼一声,许嬷嬷就麻溜去打水,扯了腰间的抹布就进了屋。

许嬷嬷现在算是知道,别看王妃表面看起来温和,那手段比侧妃娘娘高明多了,折磨人都不用发狠的。

许嬷嬷干得卖力气,白清漓就搬了个凳,坐在门口,就那样盯着她,进进出出一盆一盆地换水。

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双指捏着粗陋的陶瓷茶碗,喝着百花凝露烹煮出来的云雾茶。

她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但这个老刁奴曾经对她做过什么,她可一件都没忘记。

……一个时辰后,许嬷嬷拖着疲惫的身子,人已经累到虚脱,端着盆差一点绊在门槛上。

“王妃,屋子里都擦干净了。”

白清漓移步进屋,曾经走路起尘的石板,今日终于看出原本的颜色,横梁上的蛛网、墙缝中的霉菌也都擦过了,虽然房间还是那个破败的模样,总算是干净些。

“你再把院中那棵丁香树伐了,我看着它碍眼。”

“伐,伐树?”

许嬷嬷手脚都在打颤了,“娘娘,能不能让老奴歇歇,给老奴一口水喝也行。”

“许嬷嬷,毒药好炼,解药难配,你说本王妃要是一个不高兴…”

“老奴这就去找斧头。”

许嬷嬷这个刁奴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干活麻利,一炷香过后,她找来一把斧子,在白清漓冷淡目光注视下,一点力气也不敢省。

大腿粗壮的丁香树被她十几下,终于伐倒。

白清漓这才满意地转身。

许嬷嬷见王妃终于没有吩咐了,一屁股跌坐在地,足足歇了好半晌,才爬起来去厨房。

宥王府,大厨房。

阡陌寒昨日在白艽远那吃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一怒之下就去了通州,他打听到褚神医就隐居在此,一夜奔波为柳依依寻药方。

到了神医住所得知,早两年前褚神医便离开了,被一位身份极为贵重之人请去调理身子,再没回来过。

他气得一鞭子抽在褚神医府上的石墩子上,愤恨自己的得到的消息竟然晚了这么久。

他心中气闷,前脚才踏进书房,后脚侍卫汪大海就跪倒在地。

“王爷,奴才失职,昨夜王府药房被盗了。”

“什么?”

阡陌寒心气正不顺,听到府里药房被盗,他一瞬间想起,给父王准备的中秋贺礼,百二首乌就存放在那。

“可细查过,都损失了什么?”

汪大海不敢抬头,身子越发地低了,“回,回王爷,二楼的珍品皆被搬空了。”

阡陌寒也不恼他,只抓起手中的砚台便掷了下去,“废物,没有用的东西,药库常年有人值守,竟然被人搬空都没察觉,本王要你有何用!”

汪大海不敢躲,砚台在额角开了一道血口子,血氿氿往下流。

出了这样大的事,他哪还坐得住,抬步向药库走,经过厨房杂院,远远听见那里声音嘈杂。

“那边怎么了?”

越泽脸色不太好,他一回府就去让人传膳了,得知厨房也被人盗了。

“王爷,厨房被人毁了,管家正在那边教训管事。”

阡陌寒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地疼,他不过是一夜没有王府,整个院子都乱了吗?

赵荃此时正手持藤条,一下一下抽打在厨房管事身上。

“你是怎么管理厨房的,就算有王爷爱犬守护院子,你们一个个都是死的,连值夜的本分都忘记了,看你们一个个懒怠的样子,就该统统发卖了!”

管事和厨子跪了一院子,一个个身上皆是皮开肉绽,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周荃见光问责也无用,他大喊,“那些狗呢,为什么没有叫,连它们都没发现贼人?”

阡陌寒抬步进了厨房,看着满院的狼藉,一室的杂乱,他皱着眉。

“管事,你也给本王好好解释解释。”

厨房管事如今只想活命,他不住地磕头,“回王爷,小的一早起来,就发现狗都不能动了……。”

阡陌寒的拳头捏的嘎巴作响,“什么叫做不能动了?”

“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狗舍旁边都堆着骨头,所有狗都起不来了。”

这个杰作自然是白清漓搞的。

厨房是王府重地之一,厨房外围养了六只黑狗,奴才回房睡觉时,这六只大黑狗便会撒开,在附近帮着护院。

白清漓并不晓得这些,一路蹑手蹑脚避开侍卫来到厨房,迎面对上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

借着月光,她看到那双幽绿眸子的畜生,是一只庞大身躯的黑狗,此时正对她流着口涎。

白清漓艰涩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呵斥,“滚开!”

黑狗纹丝不动,甚至还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眼看着就要对她狂犬,她手指捻动,一颗灵力凝结而成的细小米珠打入大黑狗的眸子里。

“呜呜呜……”

原还凶神恶煞地大黑狗,忽然匍匐在她脚下,竟变得无比乖顺。

白清漓长长吁了一口气,看来除了灵兽,这些未开智的畜生一样喜欢她。她治愈系灵力对畜生的亲和力一样强大。

她用相同的方式将六只黑狗都给解决掉。

想到这些畜生都是阡陌寒豢养的,她便心下冷哼。

只要是阡陌寒稀罕的,她都要亲手给毁了,就先从这几条狗开始。

所以,等她大肆掠夺完后,便把搜刮的棒骨全泡了天仙子,丢进狗舍……

果然,阡陌寒听到狗是吃了肉,撑得醒不过来了,心下大怒。

“本王每年花那么多银子养这群畜生,用到它们的时候竟然都在躲懒睡觉。”

他怒火中烧。

“宰了,通通宰了,日后这个王府再不养半条狗,府上不是没有肉了吗,那就吃狗肉!”

柳依依来得晚,才到就见到阡陌寒大怒的离去,她只顾得看一眼厨房的狼藉,便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王爷,您说会是谁做的?”

这人也太狠了吧,要是只为偷一点东西,也不至于将整个宥王府的吃食都糟蹋吧!

阡陌寒捏着拳头,“若是让本王查出是谁做的,定要他生不如死。”

这不是单单毁了宥王府吃食那么简单,这就是蓄意报复。

赵荃是管家,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有全责。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昨夜府上接连两处被盗,偷盗之人身份定然不一般,毕竟那里有您给万岁爷准备的贺礼。”

阡陌寒此时也在怀疑,是他的几个兄弟当中之人做的。

平日二哥与四哥与他不对盘,看不惯父皇对他偏宠,这是想看他在中秋宫宴上拿不出像样的礼物,想看他的笑话?

还是因为近来他又被追封了工部侍郎一职,监管淮河两岸堤坝的监工,让兄弟们眼红,所以做出毁了王府厨房这样幼稚的行为,想看他笑话?

在这京都,除了二哥和四哥,再没有谁敢这样对他。

他起身便往外走。

“王爷。”她欲言又止。